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啊!不就在你身後嗎?那個躲在陰暗角落的老鼠。”
雷恩加爾將槍口指向了莫妮卡身後的維克,維克有些腿軟,險些的倒在地上,嘴裡呢喃著“不是我.......。”
“維克?你應該再撒個有說服力的謊言,”蘭肯站了出來扶住了維克,言語中有著說不清的顫慄感,或許是因為莫妮卡的背後只有他們兩個人。
相比於自己受到指責與非議,自己身邊的維克的表現更加清晰,他是顯得多麼懦弱無能,甚至來拿槍時手都在顫抖,這實在無法想象他會傷害他們。
“哼,里士滿的芬多死了,”雷恩加爾沒有理會蘭肯的問題,繼續針鋒相對的說著“還要藏著嗎?你已經沒有接應了。”
雷恩加爾看著蘭肯依舊拉著維克,知道他離死不遠了。
當然他覺得這種人死了也沒什麼,蠢到活著浪費資源的傢伙死了算做貢獻吧。
想到這他手中的槍緊了緊,手指放在扳機上,大戰一觸即發。
天光破曉,克萊曼婷因為刺眼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也就在此刻,子彈出膛的聲音如同破曉黎明,讓這迷霧般的真相顯得清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槍聲方向時,第二聲槍響彷彿如約而至一樣,緊跟其後。
“雷格爾?”克萊曼婷備受震撼的瞪大了眼睛,她有些無法相信,雷恩加爾也開槍了。
可物件是已經倒在血泊中的莫妮卡,而她的手枯槁如朽木,眼眶深陷好像難眠幾夜,在她頭頂那水藻般的頭髮脫落了很多,露出了大片的頭皮。
即便這樣她手上的那張照片依舊緊緊握在手上,只不過鮮血覆蓋在上面與之前留下的斯卡因的血漬交融在了一起,讓這段愛情的回憶埋葬在血色的黎明。
她看見的不是倒下的
“你做了什麼?”克萊曼婷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她接受不了雷恩加爾突然的殺人,即便他們雖有過節,但罪不至死。
克萊曼婷一把推開了身前的雷恩加爾,跑向了莫妮卡,但她頭上的那顆彈孔宣告著她的死亡。
她落寞抬頭可映入眼簾的是逐漸倒下的蘭肯,還有用欣賞眼光看著雷恩加爾的維克。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維克收起手槍當作示好,用驚喜卻又幾分感嘆的口氣說著“我還以為沒人能看清呢。”
“你演的過於拙劣,”雷恩加爾平靜的眼中多著幾分可悲,這讓眼前的男人面色不悅,“你應該收拾一下你破爛的舞臺。”
維克突然發瘋般的笑著,那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一半光亮一半陰暗,就好像拼湊的面具顯得不和諧。
“看來你確實不錯,跟我走吧!”
“這樣糜爛腐敗的世界需要光亮!需要完美!”
“沒興趣,我可不是喜歡呆在陰暗下水道的老鼠。”
“我知道你是誰,小子,你和我們是一樣的。”維克撕掉了自己脖子處粘連的面板,一點一點揭下來自己掩蓋身份的人皮,將自己的面貌顯露在陽光下。
這是一張光潔到有些過分的臉龐比起剝了殼的雞蛋更加吹彈可破,堅挺的有些傲人的鼻樑,媚眼如絲,那如同瀑布一樣的棕色長髮都讓她顯得迷人,只不過這完美的臉上佈滿了縫合留下的傷疤,可他的聲音卻沒有變化。
“你做過劫掠者吧。”
“沒錯,我之前是劫掠者,但現在不是。”
“我猜下,你叫雷恩加爾,對吧?畢竟腰間四個匕首的小惡魔在劫掠者團體間可有很高的懸賞呢。”
他輕輕掩著自己的嘴,故意讓自己顯得像妖豔的女人一樣媚態,這讓雷恩加爾的生理感到不適
“從一個女人臉的男人身上聽見我的名字真噁心。”
“哈哈,“牽偶師”找的人和他一樣沒有情趣呢。”維克說帶著臉上多了幾分興奮,這讓雷恩加爾不禁懷疑他有些特殊傾向。
“那你呢?”
