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算了,都先進來吧。”靳嚴說著讓開了路。
程式看清了來人,鄭父,鄭禮,還有……季墨真。
程式往暗處靠了靠,這場面,他心下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靳嚴說不用擔心是這個意思?
那三人顯然沒有發現坐在陰暗處的有人,也許是因為他們的視線壓根兒沒從靳嚴身上離開過。
程式看去,比起鄭禮他們,季墨真的表情要好些。
三人坐在靳嚴對面,還是鄭父先開了口,“靳先生,那天是我們的過錯,我帶這小子向您賠罪了,您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是的,自他們從宴會上回去,鄭家公司拉攏好的投資說撤就撤,那人怎麼說,是:“您也好自為之吧。”
除此之外處處受打壓,短短兩天,就不堪忍受了,最後由“老友”隱晦提醒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這才想到宴會的事,於是先去找了自家兒子,這小子原來已經被靳嚴找上過了,瞞著他老爹呢。
最後聯絡著靳嚴想見面,可見面的事被那姓楊的助理推了好多次,今天可算是等來了。
他們可是著急忙慌的就來了,商業裡不就是這樣嗎?都緊著巴結人呢,這會兒聽到風聲心裡都明白著該怎麼做呢,以後也好走,他們要抓緊。
所以他要急著和靳嚴挑明嘍,道道歉,鄭家這幾天可是苦不堪言。
只是沒想到地點是酒吧,父子二人到這又遇上了季家的。
一個人,鄭禮見到了他臉色有些難看,剛介紹了下,還沒來得及問對方是什麼原因,他們就被人帶著去包廂了。
……
靳嚴身子斜倚著,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偏過頭點菸。淺淺咬著菸蒂,周身煙霧飄渺,讓人看不真切。
這是程式見到他為數不多的抽菸的情況。
靳嚴吐了口菸圈,模樣在繚繞的煙霧下有些失真,慢條斯理道:“沒事,其實麻煩您跑一趟了,只是您兒子來就好了。”
鄭父哪裡聽不懂這話,分明是在怪他今日讓鄭禮一人來便好,他還跟著幹什麼。
是的,他知道楊助理說答應見面,但要鄭禮一人過來,可他怎麼也不放心,怕這傢伙又給搞砸了,還是跟著來了。
再說,多一個人來不是更顯誠意?
如今看來靳嚴不吃他這一套,鄭父賠笑道:“這不是怕他又不懂事……”
“沒事。”靳嚴凌冽的眼神看向鄭禮,倏地笑了,“我相信他不會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鄭父也不好再講什麼,只是臨走前深深看了眼鄭禮,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來就走了。
鄭禮上次被靳嚴教訓過,這傢伙能打的很,也會打的很,拳頭落在的都是些打著很痛的地方,完全拿他沒轍。
自己嚷著報警,這人卻輕飄飄來了句:“儘管報,我賠得起。”
但是看傷靳嚴打的哪能算重,還不如鄭禮以前幹校園欺凌那檔子事打得狠,一點血也不見。
……
那次之後問什麼他也就都開了口。
現在見到靳嚴他就犯怵,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明目張膽欺負他的,他這種人內裡就是慫,仗著家世各種欺負人,可碰到一個他什麼都比不過的,還硬要跟他剛的人,就不敢造次了。
比如現在的靳嚴。
於是在他爹走後磕磕絆絆地開口:“上次我已經都說了,你今天……還找我幹什麼?”
程式的手不自覺收緊,上次?看來靳嚴找過他。
這邊靳嚴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是你們一直要求要見我啊。”
鄭禮梗著脖子要反駁,最後還是噤了聲,靳嚴說的是事實。
“你們覺得……我憑什麼能這麼做?”說著靳嚴的目光遊走在二人之間。
沒有人回答。
季墨真開了口,“靳先生這是要做什麼?”
