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蘿追蹤徒弟的氣息,來到一處古林,腳下踩了個空,身體飛快墜落。
她急忙想要抓住周圍的什麼,下一秒,耳畔傳來喧鬧聲。
她定了定神,抬頭看去。紅光遍佈的街市,夜霧濃重,兩旁店鋪殘破不堪,門窗搖搖欲墜。
街道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叫賣,街市缺頭斷臂人和怪異的動物走來走去,非常的熱鬧。
她所處地方是一處牆角,前面攤位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面具。
穿著紅色衣袍的男人背對她挑選面具,往臉上戴,被她一拽嚇了一跳。
緩緩轉身,看到是位姑娘,這才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是那群討債鬼,咦,姑娘,你看著不像這裡的鬼?”
“鬼?”結蘿也看出來了此處不同尋常,在空中寫字“這裡是?”
男人的目光瞬間落在她包紮的亂七八糟的手上,眸子陰暗幾分,對她說道:“這裡是鬼域。”
他臉上戴著白臉面具,面具似哭似笑,十分詭異。
結蘿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沉穩聲音問道:“你的手和嗓子,這是怎麼了?”
結蘿搖了搖手,想到自己胡亂包紮的兩手,實在有礙觀瞻,趕緊拿了下來。
目光看向四周有些焦急,又寫道:“公子知不知道,怎麼回到人界?”
男子聲音充滿驚奇“姐姐不是鬼嗎?不是鬼的話怕是要危險了,這裡會有官差來抓的。”
正說著天空下起雨,雨點帶著強烈的腐蝕。他焦急的用袖子擋住頭說:“哎呀,下雨了,我要趕緊回去了。”說完撩起衣襬,踩著地上的積水朝前面跑去。
結蘿不知所措,眼看雨越下越大,趕緊找了個房簷躲避。
各種怪模怪樣的鬼怪,四下逃散。
有家的往家跑,沒有家的就會像她這樣躲在屋簷下。
屋簷能夠遮蔽雨的地方非常有限,惡鬼見她是個生面孔,又是一介女流,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結蘿沒有防備,被整個推了出去,啊的一聲驚呼,小腹被強壯有力的手臂攬住。
察覺到頭頂沒有雨滴落下,她抬起頭來,看到一把豔紅的傘面遮住頭頂。傘下是那張似哭似笑的白色面具。
“是你?”結蘿認出對方有些驚疑不定。“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家就在附近,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能幫一把就拉一把。”
“多謝。”結蘿見他身形挺拔,身著華服。
和殘肢斷臂,蓬頭垢面,衣裳破爛的鬼怪站在一起,分外惹眼,不知為何他要遮住臉?
男子笑了笑說:“我生的醜,怕嚇到姑娘。看你初來乍到,這鬼界甚是兇險,不如去到府上去歇歇腳?”
結蘿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都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哪能就登堂入室?
見她抗拒,男子又提議說:“那就去鋪子上。
祖上開的醫館,每天都會有義診,還算清靜,姑娘去哪裡如何?”
結蘿跟著青知音學了一段時間,會分辨藥材。
而且醫館裡大庭廣眾之下,不會招惹閒話,算是個暫時的去處。
“不知在哪裡?太遠就算了。”
“前面就是了。”
結蘿朝著前面看去,天空下著雨,前面被一片霧氣。影影樁樁的。隨著腳步走近,濃霧漸漸隱去,露出寫著醫館的匾額。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下有些發毛,總感覺到這裡變幻莫測,鬼裡鬼氣,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她不想再往前走,腳步卻不聽使喚,在男子的帶動下,機械木偶一般的往前走,即使她的理智非常的清醒。
左嬋知道姜恆林的計劃,也知道清風身上貼著走屍符咒。
有意的將清風放過去,然後在原地等著結蘿,但是她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結蘿。
鬱黎對她說道:“王,來了。”
左嬋一扭頭,看到羅睺面色不善的和姜恆林走了過來。
姜恆林問道:“你們兩個看到結蘿沒有?”
左嬋黛眉微皺和鬱黎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羅睺聽了焦急起來“看來,她真被人劫走了。”目光看向姜恆林“你還有別的牌面沒亮吧?”
姜恆林抿著唇角不說話。
羅睺說道:“你培養這麼一顆棋子不容易。
讓她引我去人族,前面必定還使了別的絆子。現在人已經不見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姜恆林嘆了口氣“事情到這一步,我也不瞞你了,我的確在前面準備了些東西。”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結蘿在半道上突然不見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我用丁頭七劍書找找。”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縷青絲。
雙手一招,指尖白色火焰將其灼燒,眼前浮現出橢圓形的鏡框,裡面映照著有些年頭的街道,窗戶踩破,街道下著小雨。
脖子上沒頭的鬼,長舌頭的鬼,還有半邊身子沒有的長髮鬼,躲在屋簷下,看著他們。
不,是看著結蘿。
丁頭七劍書是非常邪惡的的邪術,不僅能夠以物找人,還能不知不覺對人下毒手。
羅睺並沒有戳破姜恆林,看著白霧茫茫的周圍問道:“這是什麼破地方?”
姜恆林也沒見過這個地方,想了想說道:“看起來像是鬼界的街道。”
“有沒有辦法追蹤過去?”
“有。”姜恆林點了點頭。
結蘿被這個紅衣服的,帶著白色面具的男人扶著肩膀往前走,她沒有辦法掙脫,像是傀儡一般腳步往前。
男人在擺著攤鋪的醫館前面停下腳步,收了雨傘,這邊撩起簾子走進去,突聽背後響起一聲:“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