“我?我是“戲劇家”。”
“無聊!我可不在乎你們這群馬戲團的小丑出來幹什麼。”雷恩加爾另一隻手抽出身後的匕首,只不過他握緊匕首的手上一滴一滴的猩紅血液順著他的胳膊流下。
“你附近埋伏的劫掠者營地已經沒了,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克萊曼婷已經被這混亂的一切衝昏了頭腦,他什麼時候去做的這一切?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問出事情深埋的真相。
可他們不經意的對視,她看見他的眼中什麼都沒有,沒有平時的驕縱與傲慢,只有單純的慾望,一切都那麼空洞。
她聽見了外面由遠及近的嘶吼,那是行屍們在成群結隊清理倖存者的遊蕩。
克萊曼婷有些慌亂的看向門外,擔心這些行屍突然衝進來。
維克看著猶如獵鷹捕食獵物一樣眼神的雷恩加爾,知道這是這小子魚死網破的手筆,雖然稚嫩的毫無作用,但遊戲就是這樣才會好玩,想到這他款款轉身走了出去,同時在光與暗交錯的門口自言自語的說著“我們還會見的,“阿波羅”。”
“什麼意思?”
雷恩加爾大聲質問著,但突然間的靈感一現讓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朝著維克快速開了一槍,但這顆子彈沒有再一次取走一個人的性命,卻帶著威脅意味的從維克的脖頸邊蹭過。
維克顯然對此不在意,甚至感到有些好笑的用手指尖沾了沾自己的血,閉上眼睛享受的放進自己的嘴裡,就有如品嚐一道美味餐品的醬汁。
“沒禮貌。”
“下次,我會考慮用你的血來做我早餐的果醬。”
維克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雷恩加爾沒有跟上去只是下意識將手上的血胡亂一擦,有些試探的看著抱起葉琳娜的克萊曼婷。
“一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現在首先我們得活下去。”
克萊曼婷的眼神堅定,順手拿起了蘭肯掉落在地的揹包,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面走出去。
雷恩加爾緩過神,將罐子裡的剩下的水潑在塞頓臉上,塞頓受到刺激醒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雷恩加爾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著“走吧,老爺子,行屍可不會救睡老頭。”
塞頓扶著腦袋站起卻看見了兩具死去多時的屍體仍在滲出猩紅的液體將地板染成了血色,他有些驚訝,卻在看見他們的模樣後想起了昨夜被他們的偷襲,不免心中多了幾分怒意。
“還看什麼,快走吧,老爺子,大批行屍靠過來了。”雷恩加爾將莫妮卡的揹包摘下重新背在背上,沒有等待塞頓就直接跑了出去。
當他們跑到外面時已經有許多行屍站在了加油站中,雷恩加爾吹了一聲口哨,雷歐從一旁閒庭信步的小跑過來。
“克萊姆?你帶著葉琳娜騎馬先走!”
“你們呢?”
雷恩加爾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得意地說“換個座駕!”
“你確定嗎?”
“沒事的,小爺福大命大,今天去劫掠者營地都沒死,今天就死不了了。”
“我相信你。”
克萊曼婷抱著葉琳娜騎上了馬,雷恩加爾也在此時從兜裡掏出來了一瓶藥,塞頓看見後用喑啞的嗓音驚訝的說著“退燒藥!你什麼時候搞到的。”
“克萊姆,一會安全了給她吃一些,她聽見兩聲槍響都沒反應,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
“我知道了,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兩個人相顧無言,雷恩加爾微微張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只能逃避的撫摸兩下著雷歐,隨後轉身看向遠處摩托車。
克萊曼婷看見他的猶豫與糾結,臉上的複雜也更濃郁,但迫在眉睫的形勢不允許她再想的太多,於是她騎著雷歐飛快的朝著外面衝去。
在即將離開視線時,她轉頭朝著他說了大聲說了句“我等你。”
“當然。”
他只是小聲的對著自己說了一句,不像是承諾,也不像是希冀,更像是遺憾與掙扎。
塞頓有些疲憊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已經安全的葉琳娜有些安慰道“小子,沒事的,我會讓你出去的。”
“顧好自己,老頭。”
雷恩加爾沒好氣的說著,他快步衝向摩托車的位置,塞頓緊隨其後,行屍們也發現了他們衝了過來。
雷恩加爾眼疾手快,手上的匕首猶如穿花蝴蝶沒有留戀一樣,乾脆果決,如同一把尖刀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隻行屍突然從他的背後的轉角撲了上來,塞頓直接將小臂送入行屍口中,厚重的鎖鏈將行屍的撕咬阻礙在外,雷恩加爾轉身刺入行屍的腦中。
“沒事吧,塞頓?”雷恩加爾問道,塞頓有些渾沌,於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可也就是摸了這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不出去了。
“小子,如果葉琳娜活下來,葉琳娜就拜託你倆照顧了。”
“說什麼屁話呢,快走。”
“聽我說,我馬上要死了,我的頭上的血不是鈍器擊打,而是刀傷。”
塞頓再次摸了下自己頭上不淺的刀口,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慶幸的是自己不用變成那些噁心的東西。
“別扯了!想想葉琳娜!你會沒事的。”
“我死了,只不過還沒死透,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已經開始失焦了?”
