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風直吹，可兩人就這麼坐在房頂，程式想，恐怕現在路過一個人都要覺得這邊住的是兩個神經病。

靳嚴的目光也只是一直流連在程式身上，那人好像很放鬆，他不由自主的去想，想程式以前和他妹妹一起爬上屋頂，想程式是否也像今天一樣，牽著他妹妹一起走到上邊。

他們並排坐著，在一片寂靜裡，看向遠方的城市。

可他又想起鄭禮，想起程式蜷起的身影，和他在黑暗中的輕顫。

無錯書吧

靳嚴控制不住，他好想知道更多，說些什麼，從哪裡說？

“程式，你不是怕黑嗎？現在怎麼不怕？” 幾乎是話剛說完靳嚴就有些後悔，這麼問怎麼都有點……

程式果然瞥了他一眼，但最後還是開口，“因為這是在外面。”

靳嚴：“什麼意思？”

程式手機的燈一直亮著，可這麼小的光散在這樣空曠的黑夜裡實在照不得什麼。

程式好像在猶豫，靳嚴不自覺地捏緊了雙手，那雙眸中流轉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哪有什麼意思？”程式突然笑了，眼裡的情緒散去“就是怕封閉的黑，大屋子裡也是。”

靳嚴的手鬆開，他能隱約猜到這裡肯定有故事，怕黑，怕封閉的黑。

所以靳嚴問：“為什麼？”

程式嘴咧得更大，靳嚴從那雙黝黑的眸子裡看到了映著的自己的影子，接著是程式帶笑的聲音傳來，“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

程式想，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先把你身邊的知道了再說吧。

靳嚴一時語塞，這是程式不願意告訴他，他知道了程式……不想告訴他。

還是不夠嗎？程式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他？他表現地還不明顯嗎，為什麼還是不願意。

還是說，程式對自己沒有感情？是了，他從來不知道程式對他是什麼感情。

靳嚴的眼眸微沉，又握緊了雙手。他想，不管怎樣，他不管程式對他到底有什麼感情，他要程式留在他身邊，或者，他留在程式身邊，這樣就可以。

這樣，就行。

……

而程式說完那句話就扭過了頭，他看得出來靳嚴真的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可是……靳嚴是出於什麼想探究的呢？

對自己的興趣？還是想來同情自己？程式都不需要。

不需要向這樣的人傾訴，也不需要一個來自心裡裝有他人的同情。

那些照片依舊留在程式的記憶裡，方池說的對，自己是一無所有。

可靳嚴在告訴他，靳嚴喜歡自己。

如此程式真的要被劈開兩半，他不確定靳嚴的感情所以他不敢貿然告訴他什麼。

對，是不敢。

……

最後兩人直到困了才一起下了房頂。

靳嚴依舊摟著程式躺在那張小床上，程式背對著他，明明他們那麼近，明明他們肌膚相貼，可他卻走不進這人心裡，靳嚴收緊了手臂……為什麼。

懷裡的人應該是沒睡的，可對於他突然加重的力道也沒說什麼。

“程式，明天一定要等我。”

一片沉默。

就在靳嚴以為程式要這麼裝睡下去不回答時，他聽到懷裡的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靳嚴呼了口氣。

而程式想：會等你，但不會一直等。

……

靳嚴是在早上走的，程式被他的動靜吵醒，模糊的聽到靳嚴說白天他會盡快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晚上早些回來。

程式翻個身好像並未聽到，繼續睡了。

靳嚴彎了嘴角，也彎了腰，輕輕在程式嘴角啄了一下，惹得那人又是一個翻身。

程式聽到旁邊低沉的笑，還有……鬧鐘什麼的，可他自始至終也沒睜開眼睛，明明是凌晨才睡，程式是真想不到靳嚴還有精力這個時候起，總之自己眼皮沉重——睜不開。

不知又睡了多久，程式被自己的鬧鐘吵醒，是一直放在他床頭的那個，可自己從來沒有動過它。

按掉了之後，他準備繼續睡，結果靳嚴的電話打了過來，程式雖然疑惑卻還是按了接通。

“起床了嗎？”那頭靳嚴道。

程式先是嗯，然後反應過來，他忍不住磨了磨牙，“鬧鐘是你定的？”

那邊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後是掩飾的一聲輕咳，“我告訴你了，幫你定了鬧鐘。”

程式：“幫我訂？”

靳嚴：“你還要起來做蛋糕，萬一時間不夠了來不及怎麼辦。”

程式：“……” 這是怕你自己吃不上嗎？

靳嚴好像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過分”於是又道：“昨天睡得晚，你……如果太困，就再睡會兒吧。”

程式看看錶，已經十二點多了。

然後靳嚴就聽到了程式帶著笑意的聲音，“現在十二點多，那估計我再睡就能睡到晚上了。”

靳嚴：“……你睡吧，蛋糕，蛋糕不做也行，我讓李管家準備一個。”靳嚴其實不怎麼喜歡吃甜食，只是單純的想要程式做的蛋糕而已，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這個生日應該像以往一樣，沒有蛋糕。

但都這麼說下去了，靳嚴不說讓李管家準備一個又顯得他是特意的想讓程式做，雖然前面的都很明顯了。

程式笑出了聲，靳嚴說得“不情不願”的，他道：“我做，不去睡了，已經睡夠了。”

他彷彿聽到電話那邊的人鬆了一口氣，隨後卻又沉穩道：“不做也沒事，關鍵是好好休息。”

程式：“知道了知道了，別操心了，蛋糕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