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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 柳外重重疊疊山,共說江湖老。(無cp黨可不入)

“你說,是不是春天來了,怎麼最近那麼多的人成雙成對?”蘇子清一身弟子服飾,坐在樓頂上看著樓下的人,“不像我,只有一堆小姐姐。”

“可能你魅力不夠,所以沒有另外一半。”謝堂燕冷笑,“記得下個月要出去歷練。”

謝堂燕找了蘇子清一個上午,最後發現她在主峰的樓頂上睡大覺。

“啊?”蘇子清長嘆,語氣裡滿是指責,“就是說,你們忍心讓我一個築基期的小菜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麼?你們良心不會痛麼?”

蘇子清自從重新擁有實體後,重修了。

她的大號廢了,只能是重新練小號。

現在的韞玉已然是元嬰中期的修士。

“不會,是掌門安排的。”謝堂燕瞥了一眼人,語氣冷淡。

“呵,難怪你追了那麼多年,還沒有追到我徒弟,就你這樣?下輩子吧。”

說完,蘇子清一個利落的翻身,從主峰樓頂上跳下。

看著蘇子清利落的動作,謝堂燕冷哼,“動作還挺快。”

還沒有追到韞玉,這個真的是謝堂燕現在最大的痛楚了。

蘇子清剛落地就看見從大廳內議事出來的韞玉。

“嘿,韞玉長老,好巧啊,在這裡遇到了你。”蘇子清對著韞玉揮手,眨眼道,“要不要跟我去約個會啊?春天來了,他們都成雙成對的,人家也想。”

看著自家師尊的模樣,韞玉忍俊不禁彎眸笑道,“好啊,那請問師尊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踏青呢?”

聽到這話,蘇子清上前挽著韞玉的手,“那就三天後,聽說三天後是山下的花朝節。”

“好,那我最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韞玉溫聲。

“要我說,掌門就是精打細算。”蘇子清不滿,“有了我一個為宗門獻身還不夠,現在為了賄賂我留在清遠宗,竟然讓你當長老,太過分了。”

兩人往主峰外走。

沒有走出多遠,一身長老服飾的陳倚玉也從大廳出來了,日光落在他的滿頭銀絲上顯得格外地冷清。

他眸子裡的冷淡在看得蘇子清的背影時,似乎融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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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去?”謝堂燕不知何時出現在陳倚玉的身邊,也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只是他的目光落在韞玉身上。

“嗯。”陳倚玉並不想多說些什麼。

只是這次他申請歷練帶隊。

在知道蘇子清這近百年的經歷後,他只想多看住她一些,怕她再次陷入瀕危情況。

“韞玉長老!”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韞玉和蘇子清齊齊回頭,就見一個長相俊俏的修士,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正向兩人走來。

蘇子清歪頭,看了看來人,並沒有說話。

俊俏修士走了過來,耳朵明顯是紅得厲害了。

“韞玉長老,其實……我……我關注你……好……好久了……”俊俏修士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染上了紅暈。

這樣的話,在這樣的環境下,確實很是大膽了。

蘇子清饒有興致地看著,期待他下面的話。

韞玉則是看著他,想聽聽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那俊俏的修士似乎也是鼓起了勇氣,將手中的禮物往前一遞,大聲道,“請問能和你交個朋友麼?”

交朋友?蘇子清聞到了非一般瓜的味道。

然而沒有等到韞玉的回覆,蘇子清就感覺手裡挽著的韞玉,一空隨即有個身音在身旁的不遠處響起。

“不行,她不需要朋友。”

聲音極為冷,盯著那個俊俏的修士眼裡滿是警告。

蘇子清回頭,就看到謝堂燕將韞玉拉到了自已的身後,用眼神冷冷地警告著這個俊俏的修士。

那個俊俏的修士抬頭看著謝堂燕,不自覺地退後兩步,“謝長老……”

看著謝堂燕的模樣,有些害怕地嚥了咽口水。

他早聽聞在眾多長老中,就這個謝長老的脾氣最差了,真的會動手打人。

在猶豫了一會兒後,俊俏的修士暗自給自已打了氣,強撐著開口,“可是韞玉長老並沒有說,這只是謝長老你說的。”

看到這裡,蘇子清心中默默地給這個俊俏地小修士豎了個大拇指。

人才啊,在知道謝堂燕脾氣的情況下,還這樣說。

謝堂燕這個情敵,有點東西,她蘇子清佩服。

cp又能磕多一對了。

“呵。”謝堂燕冷笑,“這還用她開口?”

