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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屍兩命

安寧院內室,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沁入鼻腔中。

金純兮捻著帕子捂住口鼻,瞧著郭氏面上流露出痛不欲生的神色,她緊緊地拽著床幔不肯撒手,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血源源不斷地從下半身流出來,看著頗為可怖。

高棠音見了這一幕亦是倒吸一口涼氣,旋即便扯了簾子到外頭去,她揚聲喚道:“郭格格身邊伺候的人呢?”

白芷顫顫巍巍地跪下了,整個人還有些驚恐,她結結巴巴道:“奴,奴婢在。”

金純兮亦是掀開簾子出來,瞧著高棠音緩聲道:“已經著人去請太醫了。事出突然,爺被皇上派出外巡了,福晉一早入了宮陪伴熹妃娘娘左右。他們說也派人去請了靜福晉,想來即刻會到。”

高棠音又定定地瞧著白芷,語氣透著寒意道:“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芷跪在地上,害怕地哆嗦個不停,沒一會兒就哭了起來。

金純兮緩和了臉色,語氣沉靜道:“你作為郭格格身邊人,郭格格好與不好都與你息息相關。是以今日無論如何,你的過錯是逃脫不掉的。”

“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事無鉅細,若是有一點撒謊瞞報的,仔細著自己的皮!”

金純兮在外脾性雖算不上頂頂好,但也是不差的。可今日她神情這般嚴厲凝重,著實是有些唬人的。

白芷忙擦了擦淚珠子,語氣裡頭帶著哽咽道:“今,今早格格說想出去走走,奴婢便陪著她到園子裡逛,正碰上陳格格逗狗。格格素性與陳格格不和,言語之中便多了幾分挑釁,然後二人便起了爭執。”

高棠音和金純兮互相對視一眼,心裡已經大致明白是何緣故了。

陳格格與蘇格格是一丘之貉,常年無寵,又經不起人挑釁。

偏偏郭格格自從懷了孕之後肚子裡便像揣了個寶,不耀武揚威,擺擺架子那是不能夠的。

“陳格格自恃比格格年長,資歷深,說話便也沒那麼客氣。二人差點便動起手來,可忽然不知為何,陳格格養的吉祥便朝格格猛撲了過來,像是發狂了一樣,狠狠撓傷了格格。”

“格格一時不察,摔在了地上,然後就,就嚷嚷著肚子疼,流了很多血。”

白芷嚇得面色蒼白,想起方才那駭人的一幕還覺著心有餘悸,不停地喘著氣。

金純兮微微蹙眉,思慮片刻方才道:“陳格格人現在在哪兒?請她過來!”

高棠音瞥了她一眼,沉聲道:“眼下爺和福晉不在府中,我方才已派人入宮去稟報福晉了。這接下來若是有什麼不得當的,茲事體大,我們未必能做得了主。”

“先等太醫來了再說。”金純兮語氣沉沉的。

話音剛落,便見著靜福晉與太醫一同過來,聽著裡頭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靜福晉亦是皺著眉頭,詢問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待了解後方才肅聲道:“去蕊珠院將陳格格帶來,記著扣下那隻狗。郭格格這胎雖保不住了,最後也要有個交代。”

金純兮立在一側,這會兒才發覺手心出了汗。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那廂陳氏已經被請過來了。

只見她妝發已有些凌亂,面上帶著慌忙著急的表情,一進來便跪下道:“還請靜福晉明鑑,妾身也不知為何吉祥會撲上去,它素來安靜乖巧,絕不會故意傷人。”

靜福晉那張素日溫柔的面龐此刻顯得頗為冷,她一字一句冷聲道:“畜牲素來是沒個輕重的,它的命如何能比人命重?若是不好,郭格格此番就是一屍二命,這樣的罪責是你能承擔還是這畜牲能承擔?”

陳格格立刻便慌了,她臉上一行行淚珠子不停地滾落,還磕頭求道:“妾身敢發誓,妾身絕沒有任何害人之心,只是一切事出突然,妾身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金純兮與高棠音欠了欠身,金純兮朝裡頭看了眼道:“這兒有靜福晉處置便是,我與高姐姐一同進去瞧瞧。”

靜福晉微微頷首。

待瞧見簾子重重地落下,她眼神變了變,瞧著陳氏還在哭,她壓低語氣淡聲道:“郭氏這一胎是保不住了,可憐她懷孕四個多月了,倒不知會不會一屍兩命呢。有句話是一命抵一命,陳妹妹,你好好想想吧。”

陳格格頓時愣住了,淚痕還掛在臉上,她怔怔地癱在地上。

金純兮進去後看著太醫滿頭大汗的樣子,便徑直問道:“太醫,她怎麼樣了?”

太醫微微頷首,語氣急切道:“不知為何,血就是止不住,而且郭格格的脈象極其虛弱,怕是,怕是不成了……”

高棠音望著郭格格,見她面色極盡蒼白已然陷入到昏迷中雙眸緊閉,她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郭氏蠢笨,狂妄自大,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咎由自取。可是看著一個生命在慢慢消逝,她仍然覺得有些殘忍。

高棠音深吸一口氣:“能保住命便是了。”

過了半個多時辰,夕陽西下,內室終是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郭氏沒了。

這是金純兮第一次瞧見一個人死在跟前,昨日郭氏還是活蹦亂跳,那張揚跋扈的模樣似乎還歷歷在目,可是今日便已離去。

她愣了半晌,堪堪掀開簾子,外頭又慌作一團驚呼道:“來人吶,陳格格咬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