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純兮眸色沉了沉,都這個時辰了,玉景軒那邊若有什麼事兒也不可能這會兒來請。
她隱隱約約覺著有些不對,可仍是帶著蟬衣過去了。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回到玉景軒,的的確確是個清涼舒服的住處。
院裡頭點著燈,裡頭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金純兮隱隱便覺著不對,果然她剛一進去便瞧見弘曆和富察氏坐在上座,富察氏身側立著低眉順眼的黃婉盈。
靜福晉坐在弘曆下位,她輕輕擦拭眼淚,待瞧見金純兮,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薄薄的幽怨。
“妾身給爺和福晉請安。”金純兮欠了欠身。
內室氣氛有一瞬凝滯,半晌弘曆才張了張嘴,淡聲道:“純兮,你今日可去過膳房?”
金純兮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妾身午後去過,不過停留了半個多時辰便出來了。”
“膳房多是御廚,金妹妹突然過去是什麼緣由?”富察氏撥了撥茶蓋子,肅聲問道。
金純兮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女人的第六感這時候是很準的,她直覺是出事兒了。
黃婉盈靜靜地站在富察氏身後,眼瞅著靜福晉哭的楚楚可人,最是惹人的憐惜的時候,爺也只是不鹹不淡關心了幾句。
反而是金純兮,爺喚她名字時的親暱是怎麼都遮掩不過去的。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如今正是盛夏,素日燥熱的很,妾身想著爺整日忙著公務很是辛勞,便想著能親手為爺做一道解暑小食,所以才帶了蟬衣去膳房。”金純兮語氣溫和,卻有一種令人不由自主相信的魔力。
聞言,弘曆的神情微微一變,看向金純兮的眼神中愈發多了幾分溫情。
富察氏一直注意著他,此刻心不由得擰巴一下。她自知爺對金純兮的寵愛,卻不知就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奉承話都能讓爺待她更多幾分柔情。
難道就只是因為這張國色天香的臉麼?
“今日永璜用了些從膳房端來的雞蛋羹便上吐下瀉不止,靜福晉哭的險些暈了過去,那雞蛋羹裡是被人加了些瀉藥,雖是小劑量的,可對於一個稚嫩的孩子而言,足以要他的命。幸虧永璜只吃了幾口。”富察氏沉吟道,復又抬眸望向她,“方才爺宣了膳房的人來,說今日去過膳房的只有你。”
金純兮微微一怔,難怪她有些心神不寧,原來是有這麼件栽贓陷害的事兒等著她在。
她稍稍穩定了心神,吸了口氣緩聲道:“爺和福晉明鑑,妾身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且不說今日是突然過去,事先沒有打過照面的,卻也不知膳房給永璜備了雞蛋羹的。”
弘曆微微沉思,金純兮的眼神那般明亮,一絲閃躲都沒有,何況語氣始終平靜溫和,他愈發肯定不是她。
打從一開始提到金純兮時,他第一反應便是不信。可富察氏說要傳喚來問問,他並不好在眾人面前太過庇護她,索性傳了來,如此肯定了他不會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