說著謝堂燕就想釋放化神期的威壓,讓他知難而退。

但沒有放出,就被韞玉拉住了胳膊,“師伯,不可。”

謝堂燕一怔,回頭看著韞玉眼底的不贊同,心裡一時間情緒翻滾,抿著唇,別過臉去。

“謝謝你。”韞玉從謝堂燕的背後走出來,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修士,“交朋友可以,禮物你就收回去吧。”

謝堂燕見狀沉默不語。

“好……”俊俏的修士一時間是又驚喜又是失望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韞玉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人名字。

“我叫歐陽錦。”

“好,很高興認識你。”韞玉朝人點頭,“不過我們現在還有事情要處理,下次有空可以到我靈峰坐坐。”

“好。”歐陽錦抱著手裡的盒子,心中有不禁地失落。

而一旁的謝堂燕渾身氣壓極低。

作為一旁吃瓜的蘇子清,不僅感嘆韞玉比起剛來清遠宗時的進步,也感嘆漂亮小姐姐還是很多人喜歡的。

只是一旁的某個人,醋罈打翻了,今晚可以吃蹙豬蹄了。

就這樣,韞玉打發了歐陽錦,一手拉著一個人拐過了拐角。

等到了拐角處,謝堂燕被拉著的手,變成了他拉著韞玉。

還用法術讓蘇子清的手鬆開。

蘇子清咬牙瞪了眼謝堂燕。

很好,她決定不讓謝堂燕踏入靈峰半步。

“師伯?”被突然拉走的韞玉一頭霧水。

“閉嘴。”謝堂燕冷聲,但說完後又覺得後悔了。

放低了聲音,讓自已的聲音儘量變得溫和,“不要叫師伯,我不是你師伯了。”

說完這話,便一揮手,兩人都消失在原地。

全程一套,行雲流水,沒有讓蘇子清和韞玉有反應的時間。

看著突然不見的兩人。

蘇子清暗暗低罵了一句。

要不是自已現在是個築基小菜雞,現在指定給謝堂燕打一頓,打到他爹都不認得他。

只剩下自已一個人的蘇子清,只能是在主峰瞎逛逛,畢竟現在主峰上也開了不少的花。

在穿過長廊後,蘇子清看到了個老熟人。

“嗨。”蘇子清朝著人揮手。

那人見到蘇子清後,手忙腳亂地將身前的東西往身後藏。

今天啥日子?蘇子清不解。

“周浩,你小子在藏什麼?”蘇子清繞過長廊,走了過去。

周浩是之前蘇子清剛入清遠宗時,帶頭欺負蘇子清的人。

只是後面被蘇子清壓著打。

這一打也是很多年。

“沒……沒什麼。”周浩別過臉,不看蘇子清。

“哇,你小子該不會也是動春心了吧?”蘇子清有些好奇。

“關你什麼事。”周浩雖然說話利索,臉上也有一絲紅暈。

只是掩在長廊底下的陰影裡,看不出來。

“行吧,那就不關我的事。”蘇子清聳肩,也沒有在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小秘密,“話說,我們很久沒有打過架了吧?要不改天打一架?”

說到這個,蘇子清就很懷念以前按著他們打的日子了。

“你築基。”周浩不贊同,“我不跟你打,我金丹。”

蘇子清怎麼感覺自已被鄙視了?