靳嚴突然湊過去,將嘴裡叼著的煙拿在手上,“你覺得呢?”說著就將拿著煙的手湊到季墨真眼前,越來越近,指尖猩紅的一點映在季墨真的眼中。
季墨真猛地偏過了頭,靳嚴突然笑笑,抽身離開了,待季墨真回過頭靳嚴才說話:“原來你也怕啊。”語氣裡是毫不遮掩的嘲諷。
鄭禮在一旁捏了把汗——季墨真是他出賣的。
程式腰上的煙疤。
程式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不甚明白靳嚴為什麼這麼做,可無法否認的是,他看到這兩人現在的模樣會有一絲快意。
他真的要以為自己會將以前的痛苦忘卻,準確來說是他要拋棄,因為他認為這樣才能走接下來的路,不然太多痛苦堆積會要命的。
所以他竭力拋棄關於以前在校園的那些記憶,甚至過分的想將好的壞的記憶都一併拋棄。
很過分……
他從未帶安書去過自己家,因為這樣關於他的記憶也好拋棄,即使安書確確實實給了他陪伴與感情,他們也算是“相依為命”了六年。
所以他很不捨,可他偏偏想要忽略,直到手機被偷……像是一個導火索,他決心要將這一切忘記,因為接下來還有苦在等著他——鍾玲賭博欠債。
他自以為是地認為這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直到再遇到安書,他才明白那樣的想法有多可笑。
直到再遇到鄭禮,他也明白忘記是躲不掉任何的,虛假的灑脫罷了。
……
程式不禁苦澀地笑出了聲,等再回過神,發現他們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這邊。
程式:“……”
看那倆人的表情,八成是聽出了自己的聲音。
靳嚴也在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手裡的煙還沒燃盡,這場景……快要和記憶重疊。
那人輕笑了聲,程式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許久了,索性從暗處走了出來。
靳嚴氣場很強,他們一進門就只顧著靳嚴了。
鄭禮只是緊緊握了拳,低下了頭,關於出現的人是程式這點,他並非很驚訝,畢竟靳嚴上次找他麻煩,所問處處不離程式。
季墨真就不一樣了,他抬頭盯著程式緩緩走來,最後坐到了靳嚴旁邊,臉色難看,開口道:“你……”
“嗯?怎麼了?”靳嚴戲謔地對上他的目光。
無錯書吧“好了,現在開始吧,我是說,這位季先生。”靳嚴又看了看鄭禮,“至於這位,他已經明白了。”
鄭禮低著頭沒有反應,靳嚴又道:“鄭先生,聽說你知道程式妹妹的學校呢。”
鄭禮知道這是在點他了,鄭家如今的遭遇加上靳嚴上次的教訓讓他咬了咬牙,最後道:“不知道……我不會做任何事……”
“上次也是這酒吧,就你來說說吧,程式是被你騙進來的,然後這位季先生……他想做什麼?”
鄭禮的手心滲出了汗,他直覺不好,沒有開口。
“好像你們都不打算說,那就憑我自己想好了。”
季墨真聽過靳嚴的名聲,看鄭禮這副模樣恐怕這人還真不是個善茬。
於是他直接否認,“沒做什麼。”
“嗯?我看見的好像不是。”靳嚴開口,“你的手在程式衣服裡摸什麼呢?”
“我……”
“煙疤?是吧。”靳嚴篤定道。
程式怔愣片刻,一雙眼睛盯著靳嚴,疑問一個個往外冒,他知道了多少?鄭禮說了多少?
季墨真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靳嚴看到只是挑了挑眉,他將煙遞到程式手裡,說:“想按一下嗎?哪裡都行。”看到程式微愣的表情又笑道:“我幫你按住他。”
程式被指尖的溫度燙到,也被靳嚴的笑晃了晃。
他……想嗎?
靳嚴湊到他耳邊。
程式聽到他說:“與其說是今天想讓你出氣,不如說是我想讓你放心,要你看到 他們不會也不能再傷害到你或你珍視的人,所以……別再為此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