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很近，裴則川的視線直直望進了葉知緒眼中，葉知緒甚至能感受到對面溫熱的呼吸。
他動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卻發現根本沒用。
這個姿勢他使不上勁，裴則川雖然沒有抓痛他，但卻讓他動彈不得。
對方制服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流暢脖頸線條之下是精緻性感的鎖骨。
葉知緒掃了一眼，像是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忙不迭移開了視線。
頭頂的低沉嗓音又一次響起，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你是omega，不是alpha。”
裴則川低笑一聲，卻一點都不愉悅：“葉知緒，你瞞了我四年。”
葉知緒絲毫不怕，色淺的眸子一轉，盯了回去：“我有什麼義務告訴你真相？”
裴則川沒說話。
葉知緒抿了抿唇，接著壓低嗓音，用威脅的語氣說：“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我不會說。”裴則川輕聲道，“我怎麼可能說出去。”
讓所有人知道葉知緒是omega，對他毫無好處。
可是。
他快要不能冷靜了。
那麼久以來，對方都是以alpha的身份過來的。
社會對omega的確帶有有色眼鏡，認為omega都是需要受幫助和特殊優待的群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裴則川也不能免俗。
所以在他知道葉知緒是omega時，第一反應其實不是被欺騙的難過，而是從內心深處翻湧而來的濃重的疼惜。
葉知緒平時會做很多兼職，很多事情會拒絕別人的施以援手。
他明明本來應該是被養在溫室裡的小玫瑰，卻硬生生地磨出了一身的硬刺。
而裴則川這個躲在暗處的追求者……其實根本沒有幫上什麼忙。
無錯書吧這是alpha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用。
裴則川答應的太爽快，葉知緒都要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眨了下眼，索性又一次開口。
“今天的事情，”葉知緒緩緩道，“對不起。”
裴則川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視線卻還是緊緊抓著男生不放。
“為什麼道歉？”他輕聲問。
葉知緒揉了揉手腕，支吾了一下才問道：“你之前……沒有標記過omega吧？”
唇齒間似乎還遺留著淺淡的血氣和攝人心魄的玫瑰香，裴則川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另一種語境，活像是戀人在追問自己的過往。
可惜現在並不是。
他緩緩送出一口氣，“嗯”了一聲：“你是第一個。”
“我不太懂，”葉知緒有些煩躁，又有些羞赧，語速加快了點兒，“這個對你們alpha是不是挺重要的？如果你覺得心理上過不去，我可以盡力給你賠償……”
裴則川打斷了他：“葉知緒。”
葉知緒抬起眸，表情從被打斷施法的空白變為一絲疑惑：“……什麼？”
【(๑•̌.•̑๑)ˀ̣ˀ̣】
“不需要。”裴則川一字一頓地說，“我不需要。”
似乎是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他停頓幾秒，接著補充道：“幫你是我應該乾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報酬，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葉知緒一瞬間瞭然。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不過，裴則川是實實在在地幫了他，如果不是很過分的要求，他會答應的。
於是男生點點頭：“你說吧。”
裴則川說：“我要你搬回omega宿舍。”
葉知緒一時間有些愣。
要他搬回omega宿舍？
“不行，這個……不行。”半晌，他搖了搖頭。
裴則川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偽裝了。
葉知緒太不聽話了。如果一切能允許他胡作非為的話，他只想把對方關起來，用歡愉和慾望打造一所囚籠，直到那張冷清精緻的臉龐掛上紅潮，乖乖吐出他想聽的話來。
可是他不能。
裴則川耐著性子，又變回了那隻乖狗狗，漆黑眼眸中的算計被遮掩的一乾二淨。
“你是omega，和一群alpha住在一起，不太合適。”他耐心開口，像是在勸解，“alpha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知緒第一次覺得這人說話有點兒好笑。
一個alpha，說alpha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似乎是料到對方心中所想，裴則川緊接著說，“我和他們不一樣。”
葉知緒提起了一絲興趣：“哦，什麼不一樣？”
“我不會傷害你。”alpha低聲道，“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裴則川說這話時語氣認真沉穩，像是在莊嚴而虔誠地發誓。
葉知緒不知怎的，心中忽然就多了幾分扯不清的情緒。
這是以往不常有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堅強就可以應對一切，可是當有人告訴自己“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時，難免也會有觸動。
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夜忽然偶遇了一抹溫暖火光。
想到這兒，葉知緒忽然又記起了那個遊戲裡遇到的【.】先生。
對方自那天以後鮮少上線，兩人也沒有線上上遇到過，他答應對方的誓言還沒有履行。
“葉知緒？”裴則川輕聲叫了一聲。
葉知緒的思緒一瞬間回籠，他有些莫名慌亂地應了一聲，又說：“我……”
他卡殼了一瞬，還是把話說清楚了：“我不能搬回去，我不能……被拆穿。”
“但是你不能保證你萬無一失。”裴則川說，“比如今天。如果將來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呢？你再隨便拉一個alpha幫你標記？”
葉知緒啞口無言。
裴則川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覺得自己可能會瘋。
他閉了閉眼，再次把難捱的瘋狂心理壓下去，溫聲道：“而且，我也是個很小氣的alpha。”
他微微抬手，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頸側，開始打另一副牌：“你的身上還有我的標記，作為alpha，我很難不把你當成我的omega。有哪個alpha會允許自己的omega和別的alpha住在一起？”
葉知緒隱隱約約想起了生理課本上的戒斷反應。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是由他引起的。
所以他應該負責。
葉知緒側過臉，別過對面那道赤裸裸的視線，說話時磕絆了一下：“那，那你要我怎麼辦？搬回omega宿舍除外。”
“你不願意搬回去，還有一個解決方案。”裴則川開始瞎扯，“alpha初次標記的記憶時間是一年到兩年，這段時間內，我可能都會把你視為我的所有物。”
葉知緒被他這些赤裸曖昧的話說得耳垂髮熱，又惱了，煩道：“然後呢？”
“為了避免我幹出失控的事情，”裴則川說，“我建議你搬來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