還不止一次。

“行。”蘇子清攤手,“那有緣再見,朋友。”

說著拍了拍周浩的肩膀,準備再四處逛逛。

剛走沒多遠,周浩就叫住了她,“等會。”

“你改變主意了麼?朋友?”蘇子清回頭,以為周浩改變主意了,想看看築基是怎麼被金丹打殘。

“誰……誰跟你說打架了?”周浩沒聲好氣,走上前,將剛剛藏在背後的食盒拿了出來,遞到蘇子清前,“給你。”

蘇子清挑眉,沒接食盒,“你沒下毒吧?我靈峰雖然有丹修,但是被毒倒也很難受,要花錢的。”

“少廢話,我周浩不幹偷雞摸狗的事,拿著。”周浩沒看蘇子清,“之前就想去看看你,這不是一直沒有機會,算是補償。”

聽到這話的蘇子清點了點頭,接過食盒,“謝了朋友。”

接過食盒的她,就想當下開啟。

“等會,你回去再開啟。”周浩出聲制止了蘇子清的動作。

蘇子清莫名其妙,不過既然食盒的主人這樣說了,她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開啟。

“那謝謝了,改天請你喝酒。”蘇子清拎著食盒,朝人揮手,“我先回去餵鵝了。”

“好。”周浩站原地,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角,但是聲音依舊平淡。

等蘇子清回去後,發現徒弟們都出去了。

就只有她一個人。

此時正是陽光正好,她乾脆搬了張搖椅,躺在樹底下。

靈峰的佈置跟梅峰還是一樣,院子裡都有一棵大樹,每到春天時候,這棵大樹都會開滿粉色的花,花上會有淡淡地幽香。

食盒被蘇子清放在一旁,想著等小徒弟回來後再吃。

只是春天風吹來,讓蘇子清產生了睏意,很快她遍睡著了。

明媚的春光,暖和的風總是讓人昏昏欲睡。

等蘇子清睡著後,她身邊出現了一個人。

來人長身玉立,一身長老服飾,只是一頭銀絲的長髮格外顯眼。

陳倚玉低眸看著入睡了的人,許久之後,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然後指尖微動,食盒裡的一個信封便出現在自已的手裡。

開啟信封后,陳倚玉看著紙箋上的內容眉頭緊蹙,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指節被他捏得發白。

隨即陳倚玉心間一動,手中的紙箋便消失在了他手裡。

他看著躺在搖椅上的人,心中滋味盡是難以言說。

持悲持喜,捱過經年矣。

從蘇子清見到周浩起,他其實一直在不遠處看著。

只是那麼多年來,他還是無法釋懷,是自已送的刀,殺死了她。

他是個劊子手。

自蘇子清擁有實體到現在,已然是過了十年了。

這十年裡,他不敢再次接近蘇子清,但是又十分渴望接近她。

這樣的矛盾,一度讓他陷入痛苦的自我糾結中。

但是此刻,蘇子清睡著了。

陳倚玉想靠近些看看她。

雖然只是想著,但是身體已然是湊近蘇子清,眸間溫柔,想將她的眉目一一描摹,然後刻入心底,這樣他下次想她時,會更加地清晰。

這樣的事情,他想幹了很久,終於在今天動手了。

一夕塵窗香又起,宛若有春相記。

少年來看眉青,不知誰最無情。

這樣熟悉的眉眼,像極了平時她笑起來的模樣,總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春風吹過,樹上盛開的花瓣落在了陳倚玉和蘇子清的衣角上。

兩人的距離也極近,像是一個人躺著,一個人俯身在聽著悄悄話。

陳倚玉隱約有聽到了自已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又一下,明明那麼大聲,震得陳倚玉都有些慌亂了。

但是搖椅上的人卻沒有醒來的痕跡。

他心底這些年來的情緒,像是滔天的巨浪要壓不住一般,想翻滾而下。

只是理智在不斷告訴他,不能再待下去了,這樣他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最終,他還是起身,讓自已轉過身去捏訣,消失在了原地。

等陳倚玉消失在原地後,搖椅上的人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麼灼熱的視線,怎麼能不醒來呢?

蘇子清抬頭看著一樹的花。

春,釀出了多少令人嚮往的心事呢。

……

三天後的花朝節,蘇子清沒有帶著幾人去山下,參加那個熱鬧得節日。

而是搞了幾條船,準備游去往清河宗的那條江河。

那處一如姜寧佚所說,這個地方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漂亮極了。

水岸兩處,以及山上種滿了花,此時開得正盛。

花色、柳色照在碧色水鏡上。

雙燕穿梭在柳絲中,時時有風吹過,花氣壓青波。

“誒?”蘇子清看著將她拿出來的船都拿走的幾個小徒弟,惱道,“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叫你們拿船,你們不帶,我拿一條,你們就偷一條是吧?”

