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曹操雖被封為皇后,可竟然不為後宮佳麗三千所動,依舊住在丞相府內,反倒是劉協這個新封的大漢丞相住在皇宮內。
“劉備剛一出宮 就前往城南大營領取了五萬兵馬,急忙前往了徐州!”
一下朝,程昱就匆匆趕來丞相府,向曹操稟告。
他說罷,悄悄抬眼看去,但見曹操身著中衣,如鍾而坐,眼瞼低垂,對他的話未有絲毫回應。
程昱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試探著問道:“主公~沒聽清嗎?”
“#*@%₤”
曹操眯著眼嘟囔了一句。
“呃……什麼?”
程昱一怔,下意識問道。
“我很疲憊!!”
曹操的聲音忽然抬高了八度,一聲斷喝。
“請明天來!”
程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一激靈,不過略一沉吟,還是咬牙進言道:“主公~劉備是人間豪傑呀!他心中暗藏大志……”
他說著,見曹操仍不為所動,心下不禁有些埋怨,“我早就勸他殺了主公!可劉備就是心善,心太善了!”
曹操聽到這兒,終於抬頭看了一眼程昱,強打起精神思索片刻,下令道:“傳命,中將軍張遼、偏將軍許褚率五百鐵騎星夜追趕!”
“丞相~”
程昱面露難色,“許昌原有駐軍四萬,劉備領取了五萬,現在~湊不足五百之數啊!”
“那就把你媽的祖宗三代調來!”
曹操極為不爽地高喝了一聲。
“我這就去辦!”
程昱瞪大了眼睛,急忙拱手應諾而退。
……
是夜,丞相府。
程昱按曹操的吩咐一一做了安排,不顧夜深趕來向曹操回稟,匆匆正欲走進內室,就被看門兒的伸手攔了下來。
“呃~我找一下丞相。”
程昱見門衛面生,微微一愣,隨即開口解釋道。
“程什麼,昱什麼?”孫乾掏了掏耳朵,“丞相請你了嗎?快快請進!”
“呃……”
程昱被孫乾一通搶白弄得一頭霧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還是推門而入。
且說曹操今日起了個大早上早朝,下午回府便已昏昏欲睡,怎奈何程昱不停地在耳邊嘰嘰喳喳,他只好強壓睡意,撐起精神,思索如何召回劉備,好不容易入夜,他總算舒舒服服地臥在榻上,淺淺入睡,可突然聽得“吱~”地開門聲,他猛然驚醒,冷汗頓時浸透了衣衫。
迎著燭光,他只能勉強看見一道身影邁入內室,向臥榻之側走來,心下疑竇叢生,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悄悄握住枕邊的寶劍,忽然暴起,向那道身影砍去……
室外守衛們剛放程昱入內,關好門繼續站崗,忽然聽得“啊~!”的一聲怒喝,急忙回頭時,但見窗欞上印出兩道身影,一人揮劍砍下,另一人應聲而倒,屋內便陷入了久久的寂靜,只留燭光搖曳不止……
……
江東最大的靈堂內,今日“張燈結綵”,眾人皆披麻戴孝,按照慣例分列四行,整齊劃一地跪倒於地,齊聲長嘯,“大嘟嘟啊~”
魯肅眼眶通紅,一步步邁入靈堂,撩起麻衣跪在堂中的蒲團上,弔唁之詞已是輕車熟路信手拈來。
“你這輩子,把我魯肅當成了最知心的朋友~我魯肅這輩子,也把你當成了最知心的朋友!”
呂蒙跪在一側,將一卷卷竹簡扯斷扔進火盆中焚燒,神情麻木未有絲毫波動。
“原本想你我二人攜起手來,讓兗州強盛起來,庇佑億兆百姓!”
魯肅的情感依舊飽滿,“昱昱啊!兗州可以沒有我魯肅啊~可怎麼能離得開你昱昱啊?!”
“大嘟嘟啊~”眾人再次齊呼,餘音繞樑。
……
許昌分會場。
靈堂內空無一人,與江東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曹操在曹丕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堂中,曹丕還拎著幾件貢品,待曹操站定,他便連忙佈置起來。
曹操一夜之間,兩鬢花白,整個人彷彿蒼老了三十歲,他眼眶乾澀,只怔怔地盯著眼前的靈牌出神。
“仲德!”
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你歇著吧~你知道嗎?我想念我們的當年呀~~”
他說著,陷入了追憶,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便是一聲:“呃、在下~附議!”
這一聲響起,程昱音容宛在,可於曹操而言卻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他微微搖了搖頭,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很快,腦海中又是一聲:“在下……也附議!”
曹操愕然地發現,兩人之間竟沒什麼值得記憶的,可話已說出口,氣氛也烘到這兒了,他只好繼續向前追思。
“興平元年,張邈反叛……”良久,曹操方才開口道:“各郡縣紛紛率軍堅守,只有你!費盡心思投降!你就是我的張昭張子布!”
……
於此同時,官道之上。
“主公有令~!”
張飛縱馬來回飛奔,扯著大嗓門吼道:“每日必須行軍一里!誰敢耽誤了戰機,立斬!”
“遵命!”
眾人鬨然應諾。
張飛滿意地點了點頭,正待駕馬向前,忽然福靈心至向後一轉頭,只見得官道之上塵土飛揚,他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大哥!大哥!”
劉備正騎著馬行在隊伍前方,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呼喚,待他回頭時,見張飛縱馬飛奔而來,至近前方才勒馬,急匆匆稟告道:“後面塵土大起,估計是曹操的追兵到了!”
劉備聽罷,向後方張望了一眼,神色淡定,“子龍~”
另一側的趙雲連忙策馬上前,“在~”
劉備語調日常性的突然激昂。
“快—!撤—!”
“喏!”
趙雲跨在馬上,抱拳領命。
“三弟~”
劉備這才轉頭看向張飛,語氣也恢復了平靜。
“哎!”
張飛連忙答應了一聲。
“你去會會他們,歷練一下。”
劉備面色如常的吩咐道,眼睛也不眨一下。
“好!”
張飛見劉備說的客氣,也不多想,爽快地抱拳領命,便駕馬轉身而去。
劉備望著張飛的背影,見其漸漸消失在崎嶇曲折的道路間,這才轉過身來,猛然夾緊馬腹,“駕”的一聲高呼,徑直向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