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一天天的不訓練你的靈獸，不修行。來到我的靈堂前幹嘛？我又不是你的閨中密友。”蘇子清坐在自已的石像上，一臉嫌棄地看著坐在一旁臺階上的女子。

“喲，你還嫌棄了？咋了？你當初騙我靈石，現在還不允許我給你吐吐苦水了？”雲娘倚在蘇子清石像的腳下，理直氣壯，“我的靈石要花在刀刃上。”

“你好歹也是御獸宗的美人姐姐，注意點形象。”蘇子清搖頭，繼續辯解，“怎麼叫騙呢？你就說，我有沒有教你追我師兄先？”

“教了，但是沒有到手。”說起這個雲娘就氣，“你還好意思說，你都不告訴我，謝堂燕那個殺千刀的看上了你徒弟。害得我丟臉丟大了。”

“就這？”蘇子清搖頭，輕輕嘖了兩聲，“你臉皮薄，幹不了大事。”

？

雲娘想砸了這個石像。

“蘇子清，我勸你好好說話，不然我把你寫的話本子，復刻上萬本，每個宗門的弟子人手一本。”雲娘沒有看石像上的靈體，“我不缺錢。”

？

蘇子清立馬把心中的話，給憋了回去，說出來的話千回萬轉，“漂亮的雲姐姐～～你今天一如既往的漂亮哦～～真好看～～是我見過最最漂亮的女人了～～狗男人什麼的，都不配給你提鞋～～特別是謝堂燕那條狗～”

？

雲娘搓了搓自已的手臂，“我勸你好好說話。”

“好的呢，雲姐姐～”

“所以說，你當初為什麼不要命都想救那些人？”

雲娘在蘇子清的事情之後，跟青瑤的關係一直很要好，也是從青瑤口中聽到了蘇子清各種不要命的玩法。

“什麼？”蘇子清被雲娘那個話問得莫名其妙，“我救的人可多了，你問哪個？”

“就逆寫往生陣那個。”

“寫著玩。”蘇子清毫不在意道，甚至晃起了腳，“順便看看我的命硬不硬。”

“蘇，子，清。”雲娘咬牙切齒。

“救人就救人，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蘇子清的聲音裡依舊是無所謂，看著門外。

門外的已然是黃昏時候，夏末的黃昏，樹下的蟬鳴在這個寂靜的地方顯得格外響亮。

“為了他們，值得麼？”雲娘捫心自問，如果是她自已，她會覺得這是她們自已做下的因果，該自已承擔。

雲娘問出這話後，殿內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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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蘇子清才道，“可是我收了老嫗的報酬。”

“什麼？”

“一塊糖。收了報酬得幹出點事實，不是麼？”

“你……”雲娘有些不可置信，抬頭看著石像上往門外看著的人，她的眼底少了往日的光彩。

“那糖很甜。”蘇子清還記得那個糖的味道，其實不是很甜，還有點黴味。那是雲城那邊特有的梅雨天氣後的黴味兒。

像極了她小時候吃的那塊糖。

“為了一塊糖。你真是個傻的。”雲娘搖頭。

“你不懂，這叫情趣。”蘇子清似是想到了什麼，揚唇笑道，“所以說你們這些修士無趣。”

“要不要來御獸宗？”雲娘也看著落入殿內的黃色陽光，聲音宛如夏日的風一般。

“你們又不給挖丹和扒皮去賣，還得天天伺候著一個傢伙，不去。”蘇子清的聲音裡滿滿的嫌棄。

“你腦子裡就只有這些？”雲娘真的要被這人的反應氣笑了。

“不然？”蘇子清攤手。

“聽說你被趕出宗門了，你還準備拜師在清遠宗門下？”雲娘嘆了口氣，“可是你那個師尊和你師妹……”

那樣對你，你再回去豈不是不痛快？

雲娘最後的一句話只說了一半。

“再說吧。”蘇子清聲音裡不見沉重的意思，“未來的日子誰說得準呢？說不定我明天就被天雷劈沒了。”

雲娘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上一下。

“你後悔麼？”許久後，雲娘抬頭看著蘇子清，蘇子清的上半身陷入了屋內的陰影中，看不清她的眼睛。

蘇子清低頭，看著黃昏落在雲娘那嬌俏的臉上，眉眼變得更加的明媚和生動。

“我以前偶然間讀過一句詩：明知生累翻悲死。”

雲娘看著蘇子清，心中終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一時間，室內陷入了死寂。

許是沉寂了太久，蘇子清有點不太習慣，還是開口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些？”

？

“你在清遠宗有沒有看上的年輕俊才，我給你牽線。”蘇子清的臉上掛上了笑容。

“你一個魂魄，能怎麼牽？”雲娘嫌棄。

“我雖然是魂體，我徒弟現在可是長老，長老懂不懂？我只要出聲，她就能給你暗箱操作。”蘇子清拍了拍的胸口，“只需要九九八，物件帶回家。”

？

“免費還能考慮一下，還想要靈石？做夢。”

“雲小姐，出門直走，然後左拐，謝謝。”蘇子清做了個請的手勢。

“別，我看你們宗門有個長得比謝堂燕還好看的。”雲娘似乎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長得十分好看，像是謫仙一般，只是一頭的白髮。”

雲娘想起，前幾日在清遠宗見到的人。

好看？白髮？

蘇子清眯眼正在思考，一下子沒有想起來，“該不會是哪個幾千歲的長老吧？”

“不，可好看了。”雲娘眼底滿是驚豔。

一時間殿內陷入了寂靜。

“那你得問問我的徒弟們了，她們估計會知道。”蘇子清伸了伸懶腰，看著門外橙紅色的殘陽，“你趕緊回去吧，別在這裡待太久。實在不行去找瑤瑤，她應該知道。”

說到青瑤，雲娘點頭，深覺得有禮，畢竟這個也是吃瓜第一線。

“行，明天再來看你，我先回去和我小侄女討論一下。”雲娘站了起來，伸了個腰，“你在這裡，吸收日月精華吧。”

說著就抬腳出了門。

“去你的，等我好了，一定吃窮你。”蘇子清笑道。

“好，等你。”雲娘只是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

看著雲娘消失在黃昏中，蘇子清的笑意才淡了下去。

“人間萬事成追悔，地老天荒卻怨誰。”

在為蘇子清修的屋頂上，有個身穿淺綠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屋頂的樹葉裡，橙紅色的斜陽落在他白髮上，讓他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不像是一塊冰。

他垂下眼眸，像是在小憩，但是仔細看會發現他是在看著他手上的一個小石像，手指輕輕摩挲過石像上的臉。

小石像身穿清遠宗弟子服飾的人，那石像的臉，赫然是蘇子清笑起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