婚禮……?
殷寧不由得重新看向了正上方。
她沒想過要舉辦婚禮,也不需要。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她不需要、不在意有沒有婚禮,但司家和殷家不可能不在意。
她和司衍的婚姻,從來就不單單只是他們倆個的人事情,還承載著殷家和司家兩大世家的商業關係。
空氣中的氛圍沉寂了許久,才低低響起一道:
“我知道了,你去籌備吧。”
她這話說的,就好像這場婚禮的主人公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參與婚禮的賓客,不,演員一樣。
或許是回應的太過事不關己,就連殷寧自己都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還未等她糾正措辭,侵-佔的氣息就從頭頂淹沒了下來。
男人的大手扶在她的腰際,接著倏然扣按住。
大腦閃過短暫的空白,殷寧咬住了唇,控制住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破碎音節。
再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
早上九點。
風炎準時出現在了一樓大廳,等候著殷寧的出現。
沒想到的是,這間宅邸裡卻突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幾個月不見,凌槿夕的精神狀態明顯更差勁了,就算是濃妝也掩蓋不了她的疲憊。
她一如既往選擇了一套年輕時髦的高定套裝,提著昂貴的限量包包,曾經名媛圈裡最鮮亮活潑的代名詞,現如今成了這副歷經滄桑的模樣,真是令人感到心疼與惋惜。
陪同凌槿夕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名體格高大健壯的保鏢。
瞭解到了凌槿夕的來意,殷寧沉默了幾秒,端起了茶几上的瓷杯 ,語氣寡淡:
“淩小姐,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已經和他再無任何關係,也著實不清楚他的下落。”
凌槿夕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尋求司衍的幫助,而是希望和殷寧聊一聊。
凌槿夕希望從殷寧這裡得到言褚墨的下落,言褚墨失蹤數月,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眼看著言家和凌家都要玩完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把言褚墨揪出來了。
從殷寧這裡得到了與預期完全相反的答覆,凌槿夕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嘴裡喃喃道:
“如果他連你都瞞著,那麼還有誰會知道他的下落呢……?”
接著,她又重新抬起了頭,以一種波動的懷疑眼神再度試探:
“殷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昏迷了兩個月,幾天前才甦醒。”殷寧如實回答,“抱歉,從我這裡無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
凌槿夕低下了頭,神情黯然,“我更應該說抱歉才對,抱歉,一大早打擾了。”
話落,凌槿夕站了起身,身後的保鏢連忙跟了上來。
“殷小姐,如果你收到了任何關於言褚墨的訊息,還請立刻通知我,拜託了。”
殷寧握著手中的瓷杯,輕輕點了下頭。
直到凌槿夕離開,客廳的大門被重新關上,她才放下了杯子,莫名的對著身後冒出了一句:
“就連你也不清楚他的下落嗎?”
顯然,這句話的他,指的是言褚墨。
很快,從陰影轉角處現身的男人回答了她的問題。
“現如今這樣的局面,儘管是最壞的預期,但他應該早就同時做好了幾種準備與應對方案。所以,想要找到他的下落,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的確,言褚墨那樣心思縝密的人,不可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就算言褚墨沒料到她會在最後關頭捅他一刀,也應該早就已經提前為日後最壞的結局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接著,只見殷寧從容起身,面向了身後的男人。
“淩小姐剛剛的請求你也聽見了,不過我想,就算你真的掌握了言褚墨的下落,也不會告訴她吧。”
從昨晚那場晚宴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回到臥室裡的對話中,她大概判斷出了司衍與閻獄從一開始就已經暗中計劃著聯手分噬凌家。
他們現在幾乎是已經成功了,淩氏宣佈易主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們倆個又怎麼會在關鍵時刻真的讓言褚墨回來力挽狂瀾?
哪怕他們兩個人中有一方掌握了言褚墨現如今的下落,應該都只會斬草除根吧。
司衍淡笑著走近,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她露出的小半截脖頸上的曖-昧紅痕,手臂極其自然的攬過了她的腰。
“寧寧,你是在可憐凌槿夕……”
這溫潤的嗓音裡摻帶著難以察覺的試探。
“還是在可憐其他人……?”
殷寧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半步,平靜地掃了眼牆壁上的時鐘,“我要遲到了。”
她和齊騁約了九點半會面,現在都已經九點十五了,眼看著馬上就要來不及了。
“對了,我可能晚上才會回來,中午就不用等我了。”
說完這些,殷寧轉過了身,給予了角落裡的風炎一個示意跟上的眼神,接著便乾脆利落地邁步走向了門口。
風炎先是瞄了一眼心情難以揣測的司衍,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接著便立刻小跑著跟上了殷寧。
空洞的客廳裡只留下了那抹佇立在原地的陰鬱身影。
*
前往齊家的車上,風炎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瞄向後視鏡觀察著殷寧的神情。
殷寧看似望著窗外的風景,兀自淡淡出聲提醒:
“專心開車,如果有事,那就直說。”
風炎尷尬地笑了笑,“少夫人……您……您又和少爺吵架了?”
“沒有。”殷寧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風炎繼續弱弱試探:“那少爺……惹您生氣了……?”
“沒有。”
“又或者,少爺做了什麼讓您不開心的事情……?”
“……”殷寧本想順著回覆沒有,但還是頓了一下。
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的確是有的。
就比如,她現在不僅腰部不適,腿//間更甚。
昨晚,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早上約見了齊騁,還偏偏天都快亮了才放過她。
風炎見殷寧沉默著不出聲,連忙趁著這時為司衍說好話。
“少夫人,您知道您重傷昏迷的這兩個月裡,少爺每天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嗎?在得知您甦醒的那一刻,少爺第一次那麼失態……”
殷寧像是被觸及到了某根神經一樣,抬起了頭,想要脫口而出什麼,可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她才低低地問道:
“這兩個月裡,都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