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不是我們浪費時間,你又怎麼能找到下手的機會呢?”
蘇涵臨左手桎梏著身下那AA的雙手,右手的拳頭緊鑼密鼓地招呼在他臉上。
他回覆林淼臣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他聽清。
林淼臣瞬間愣怔,意識到他的意圖已經被蘇涵臨看穿,臉上隨即露出更張揚的冷笑:
“兒子,你真的很聰明,你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可為什麼自從懷了你,你在肚子裡就偏要和我不對付?”
“大概是八字不合吧。”
蘇涵臨難得回懟,語氣尤其冷漠。
與此同時,比聲音更冷更狠的是他的舉動。
蘇涵臨不知道從哪兒摸到了一塊石頭,在AA驚怖的眼神裡,重重地砸在他的頭上,AA徹底暈了過去,溫熱的鮮血從額頭的傷口汩汩留下。
他的眼眸基本被血霧浸透,天色晦暗得如同末日降臨,偶爾一縷銀色閃電撕破黑雲,雷聲「轟隆隆」地在雲層中翻滾。
今年夏天的第一場暴雨如期而至,「啪嗒啪嗒」地落在他們的臉身上,頭髮衣裳被淋溼,血水被稀釋。
雨幕瞬間變密了。
林淼臣有點被蘇涵臨此刻的模樣嚇到,但他並沒有退後半步。
蘇涵臨也沒有第一時間向他發難,而是快速走向秦潯。
秦潯躺在地上,強忍著右手臂的疼痛,血窟窿漫出的血早已將他的襯衫衣袖溼透,黏膩地粘在面板上,又被大雨使勁沖刷著。
他雙手死死地扼住SA的脖頸,能動的腿儘量去踹SA壯碩結實的腰。
然而,SA畢竟佔盡優勢,他右手的刀本想插進秦潯的肩膀,現在改變主意直接切向他的手腕......
秦潯瞠目欲裂,想要收手卻來不及,SA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
可就在此時,刀刃落下的剎那,那名SA突然感到頭痛欲裂,痛苦地甩掉彈簧刀,整個人嚎叫著渾身抽搐,然後便徹底暈倒過去。
秦潯:“......”
SA倒下去後,身後的蘇涵臨出現在他的視野,儘管蘇涵臨的資訊素依然和平時一般衰弱,但卻讓秦潯醍醐灌頂——蘇涵臨是enigma。
「他又騙了我!」
只有強大的enigma,才可用精神力壓制S級Alpha。
即便秦潯的大腦被蘇涵臨又欺騙的憤怒填滿,可不妨礙他馬上反應過來——他是被enigma標記才變成了Omega,而並不是什麼AO轉化手術......
換句話說,他是假性Omega,實際上還是S級Alpha。
然而,杜珉修也以為他是S級Omega,所以才派出S級Alpha對付他,不料,S級Alpha的精神力壓根拿同是S級Alpha的他沒辦法。
身為蘇涵臨的親生父親,林淼臣也是此刻才知道,蘇涵臨居然是enigma。
「哼,不愧是個怪胎。」
林淼臣唇角抽搐了一下,很快,他揚起了一抹陰森詭譎的笑意。
電光火石之間,秦潯看見林淼臣突然像瘋狗一樣衝向蘇涵臨,而且TMD還沒有停下的趨勢。
“不要!”
秦潯洞悉林淼臣「同歸於盡」的念頭,即刻出聲制止。
但還是晚了,蘇涵臨當時沒來得及反應,就感到身側遭到了強烈衝擊......在慣性的作用下,不過幾個呼吸間,秦潯就眼睜睜看著兩人緊抱著翻過欄杆摔下樓。
“......”
秦潯呆住,聽見「Duang」的落地聲,昏暗天色和滂沱大雨遠不及他內心的搖搖欲墜,這個世界崩塌了......
他一時分不清鋪滿臉的是淚水還是雨水,胸膛裡的心臟似乎被一隻大手攫住蹂躪,連呼吸和意識均在那瞬間崩斷中止。
手臂的痛感更是察覺不到了,秦潯本能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地奔向欄杆,伏在欄杆低頭看去......
*
大雨為所欲為地打在樹葉泥土和車身,響起急促清脆、節奏感淋漓的拍擊聲。
秦詩渾身猛地痙攣後醒來,她坐在副駕駛,車裡只有她一個人,秦唐和沈檸都不見了蹤影。
因為車窗沒有合上,雨水刮進來把她全身都浸溼了,莫蘭迪色雪紡套頭襯衫緊緊貼在她身上,將裡面的內衣顏色和形狀毫不避諱地勾勒出來。
“糟了!”
秦詩第一反應是秦潯那邊肯定出事了,她必須緊急聯絡人馬趕回去。
兩分鐘後,她交代完畢結束通話電話,打算先開車去病院看看,便直接在車裡移動到駕駛座,顧不上駕駛座也滿是雨水。
幸虧車鑰匙還在。秦詩打火後先關上車窗,正要發動引擎時,後座車窗忽然「啪」的一聲被敲響。
秦詩受驚扭頭,見敲窗的居然是沈檸,沈檸周身溼透形容狼狽,連黑框眼睛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這高度近視竟然還能找到回來的路,不得不說幸運。
秦詩連忙解鎖,沈檸即刻拉開車門鑽了進來,驚魂未定地倒在後座,她滿身都是泥土和大大小小的劃傷淤青,脖子上還有鮮紅的勒痕。
“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秦詩側過身子,擔憂地看向她。
沈檸發抖道:“詩、詩總,我殺人了怎麼辦?”
秦詩:“什麼?”
“但我屬於正當防衛,是杜珉修的人想殺我。”沈檸唇瓣顫抖,悲痛地大哭道。
“......”秦詩舔了舔唇瓣,“你先冷靜,告訴我屍體在哪兒,我讓人去處理。”
*
秦潯扒在欄杆上,大悲頃刻間化為大喜。
原來這側的欄杆底下一米五左右有一截突出去的平臺,蘇涵臨正好摔在上面,而林淼臣則不幸滾了下去。
蘇涵臨躺在上面,姿勢舒展,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蜷曲著,任由雨水噼裡啪啦落在他的臉上,眼睛前是朦朧的水霧,他的視線穿過雨幕落在了秦潯臉上,唇角勾起一絲清淺的笑意。
那笑意暢快中夾雜著一絲苦澀。
“媽的!”
秦潯的大喜又頃刻間轉化為了憤怒,他記得蘇涵臨騙了他,而且把他騙得好慘!
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置他的時候,得先救他。
秦潯聽見由遠及近的警笛聲,但他顧不上了,急切地解下領帶,握住領帶一頭,將另一頭拋下去:“你還說讓我不要戴領帶,打架不方便,現在多虧了它才能救你,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