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任何理由說我不是陸氏的血脈，除非你有證據。”
陸宣身邊的林公公也道：“是啊皇上，王爺說的不無道理，若大長公主就是故意讓咱們誤會呢，讓您二位手足相殘。”
武嘉帝皺眉，示意唐老闆繼續說。
唐老闆冷哼道：“證據自然是有，而且絕對讓你們心服口服。”
陸宣回懟他，“呵，你有什麼證據，難道能有方法鑑別本王不是親生？滴血認親那一套根本沒有依據。”
唐老闆笑道：“草民自然不會用滴血認親那等俗氣的法子，草民有證人。”
陸宣不屑冷笑，“荒謬。”
太后抬起臉。
陸宣笑道：“證人，難道你不是證人？可你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唐老闆笑著搖搖頭，“陸宣，你不想見見你親爹嗎？”
太后忽而抬眸。
劊子手不是被她處死了嗎？
“太后娘娘很疑惑吧，沒錯，你處死了他之後，將人丟進了亂葬崗，可惜大長公主算到你有此舉，一早就找人替了，否則你又為何這麼多年都看不出陸宣相貌的異樣。”
唐老闆眯著眼笑，面朝武嘉帝道：“陳先生就在殿外，皇上能否宣他進來。”
武嘉帝點點頭，“準。”
很快，陳先生大步進來，佝僂著腰，垂著腦袋，眼睛藏在髮絲下默默觀察。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先生下跪叩首，說他是先生，可他人高馬大，肌肉發達，一臉橫肉，相貌更是奇醜無比，根本與先生半點不搭邊。
唐老闆說道：“陳先生現今在巷子裡教書，大家都尊稱他一聲先生。”
陳先生跪拜道：“事情唐先生已與草民說了，皇上要問什麼草民都知無不言。”
武嘉帝：……
這何須問呢？
陳先生那一副相貌已然說明問題了。
陸宣的長相不偏不倚的全數遺傳了陳先生，連嘴角的痣都複製了。
太后一臉悲切，跪在地上唯有隱忍痛哭。
陸宣瘋了。
他真的瘋了。
為什麼？為什麼？！
這個一臉橫肉的劊子手，居然真的是他的父親。
當年他為什麼沒有死，為什麼要出現！
他的一切都沒有了。
他發瘋似地指著陳先生，“該死的賤民，就憑你也配當本王的父親，本王絕不會認你，你自己自盡本王饒你一條生路，否則……”
陳先生：“陳某沒有要認你啊。”
陸宣：？
吃瓜眾人：？？
陳先生道：“我家中有一子兩女，盡數遺傳了他們孃的一副好樣貌，且對我孝順至極，又心地善良，所以我不缺你這一個孩子孝順。”
無錯書吧陸宣：……
眾人：……
這一定是諷刺吧，這一定是諷刺吧？簡直是赤裸裸地挑釁。
陸宣冷笑，“本王是興宣王，你想讓本王盡孝？你做夢！”
“……”陳先生，“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樣，陳某都說了並不想認你，虧我開了這麼多年私塾，結果你卻長了一副豬腦子，半點沒隨了我。”
陸宣：……
陸婉覺得有些奇妙，陳先生按說是劊子手，人設應該是那種大字不識，凶神惡煞，出口罵罵咧咧的人，結果陳先生光長惡相了，骨子裡竟然是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還開了私塾，陸婉都覺得奇妙。
見只只好奇，武嘉帝當即道：“你不是劊子手嗎？為何做了教書先生。”
被問到這話的陳先生一愣，“那還多虧了草民這副好面相啊，回皇上的話，草民原本在家中苦讀，也曾一舉中秀才，自認在讀書學識上也頗有些造詣，可誰想老天爺不待見，偏偏給了草民這副磕磣面相，同窗都說草民不該考科舉，應該去街邊殺豬，或者去邊關當苦力，再不濟去當殺人的劊子手，沒想到同窗一舉說準了。”
陳先生呵呵地傻笑著，邊笑邊搖頭。
陸衍不解，“你是狗嗎？別人叫你轉行你就轉行？”
他這個急脾氣看不下去了。
陳先生苦笑，“若沒有被打垮，草民又怎會放棄自小堅持的書本呢，唉，說來也是命啊。”
陸衍：“細說。”
陳先生搖搖頭，“那時村裡都有先成家後立業的說法，於是父母憑著家中幾畝田地，幫我娶到了隔壁村清貧卻賢惠的女子，父母指望我和她互相扶持，共同進退，誰料是我高攀人家了，人家看我家不缺口糧，又不用下地幹活才嫁給我，成親後不愁吃穿了，便開始嫌棄起我的樣貌來，最後更是帶著腹中的興宣王另嫁給隔壁村的張員外了，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人的相貌真的很重要，同窗也曾打趣我，我這樣的樣貌就沒有當狀元郎的命，後來我便尋了個路子去當了劊子手。”
眾人：……好悽慘的經歷。
好好的讀書郎因相貌被逼成了殺豬漢…不，劊子手。
陸衍嘆氣問他，“那你怎麼又去開私塾了？”
陳先生笑了笑，“自然是遇到了我後來的妻子，是她鼓勵我，當時瀕死之際她救了我，她一路照顧我，開解我，又重新激發我的鬥志，我這才走上了開私塾這條路，我很感謝她。”
說到這兒，陳先生低頭笑了笑。
也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回去為她做上一碗麵，今時今日的情形，他怕是沒有命回去了。
陸婉咂咂嘴巴。
【看吧，人的相貌很重要，但內心美才是真的美，總會有人發現麵皮下人心的柔軟的。】
武嘉帝如是點頭。
武嘉帝冷哼，“陸宣，你以前總嫉妒朕比你得女人心，因為你長得醜，可你看看你爹，不，人家不認你，看看人陳先生，人家和你有著相同樣貌，卻如今貌美嬌妻在懷，膝下子孫環繞，難道你還不悔悟嗎？你用骯髒的內心看世界，世界自然骯髒待你。”
陸宣氣得發抖，“你有什麼資格置喙我！養不教，父母之過，我是母后教出來的，你要指責也應該指責母后。”
太后流一半的眼淚頓時哽咽住了。
眾人咂舌，陸宣這廝好不要臉。
雖然，這貌似是事實，太后確實不咋會教孩子，甚至她自己的三觀都是碎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