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蒂爾沒有出聲，只是做了個口型。

她知道斯內普能看清的，這一路走上來斯內普簡直跟眼睛裡裝了手電筒一樣，夜視能力好得出奇。

蒂爾說的原來是這個“願”嗎？斯內普咬了下唇角，沒有回答。

成為食死徒，確實是他多年以來的心願。那是一個可以幫他實現野心的身份，這些年接觸的食死徒也證明了這個事實。

伏地魔滿足了他們的絕大部分需求，還有一部分尚且在實現的過程中，似乎是看得到的未來。但斯內普聽著蒂爾的“祝福”，看著她與自已之間不能更近一步的距離，卻是絲毫都開心不起來。

蒂爾是故意用食死徒這個話題來刺激他的。

斯內普沉默片刻，開口時細若蚊吟：“也許我不會……”

“你會。”蒂爾打斷斯內普的假設，銀白色的眼眸閉了閉，繼續道，“你沒有理由拒絕加入食死徒，不是嗎？”

即使從小的摯友與他絕交，即使他喜歡的女孩勢必站在食死徒的對立面。他明明一直都知道加入食死徒意味著什麼。

蒂爾後退幾步，被她遮擋住的月光照在斯內普身上，這讓他在黑暗中的輪廓更加清晰了些：“你已經做出選擇了。”

“你從一年級就開始遠離我。”斯內普腦側發脹，明明有很多話想要告訴蒂爾，卻在開口的剎那，選擇了問一個困擾了他許多年的問題，“你在那時就確信我會加入食死徒？”

在斯內普的注視下，蒂爾緩緩地搖頭了：“我疏遠斯萊特林，因此疏遠你。至於你會加入食死徒這件事，是你的行動讓我確信。”

以斯萊特林的幾位純血為跳板，又有盧修斯為他作保，說斯內普的目的不是加入食死徒，有誰會相信呢？

“我之前還以為，是因為我拒絕了你進入車廂。”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斯內普的聲音有些輕忽。

他的話把蒂爾腦中當年的那段記憶拉了出來，已經十七歲的蒂爾卻不想回味被拒絕的滋味：“不可否認，這是原因之一。”

“早知道——”斯內普嗤笑，卻又很快頓住笑容。

早知道他會對蒂爾動心，又能改變什麼呢？蒂爾依舊會在他分入斯萊特林的那一刻選擇遠離他，他也依舊會和現在的自已一樣，在莉莉和蒂爾，以及食死徒之間，傾向後者。

這場對話持續的時間並不久，蒂爾睏乏地垂下眼，聽斯內普話說了半截不出聲了，就決定抬步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了，斯內普的聲音卻再度在身後響起：“我會在畢業後加入。”

加入什麼？自然是食死徒。

蒂爾沒有回應，沒有停頓，腳步堅定地朝著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走去。

這最後的一年多時間，難道還能改變什麼嗎？

***

十八歲的蒂爾即將從霍格沃茨畢業，在她參加N.E.W.T.考試之前，她已經從父母手中接過了埃默裡家族的大半資產，從家族繼承人，成為家族掌權人。

剩下的一部分資產並不是埃默裡夫婦不捨得放手，而是考慮到蒂爾即將面臨一場重大考試，因此決定在蒂爾考完試後，再將剩下的交到蒂爾手中。

蒂爾本人其實並沒有因為考試的臨近感到緊張，她對自已的成績非常有信心，不過父母的好意她從不拒絕，遊刃有餘地管理手下資產的同時，她擁有大把的時間複習腦海中的知識。

與她相比，其他人的緊張幾乎要化為實質，與蒂爾走得愈來愈近的莉莉就是其中一員。

她們現在的關係稱得上好友。

“我簡直要緊張得吐出來了，你知道的，我總是把活力滋補劑的配方記錯。”莉莉哭喪著臉，開始和蒂爾抱怨，“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真是的，明知道詹姆喜歡在我熬製魔藥的時候逗我，卻還是把我們分到一組。”

詹姆·波特，他現在已經是莉莉的男友了，自從七年級初莉莉選擇給詹姆幾次約會的機會後，他們的感情就進展飛速，並且十分穩定。

“成熟起來的詹姆還算迷人。”這是第一次約會之後，莉莉悄悄告訴蒂爾的。

蒂爾自動忽略了莉莉甜蜜的抱怨，只安慰她對魔藥學的焦慮：“別擔心，活力滋補劑是O.W.T.考試的要求，N.E.W.T.考試裡很少出現。”

“你該擔心的是你的魔法史。”蒂爾無奈地想到了莉莉上個月的考試，“你把妖精的幾場大戰時間全記錯了，也就是賓斯教授上這門課，如果是麥格教授……”

莉莉猛地就是一個寒顫，對魔藥學的焦慮立刻轉移到魔法史上去了。

辭別了喃喃著要著重複習魔法史的莉莉，蒂爾在城堡裡悠閒地散步。今天是週末，她想最後瞭解一下這座古老的城堡。

以後不會經常來霍格沃茨了，除非畢業之後她改變主意，決定向鄧布利多教授尋求一個教授職位。

“埃默裡學姐…埃默裡學姐！”有少年的聲音在身後靠近，蒂爾在四樓的走廊盡頭回頭，疑惑地看向那個有幾分眼熟的少年。

應該是赫奇帕奇的學弟，六年級。

蒂爾彎起唇角：“有事嗎？學弟。”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畢業，離開霍格沃茨。”少年在追上來之前就已經糾結過了，此刻雖然熱氣燻紅了臉，但還是鼓起勇氣直視蒂爾的眼睛，“我不想給自已留下遺憾，所以——”

少年提高了音量，並不羞恥於自已對蒂爾吐露了心跡：“埃默裡學姐，我喜歡你！”

“很抱歉，但我很感謝你的喜愛。期待你在未來遇到更心動的女孩。”銀白色長髮的少女對此並不意外，她從少年的表現中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同樣的，她的回答也在少年的意料之中。

“我，我猜到了。”少年被拒絕了，反而吐出一口氣，想來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我的心意已經告訴了學姐，接受或者拒絕都沒關係。”

六年級的少年低下頭，又很快重新正視蒂爾，只是蒂爾不可避免地看清了他泛紅的眼圈：“學姐，我叫奧布里·安。”

“我記住了。”蒂爾認真地回應，這是一個很好記的名字。

奧布里終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勉強收斂著的情緒要在蒂爾面前潰不成軍了，腳步匆忙地選擇離開：“謝謝！”

蒂爾望著奧布里離去的背影，很久都沒有動，一直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柱子後面慢吞吞地走出來，蒂爾才挑了下眉。

斯內普的耐心比她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