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冷色的月光已經透過落地窗灑進臥室內的地毯上。
“嗡嗡嗡——”
手機在床頭櫃上奮力的振動，床上的柷郚被吵醒，緩緩睜開眼睛，然後拿起手機，突然的光刺的柷郚微微眯起眼。
——23：37
柷郚放下手機，起身穿衣服，蹬上褲子後，拎起上衣走到落地窗前。
皎潔的月光照的腹肌越發冷白，柷郚抬眸望了望窗外，然後穿上灰色的上衣，遮住了那一抹風景。
月亮快要升到中央了……
柷郚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卻在看見客廳的那一道身影后頓了一下。
“還沒睡。”柷郚開口。
“嗯。”玉謙堯應聲，拿起玻璃杯，“下來喝杯水。”
“哦。”柷郚點頭。
看著柷郚穿戴整齊，玉謙堯沒忍住問道：“這麼晚了，你出門？”
“嗯，出去有些事。”柷郚沒打算瞞著。
“捉鬼？”玉謙堯微微蹙眉。
他們這一行，大半夜出去，一般是去捉鬼，但陽燁……
又準備去鹿苑園也說不定。
“嗯……”柷郚想了想，“也算是吧。”
“我和你一起。”說著玉謙堯便放下杯子。
“哎哎哎，我的少爺哎。”柷郚連忙把人攔住，“大晚上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你去捉鬼，我不會拖後腿。”玉謙堯抬眸看著柷郚。
“我知道。”柷郚無奈，“但我一個人也可以解決，你清楚我的實力的。”
玉謙堯聞言，又道：“那我去觀摩學習。”
“非去不可？”柷郚看著玉謙堯的眼睛，有些為難。
他不想讓玉謙堯牽扯進來，不然到時候他就解釋不清了。
但看著玉謙堯那雙如寒星般的眼眸，他……他也拒絕不了啊。
玉謙堯看著柷郚為難的表情，原本直視他的眼眸也微微垂下，默了默，緊抿的唇鬆開，開口道：“你不想我去？”
“……”
柷郚沒說話，他確實不想讓玉謙堯去。
玉謙堯見柷郚預設，也沉默下來。
靜寂的夜晚，兩人無聲相對，依稀能聽見彼此極輕的呼吸聲。
“那個鬼，你認識？”玉謙堯率先打破平靜。
“嗯，一個老朋友。”柷郚實話實說。
“事情棘手嗎？”玉謙堯問道。
柷郚聞言，搖了搖頭，“不算什麼麻煩事。”
“那今天晚上，應該能回來吧？”玉謙堯依然微垂著眸，淡聲道。
“嗯？”柷郚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回來啊，就是一個小事，一會兒就解決了。”
玉謙堯聽著柷郚的回答，輕輕點了點頭，“好，我先上樓了，你自已小心。”
柷郚看著玉謙堯上樓的背影，眸光微閃，應聲：“好。”
…
玉謙堯躺在床上，胸口像是堵著一口氣，又酸又脹。
他對陽燁來說到底算什麼？
他現在才發現，他對陽燁一無所知。
今晚，陽燁還拒絕了自已想去了解他的世界的行為。
那今天那個吻又算什麼？逗他玩嗎？
玉謙堯想著，眸光越發暗沉。
陽燁，別玩我。
否則，你就甩不掉我了。
*
來到目的地。
圓形扁石上躺著兩個女孩，而圓石邊兒上，站著一個身披斗篷的人。
聽見柷郚的腳步聲，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開口道：“你來了。”
柷郚掏了掏耳朵，無他，只是那人的聲音著實難聽。
柷郚走進陣法，在距離男人十步的位置停下。
“伽。”柷郚不輕不重的喚了一聲那人的名字。
伽緩緩轉過身，摘下斗篷，露出一張很普通的臉，臉色青白沒有一絲血色，在頭頂月光的照射下有些駭人。
“我讓你去人間辦事，沒想到你愛上了人類。”柷郚道。
“世事無常，伽也無法倖免。”伽道。
“大人為何離我這般遠，是在怪伽擅自離開嗎？”伽緩緩開口。
柷郚搖搖頭，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臭了。”
伽聞言頓了頓，隨即輕笑一聲，“大人一點兒也沒變。”
“人類的屍體離開了冷凍，臭的自然快。”伽解釋道。
“成功了？”柷郚歪了歪頭，目光看向躺在圓石上的兩個女孩。
“嗯，大人來晚了。”伽笑了笑。
“哦。”柷郚不在乎的點了點頭。
“大人早就知道？”伽斂起笑，隨即又自說自話道：“也是，大人自然什麼都知道。”
“那為何會來遲呢？”伽疑惑，“大人是故意的？”
“嗯哼。”柷郚聳了聳肩，“你在我身邊幾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伽直視著柷郚，又露出笑，“大人呆在人間許久，倒真有些人樣了。”
“宮尚明和許秧。”柷郚說出這兩個人的名字。
“他們是我的實驗品，陣法成功後，我觀察過了，沒有副作用。”伽知道柷郚要問什麼，便直接回答了。
“靈魂互換違反了自然法則，天道懲罰了他們，宮尚明死了。”柷郚道。
“哦。”伽當然知道，只是他並不在乎。
他是鬼怪，一貫自私。
“所以就為了那個女孩，你偷走陣法譜，擅自離開了陰界。”柷郚淡聲道。
“我做鬼太久了，第一次感覺回到了我還是人類的時候，彷彿心臟又跳動起來，我忘不掉。”伽似乎想起了那時的感覺，淺淺笑了一下。
伽頓了頓，看向柷郚：“對不起大人。”
“你確實對不起我。”柷郚道。
“你知道你走後我過得是什麼生活嗎？”說著柷郚突然激動起來，走上前，憤怒的握著伽的肩膀。
“yue～”屍體的腐臭味燻的柷郚差點吐出來，但是抱怨佔了上風。
“你一個……yue……文職，那麼多的……yue……工作沒人做，yue……最後都是我……yue……在做。”柷郚用力的搖著伽的肩膀。
“那段時間我簡直是生不如死！你有考慮過我嗎！yue……”柷郚惱的不行。
伽呆住了，反應過來後連忙逃出柷郚的桎梏。
他的肩膀要斷掉了！
他現在是一具屍體，不是鋼鐵俠，一天天的怎麼這麼多牛勁。
柷郚發洩出怨念之後，恢復正常，對伽說：“明日我要聽到你在牢裡的訊息。”
“伽知道了。”伽應答。
伽最後看了一眼圓石上的女孩。
他給她換了一具好身體，以後她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伽準備要走的時候，又歪頭看了看柷郚，輕笑道：“只是大人，您好像遇到了麻煩。”
“你是說他？嘁。”柷郚不屑的出聲。
“也是。”伽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個最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