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則川怎麼可能不要他。

他愛都來不及。

alpha把omega按在懷裡，輕輕撫摸男生乾燥鬆軟的頭髮，放出了一點安撫的資訊素。

大面積的身體接觸和熟悉的資訊素讓築巢期的葉知緒感到了無比的安心，他把臉埋在對方肩頭，聞著龍舌蘭酒的氣味，輕輕蹭了蹭，小聲的抽泣也慢慢停了下來。

又乖又安靜，讓人心軟到疼。

“葉小緒，”裴則川輕聲道，“我不會不要你的。”

他又把葉知緒摟緊了一點，原本鬆鬆的擁抱逐漸變成了要把對方融進自己身體裡一樣的緊緊相擁。

“這些事情不怪你，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嗓音有些啞意，“我會等你慢慢恢復好，多久我都等。”

“我可能……不能經常來看你，但是——”

裴則川的話被葉知緒的聲音打斷。

“不要，”葉知緒的聲音很小，帶著鼻音，像是有消不掉的難過，“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可以吃藥，就像今天這樣，就很好。”

裴則川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

他知道葉知緒是清醒的，所以更加心痛了。

止痛藥是治標不治本的東西，吃一次都會對身體有損害，還容易掩蓋病情，可是葉知緒說，他願意。

只為了能見到想見的人。

裴則川一句重話也捨不得對葉知緒說，他只能輕輕哄著：“男朋友，你聽我說。”

“吃藥對身體不好，你不用為了我這樣，更不用擔心我會走掉。”

他說著，又親了親葉知緒的髮梢：“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能慢慢接受我的那天。”

“不要有任何壓力，好不好？”

裴則川的語氣很溫柔，卻不容置喙，他一句又一句地給予葉知緒鄭重的承諾，恨不得把滿滿當當的心都捧出來給對方看。

葉知緒被他說到視線又開始模糊。

他努力忍住不哭，乖乖點頭。

他又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的頭疼了，如果沒有止痛藥，現在一定會痛到窒息。

但現在他還能撐住，和裴則川說幾句話。

“我已經很努力了，”葉知緒眨了眨眼，眼角不自覺滑落下溫熱的液體，他連忙用手去抹，有些混亂地道，“我不想跟你分開……”

他實在是太不安了。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告訴葉知緒，他將來會對另一個人很眷戀，很怕兩個人會分開，他一定是不信的。

可是現在，他不僅有了貪戀的人，這個人還是他曾經以為的“死對頭”。

很戲劇。

但生活本就是戲劇的。

上天似乎一直在跟他開玩笑，給了他一個不幸到極致的童年，一場陰魂不散的噩夢，還有一次又一次險些危及性命的意外。

看似是不想讓他好好活著，但又在無數個絕望的瞬間，安排了他在意的人來拉他一把。

以前是陳羽書，現在是裴則川。

他感受過燭火的溫暖，怎麼可能甘願再次墜入冰窟。

所以葉知緒在拼命努力，努力從泥潭中掙扎出來，再去追逐自己的光亮。

只是……這需要時間。

他害怕的是太久了，他愛的人就會失去耐心，不等他了。

好在，這個命題對裴則川而言不成立。

alpha掌心貼上omega的臉側，抹乾淨男生臉上未乾的淚痕，細緻又柔和。

“別哭。”他輕輕說。

一邊說，一邊去吻omega。

從額頭，到沾著淚珠的眼睫，再到鼻尖，最後是軟乎乎的唇。

一邊親吻，一邊一句句地說。

“葉小緒。”

“我愛你。”

“很愛你。”

“只要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永遠不可能放手。”

“別再擔心這些，好不好？”

葉知緒一邊抓著裴則川的衣襟，一邊主動湊過去和他接吻。

裴則川顧及到他唇上有傷，所以不太敢用力，但葉知緒卻感受不到疼一樣，主動去加深接觸。

“裴則川，”半晌，他哼唧道，“你再咬我一口，行嗎？”

裴則川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但他對葉知緒的請求全然沒有任何抵抗力。

對方嗓子一軟，他就什麼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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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手按住了omega的後腦勺，指尖碰到了那塊後頸上的面板，腺體就在這塊嬌嫩的肌膚之下。

裴則川眸色深了幾分，接著緩緩露出標記用的犬齒，刺了下去。

龍舌蘭酒的資訊素澆鑄進了小玫瑰之中，釀成一罈更烈的酒。

葉知緒悶哼一聲。

他有一點點疼，但更多的是滿足感，築巢期的躁動終於被平復下去。

這個晚上，他是賴在裴則川懷裡睡著的。

止痛藥本就有嗜睡的副作用，他身體一直沒恢復好，又和頭痛做了太久的抗爭，再加上哭了好久，沒過多久就精疲力盡了。

葉知緒一直坐在裴則川懷中，絮絮叨叨地說著住院以來的事情。

他避開了治療的疼痛和無助，把這半個多月中能找到的所有星星點點的甜都從回憶裡翻找出來，再講給裴則川聽。

裴則川怎麼會不知道他只說了好的一面，但他沒有去提起對方的傷痛，只是認真聽著，再每一句都認真回應。

直到葉知緒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裴則川看著迷迷糊糊睡著的omega，眼底軟成一片。

他又保持了原先的姿勢很久，直到覺得葉知緒應該已經睡熟了，才把對方的膝彎抱起，緩緩把人放到了床上，再把被子替對方蓋好。

接著，在床邊坐著陪了葉知緒將近一整晚。

一直到窗外的天微微亮，才離開。

*

葉知緒第二天早上醒的很晚。

房間內的暖氣開的很足，所以及時窗戶開著一道縫，也沒有讓他感覺到冷。

鼻間是一股溫馨的淺淡花香氣味。

葉知緒起床的動作一怔，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大腦很快清醒過來，昨夜的記憶瞬間浮現在腦海中。

他見到裴則川了。

他和裴則川說了很多很多話，還讓對方標記了他。

葉知緒心裡止不住地開心，但緊接著，頭顱內的神經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忍不住緊皺著眉去拿桌子上的水杯，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陳羽書走了進來。

他看到葉知緒的動作，“誒”了一聲，連忙跑過去幫對方把水杯遞到了手裡。

葉知緒輕聲說了句“謝謝”，咕嘟咕嘟地喝了半杯水，努力清空腦袋，這才感覺沒那麼疼了。

“椰椰……”陳羽書幫葉知緒把杯子放了回去，看著對方脖頸上若隱若現的吻痕，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