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則川“嗯”了一聲，指節收緊了些：“你說。”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翻動紙張：“我找一下總結啊……找到了！這兩天我潛伏著去接近那兩個傻缺，連帶著查資料，可算是把他們的身份扒出來了，你猜怎麼著？”
“快說，”裴則川催促道，“別賣關子。”
“你真無趣。”那人無奈地開口，“那個alpha叫武軒，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當然，這個有錢只是相較於普通人的，對你而言他什麼都不是。”
裴則川沒說話，示意對方繼續。
“武軒是家裡的小兒子，他有個哥哥和父親一起接管公司，所以他養成了個混賬性子。有一件事要恭喜你，武家的集團好像和裴家有關聯，它是裴氏分產業的其中一個小承接方。”
裴則川眼底浮上幾分嘲諷之意，不甚在意地道：“這沒什麼好恭喜我的，我還沒狠到要用一個家族的生計來報復人的程度。”
“你也沒善良到哪兒去。”
“……繼續說。”
“alpha說完了，到那個omega了。”電話那邊清了清嗓，“那omega叫于思雲，沒什麼背景，是學音樂的。他很擅長傍有錢人，哄著alpha為他花錢為他出頭，手段似乎挺高明，有好幾任alpha男友都被他騙的三迷五道的。”
無錯書吧“于思雲在和武軒在一起後，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了靠山，愈發的囂張跋扈起來，對誰都不客氣。說到這兒，有一件事，你知道有多巧嗎？”
“什麼事兒？”裴則川嘴上反問著，心下已經有了猜測。
“于思雲正好是你們A大的學生，武軒成績爛，但也在A市上學。”
“不意外。”裴則川勾了勾唇角，“這就好辦了。”
“你要幹什麼？不會是要殺人放火吧？你要是敢犯罪我可要告訴叔叔！”
“……裴昭，”裴則川冷了點兒嗓音，“你有病嗎？”
“我開玩笑的。”裴昭小聲說，“但你的精神力不穩定，我再怎麼說也是你堂弟，總得盯你一點兒……”防止你發瘋。
當然，最後一句話他沒敢說出口。
“我心裡有數。”裴則川頓了一下，說，“況且，他們的處置結果也不是由我決定的。”
“不是由你決定？”裴昭一愣，接著有些驚訝，“你不會是在幫別人教訓人吧？”
他緊接著開始分析：“當時你找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這種打遊戲時候遇到的傻b根本入不了你的眼，不值得你大費周章的去整治，原來是惹到了別人，你才……”
他說到這兒，驀地一停。
一個很可怕的念頭浮上了心間。
裴則川該不會……是在幫他未來的嫂子出頭吧？
“閉嘴，少瞎猜。”
裴則川及時地制止了裴昭的推測。
裴昭立刻順著閉嘴了。
又確認了幾件事兒後，裴則川掛了電話，眸中的寒意擋也擋不住。
他的指尖在螢幕上劃拉幾下，接著別開了視線。
等週末吧。
正好周天有拍攝，他可以隱晦地問問葉知緒，想要討厭的人得到什麼處置。
他全聽他的。
*
每個週末，其實是葉知緒最忙的時候。
他平日裡靠當遊戲陪玩和一些幾小時能做完的小工作來賺錢，週末則是要去打工和做家教。
為了完成學姐的拍攝，他協商著把家教時間往前推，連帶著打工也加時了，週六一直忙到學校要關門才回到宿舍。
然後匆匆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也許是前一天太累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葉知緒便感到有些不舒服。
像是輕微感冒，伴隨著鼻塞和頭暈。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衝了一包感冒藥喝完，又戴了個口罩便出門了。
上午的兼職幹完，便到了要拍攝的時候。
葉知緒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來到了學姐說的集合地點。
新媒體中心的人已經在除錯裝置了，學姐站在一旁，跟旁邊的女生商議拍攝的構圖和角度。
葉知緒的右肩忽然被輕輕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裴則川就站在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到的早，提前換好了要求的服裝，滿是青春氣息的制服在alpha寬肩窄腰的挺拔身材襯托下，多出了幾分別樣的氣質。
野性又恣意。
葉知緒的口罩還沒摘，潔白寬大的口罩遮住他下半張臉，那雙眼睛都顯得沒有那麼冷漠了。
他是趕過來的。
頭髮被風吹的亂糟糟，凌亂地散在額前，倒是多了幾分柔軟。
裴則川垂眸看著葉知緒，目光細細描摹過對方眼下那顆小小的痣。
葉知緒受不了裴則川盯著他，往旁邊挪了一步，輕咳了一聲：“過會兒拍影片的時候你記得憋著氣，我好像感冒了。”
“我不怕。”裴則川溫和道，“你吃藥了嗎？需要我今晚帶你去醫院看看嗎？”
又是這樣。
從開學遇到以來，對方總是讓他有種無論怎麼樣都是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你不怕我怕。”葉知緒忍不住壓下眉頭，有點兒兇，“病死了別找我。”
裴則川心頭微動。
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病死了，葉知緒一定是會牢牢記他一輩子的。
不虧。
這個想法還是太過變態了，裴則川一絲也沒流露。
他耷拉下眼皮，好像被兇慘了的樣子，小聲“嗯”了一聲：“我知道。”
葉知緒想說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心裡又詭異地升騰起一絲愧疚感。
他剛才是不是說話太重了？
不過好在裴則川沒讓他內疚太久，很快又一次開口，換了話題：“小葉同學，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葉知緒側過頭，滿是防備地看向裴則川：“什麼問題？”
“有兩個人，我不太喜歡。”裴則川低聲說，“如果有人觸到你的逆鱗了，你會想怎麼處置他們？”
他說完，又立刻補充道：“不用有別的顧慮，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乖巧狗狗的影子在此刻散開些許，葉知緒沒來由的忽然覺得有些冷。
“我……”他輕吸一口氣，不確定地道，“得看是什麼程度。很過分的話，打一頓就好了。”
裴則川輕輕笑了：“好，聽你的。”
葉知緒把眼尾的碎髮撥到一旁，更清楚地望進了對面人漆黑的眸底。
他呼吸一窒。
裴則川不會是因為適才的話，想和他打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