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孫東軾這才緩緩從修煉狀態之中退了出來。
緩緩吐出一口帶著些許黑色的濁氣，看向遠處的二人。
此時的江城雪也早已因為過度疲憊睡著，腦袋搭在楊天都的肩上。
反倒是楊天都，不知何時已然清醒了過來。
在察覺到孫東軾的目光之後，笑了笑，比出一個小點聲的手勢。
而後將江城雪的腦袋小心翼翼靠在牆上，這才起身走到孫東軾的身邊。
“那丫頭對你似乎很有意思。”
孫東軾低聲笑道，“你又何苦一直裝作置她於事外？”
“……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這般八卦麼？”
楊天都白了他一眼，“再說了，確實和她沒關係。”
“呵……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確實弄不懂。”
孫東軾笑道，拿出一份文卷放在楊天都手心，隨後指著屋子另一端的石門笑道。
“那裡，便是通往墓室的大門，像這樣的門，在這之後還有八扇。”
“這麼多？”
楊天都皺起眉頭。
“呵，想從這裡得到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不需要付出代價？”
孫東軾笑了笑，“若是你有什麼一定要得到的，甚至願意為其賭上命的東西，可以試試，否則，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楊天都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開啟文卷。
只見其上用古樸的筆法，鐫刻著三個大字。
“九章紋？”
楊天都頗為疑惑的說道。
“這就是那九扇門的名字了，或者說，是試煉的名字。”
“當初將死之時，九淵也不願自己一身本事，皆是就這麼在世道失傳，索性便是設下九道試煉，全數透過之後，便能得到他的傳承。”
說到這裡，孫東軾苦笑了一聲。
“不過，大概是九淵自己也明白，想要闖過這九關有多難，於是便讓試煉之人每過一關，身上就會留下一道圖紋。每個圖紋便是九淵在某個領域的傳承，一共九道，這便是九章紋的來歷了。”
聞言，即便是楊天都，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九淵倒是挺有些惡趣味的。
“不過也有點意思，這試煉，我接下了。”
楊天都笑道，而後看向孫東軾，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說出口。
“話說，你既然身為守墓人，所為的不就是守護九淵的墓葬不被打擾麼？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
聞言，孫東軾愣了一下，而後隨手佈下一片隔音陣法。
目光灼灼看著楊天都。
“千萬年前，我陪著九淵走完最後一段路的時候，他曾和我說起過，他有一個宿敵，只是那人早早便消失在了世間，從未得見。”
“他說，那人不會就這麼消匿，若是有一天，繼承了他的人來到這裡，讓我帶著前往九章紋。”
“這是九淵的遺願。你與宋文山交手的時候，我從你身上感知到了太虛重陽經的味道，你應該便是他所說的那人。”
“既然如此，我自然會盡力完成他的心願，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們做什麼事情，一切都不過順其自然。”
孫東軾的話停下許久，楊天都都沒有回過神來。
有些太奇怪了。
自己的出現，本就不該在這世道原本的命數之中。
在原文之中的楊天都，不過是在劇情的前端，就已經死在葉凡手裡的倒黴玩意。
自己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才會來到這個世界。
那麼九淵在等待的人，又是誰？
楊天都一時間有些想不通。
難道說，這世道上，還有另外一個擁有陰陽魔帝記憶的人？
但到底不過是嘆了口氣。
“算了，正如你說的，順其自然。”
楊天都站起身，灼灼目光死死盯著石門。
“九章紋我會去，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孫前輩，我想知道，天域之中，有沒有九幽魂曲草的存在。”
“九幽魂曲草？”
孫東軾似乎也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了一怔。
“你問這個做什麼？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他的記憶之中，所謂九幽魂曲草，是一種不祥之物。
它的生長，必須要以鮮血澆灌，以死氣為養料。
因此向來都只會生長在殺戮極重之地，世所罕見。
而九幽魂曲草每一次出現，必然都會伴隨著慘絕人寰的殺伐，便也有了不詳的名號。
“我需要這東西，來救一個人。”
楊天都沒有隱瞞，“她本已是身死，被我用封氣術法將魂體鎖在肉身之中。”
“我必須在她的魂體消散之前，用九幽魂曲草來為其重塑肉身，否則，她必然會灰飛煙滅。，再無轉生之路。”
聞言，孫東軾不免有些唏噓。
“原來如此，九幽魂曲草的生長條件，確實註定了它是塑造肉身的絕佳之物……不過用封氣術法鎖住魂體……你也太亂來了。”
“這種逆天而行的路子，一不小心便是會被天道誅殺，化作虛無，你能活到現在，也當真是氣運不淺……”
孫東軾砸吧著嘴。
他很清楚封氣術法有多危險，只是聽著，都不由為之後怕。
“當時情況危急，我不得不這麼做。”
楊天都苦笑，“如今外界的九幽魂曲草已經滅絕，天域之內，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你小子……果真是有大氣運之人……”
孫東軾笑道。
“我也不過只見過那東西幾面，畢竟足夠它生長的環境，實在是太過難找。”
“不過你運氣倒是不錯，當年九淵與那些人交手之時，這裡確實有過一株。”
他指著石門內側。
“一戰之後，九淵便是帶著那株九幽魂曲草進了自己的墓室，石門第九重之中。”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還會在那裡。”
“多謝前輩告知！”
楊天都也知道，這玩意就算是在千萬年前，也是極為難尋之物。
這一次來，終究是有賭運氣的成分。
如今聽到天域之中真的有九幽魂曲草的存在，一時間興奮不已。
只要拿到，以溪就算是有救了！
“不必謝我，墓室之中的東西，皆是有緣者得之。”
“只要你能進去，便是你自己的實力罷了。”
孫東軾擺擺手。
“不過這一路可能會很危險，你未必能活著走到最後一扇門中，確定要去麼？”
楊天都頷首，眼眸之中鋒芒畢露。
“我一定要去。”
“若是一去不回呢？”
“那就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