塞頓說完後雷恩加爾才反應過來,莫妮卡的特徵,塞頓的狀況,怪不得那個該死的“戲劇家”能這麼坦然的離開,這場實驗遊戲早就結束了。
“FUCK!!該死!該死!”
雷恩加爾攥緊了拳頭大聲罵了一句,他瘋狂的將匕首刺進不停湧上來的行屍,希望鮮紅的血液與筋疲力盡可以麻痺自千瘡百孔的心。
“走吧,孩子。”
“我不甘心,我以為......”
“沒事的,孩子,從你救葉琳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故作冰冷對待世界的你,心卻仍舊溫熱。”
塞頓將自己手腕上的鎖鏈一點點展開,他緊緊纏在手上,每一拳都重重的擊打在靠近的行屍上,行屍卻對他視而不見,就彷彿眼前的他只不過是迷路的同類。
“走!替我照顧葉琳娜!”
他說完後將一封信塞進了雷恩加爾的懷中,隨即有些釋然的笑了。
“所以你要活下去,就當為了我這個不稱職的老頭。”
雷恩加爾如鯁在喉,他聽過這句話,老底嘉死前也是說了這樣一句。
他感到有些脫力,這種無力感就好像回到了當年的那個一無所有的孩童。
他強忍住心中的哀痛,將鑰匙顫顫巍巍的插進摩托車的鑰匙孔,啟動了發動機,摩托車的轟鳴聲在行屍耳中躁動,讓它們加速靠靠近。
行屍有如潮水靠近,塞頓極力的阻止著它們靠近,每一次揮舞鐵鏈都再讓他離死神靠近一步。
他的手上鮮血淋漓,皮開肉綻卻沒有痛的感覺,他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也知道這個孩子會帶自己可愛的孫女活下去。
雷恩加爾回頭不捨的看了一眼塞頓後,不斷給油讓發動機如同野獸一般嘶吼著。
“再見了,塞頓,我會讓葉琳娜活下去。”
雷恩加爾說完後便鬆開了離合器,摩托車如同離弦的弓箭,直衝而去。
塞頓笑著看了眼回頭看他眼中不甘的雷恩加爾,想起了自己那倔強的兒子,如果自己當初也是如此灑脫的話,他會不會就不會坐上那輛不歸的計程車,自己這種死去也算死得其所吧,至少葉琳娜還活著。
“我來了,希望天堂有我的位置吧,再見面你也會原諒我吧!溫妮莎。”
塞頓看著天空湛藍的模樣好像紐約海岸的大海,想起了自己的婚禮,自己兒子的畢業,結婚,葉琳娜的出生好像都是晴朗無雲的藍天。
“天氣真好啊!”
他最後感嘆了一句,緩緩的將手上的鐵鏈鬆開,清脆的“哐當”聲迴盪在這個煉獄場中。
行屍卻彷彿失去了目標一般,但也只是短暫的時間,它們又再次湧了上來,分食著塞頓破損的軀殼。
雷恩加爾離開了那裡,漸行漸遠的距離卻不斷放大著心中的壓抑。
也就在此時天色昏暗的下起了雨水,下雨的感覺讓他的眼眶變得猩紅,他攥緊的信隨著雨水逐漸變得褶皺不堪。
“我要宰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