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緒很謹慎地又往旁邊挪了一小步。

雖然他覺得，就算打架，裴則川應該也打不過他。

“小葉！”莫白芷在那頭喊了一聲，“過來換衣服，我們過會兒去圖書館前拍攝。”

葉知緒巴不得不呆在裴則川旁邊，連忙應了一聲，往更衣室走。

所謂更衣室，就是在文學院樓借的一個小教室，他把隨身帶的包放在了那裡，躲進簾子後換好了衣服。

衣服是專門為拍攝準備的學院風制服，和裴則川身上的一樣。

葉知緒換好後，走出了房間。

莫白芷和新媒體中心的一堆拍攝人員看著他，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

“A，太A了。”莫白芷感嘆，“小葉單看起來還是個又高冷又帥的alpha。”

“什麼叫單看起來？”旁邊的女生好奇道。

莫白芷笑了，湊到女生耳旁小聲說：“因為裴則川比他更A。每次他倆站在一起，我都覺得像那種雙A的組合，而小葉顯然是下面的那個。不信你看。”

女生順著莫白芷示意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瞭然。

葉知緒身形欣長，勁瘦有型，他的個子看起來也有一米八了，但竟然比裴則川矮了小半個頭。

站在裴則川身邊，好像一下子被襯得小了一圈。

“學姐，你……有品。”女生不知想到了什麼，也開始笑。

是跟莫白芷一模一樣的笑容。

“是吧。跟著學姐，以後頓頓吃好的。”莫白芷回答著，又在腦內一瞬間腦補了十萬字的同人文。

一旁除錯攝像機的男beta偶然聽到了她們的話，雲裡霧裡：“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吃好的？”

“沒什麼。”莫白芷轉過頭，“引數調好了麼？”

“還差一點。”男生忙不迭把視線移回了手中的相機上。

“慢慢來，不著急。”莫白芷說著，對葉知緒和裴則川揮了揮手，“你們過來一下，化個淡妝。”

拍攝是需要化妝的，這一點葉知緒知道，他沒什麼異議，邁開步子朝學姐的地方走過去。

卻在這時，被身後的裴則川拉了一下。

寬大手掌握過葉知緒有些發涼的手腕，一瞬間帶來些酥麻的觸感。

葉知緒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甩開了裴則川的手。

然後才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他平復了嗓音，問：“你幹什麼？”

裴則川沒說話，而是輕輕將手抬到了葉知緒的耳側，溫熱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蹭了下男生的耳朵尖。

葉知緒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那麼敏感。被碰過的地方像是竄過了細小電流，讓他有些方寸大亂。

“裴則川，”他有點兒生氣了，“你——”

話音未落，鼻間的呼吸忽然順暢了很多。

“口罩。”裴則川移開手，白色口罩隨之被帶下來，“記得摘。”

合著這人就是為了給自己摘個口罩？

葉知緒發了一半的火被一瞬間捻滅了。

他看著裴則川走出去的背影，攥緊了手指。

……用得著他提醒嗎！

*

新媒體中心的每年釋出出去的宣傳影片都中規中矩，可是真正拍起來才知道，沒那麼簡單。

莫白芷竟然準備了兩套方案。

規規矩矩的鏡頭拍完，已經到了傍晚，葉知緒揉揉有些疲憊的脖頸。

莫白芷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現在正提著十杯果茶回來，給每人分了一杯。

“辛苦啦，”經過幾個演員時，她雙手合十鞠了一躬，“今天的效率相當高，還差最後幾個片段就拍好了！”

“還有嗎？”旁邊一個女生問道，“我看你們的策劃，上一幕就是結尾了呀。”

“我們有個小劇場，”莫白芷笑了笑，表情變得神秘了些，“不過……這次的主演只有兩個人。”

葉知緒道了謝，把吸管捅進果茶杯，驀地想起莫白芷遞給他的策劃上確實有個僅佔一頁的小劇場，當時他沒在意，就沒顧得上去看。

他一邊喝果茶，一邊轉頭找到了拍攝策劃，翻到了最後一頁。

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縮，果茶沒嚥下去，嗆進了嗓子眼。

“咳咳、咳——”

他“砰”地把果茶放到了一邊，拿著紙張的手都有些抖。

A4大小的紙上並沒有什麼別的內容，而是隻有短短的“圖片拍攝”四個字，外加幾張配圖。

圖片上有兩個小人，動作生動，表情曖昧。

其中不乏一些一方把另一方按在牆邊的親密接觸。

葉知緒本想深呼吸一下平復心情，結果這麼一喘氣越咳越厲害。

“先別看了。”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拿走了這份策劃案。

裴則川輕拍葉知緒的背，幫他順氣的同時低聲開口：“過會兒拍的時候我會控制好分寸，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告訴我。”

“我不是，咳，”葉知緒有幾分崩潰地轉頭，“這些東西每年都要拍嗎？”

“嗯……”莫白芷詭異的沉默了。

其實以往的照片拍攝只是追求養眼的合照，並不像今年的這麼……曖昧。

可是今年的拍攝物件是這兩位大帥A。

這誰能忍住不拍點勁爆的？

她只是犯了每個愛磕cp的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就在莫白芷糾結要不要把真相說出來時，裴則川忽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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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要做宣傳，拍些照片也正常吧。”他輕輕說，討好似的哄著葉知緒，“我可以盡力和你保持距離。”

葉知緒撐住桌子邊緣的手指用力了些，指尖泛白。

這是正事。

況且裴則川都沒怎麼在意，他要是抗拒，未免顯得他過於小氣。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我……沒問題。”

在一旁一個字也還沒說的莫白芷：？

她的cp竟然會自我攻略！

這次的拍攝地在閱覽室，葉知緒忍著煩躁，又看了一遍策劃上的圖片。

然後閉了閉眼，長舒一口氣，靠到了書架旁邊。

眼神堅定到能入黨。

莫白芷看著鏡頭裡的男生，沒忍住笑了。

她看向在一旁的裴則川，卻發現剛剛還很積極的這位現在正垂著眸，神情有些怪異。

莫白芷輕輕推了一把裴則川：“快去，收工我請大家吃飯。”

裴則川被這麼一催，才回過神來似的“嗯”了一聲，走了過去。

葉知緒看著高大的alpha離自己越來越近，腦子裡又冒出那幾個畫面，一陣頭疼。

他一頓才開口：“你……”

話音未落，葉知緒卻忽然感覺不太妙。

這幾日來有些熟悉的絲微氣味又一次在兩人之間狹小的空隙中蔓開，龍舌蘭的香氣只是絲絲縷縷鑽入鼻間，卻像是世間最濃郁的酒落入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縫隙。

他腿禁不住地一軟，整個人直接站不住。

而後，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裴則川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