蘇子清就只有五條,都被拿走了。

“不是?其他人兩個三個我能理解。”蘇子清叉腰對著水裡的五葉小舟喊道,“元孝之,你幾個意思?你一個人要坐一條?你體積比較大?”

“別問。”沒有走遠的元孝之沒有搭理蘇子清,而是朝她扔出了一個靈石袋,“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蘇子清接過靈石袋,掂量了一下,喊:“得嘞,這船歸您了,老闆。”

“蘇仙子你自已再搞一條吧。”姜寧佚對著蘇子清喊。

看著江上五條逐漸遠去的小船,蘇子清認命了。

她還是重做一條吧。

在蘇子清砍了一棵樹回來時,準備削一下。

旁邊遞來了一張手帕。

蘇子清抬頭,就對上了陳倚玉的目光,“大師兄?”

“擦擦吧。”陳倚玉移開目光,溫聲,“我這裡有條船,不用做了。”

說著,陳倚玉一揮手。

水上出現了一條船。

蘇子清內心狂喜,今天終於不用幹活了,蘇子清一把捉住陳倚玉的手,“大師兄,你是好人。”

然後率先上了船,對著沒有上船的人招呼。

“大師兄快來,賞花了。”

只留下發愣的陳倚玉。

陳倚玉唇邊揚起了一抹笑,輕聲,“好。”

兩人上船後,蘇子清直接做在船頭,看著兩岸的花。

而陳倚玉則是坐在不遠處心不在焉地看著兩岸等到花。

船被施了法,緩慢地向前。

兩人皆是不語。

春風吹過,讓人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風暖釀花天。

許久後。

“師兄。”蘇子清突然回頭,就對上了陳倚玉的目光。

陳倚玉耳根發燙,移開了目光,輕聲,“嗯?”

“有沒有人告訴你?”蘇子清像是個惡劣的孩童笑,看著慌亂移開目光的人,“偷看人的時候,不要直勾勾地盯太久,很容易被捉包的。”

“我沒有。”陳倚玉別過頭,下意識地狡辯。

這樣的藉口拙劣極了。

“那好,沒有。”蘇子清卻是毫不在意地笑,“師兄,你的頭髮白了,是因為我麼?”

“不是。”陳倚玉這下有種被捉到痛處的錯覺,繼續狡辯。

那是因為他自已,這是他應得的。

“我都知道了,其實……”蘇子清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向陳倚玉,春風吹起了她的衣角,花氣殘留在衣角上,“師兄,那刀原本就是屬於我的,你不給我,我也會找到它。”

“我會死,這是我的宿命。”

蘇子清看著陳倚玉的眼睛,眼神裡有某種決絕地堅定。

“不。”陳倚玉看著這樣的蘇子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眼神裡滿是慌亂,“你不會死,也不能死。”

蘇子清走到陳倚玉面前,抬頭看著這個一頭銀絲的人,伸手拿起他的一撮銀髮,銀髮像是上好的綢緞,在蘇子清的手裡,冰涼地。

這樣的動作讓陳倚玉整個人一震,整個人突然變得僵硬,他垂眸看著在自已面前的人,心口開始控制不住地跳動著。

她手裡拿著自已的頭髮,還那麼近。

蘇子清也注意到了陳倚玉的反應,抬頭對上了陳倚玉的眼睛,狡黠地笑道,“好,不會死,我有師兄你在。”

這話就像是最後一滴水,讓陳倚玉原本快決堤的心中大壩,轟然決堤。

他伸手將人擁入懷裡,不讓蘇子清再次離開,滿是憐惜的語氣裡如果仔細聽,會發現裡面夾雜著害怕的情緒,“對,我在。”

他害怕,再次失去蘇子清。

花瓣被風吹得滿天翻飛,落在了水上。

盪開了水裡倒影著一對相擁影子。

蘇子清抬頭,墊腳親了陳倚玉的下巴,聲音裡滿是溫柔。

“陳倚玉,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