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大!你,你對裡面人做啥啊?”凱恩推開門時,在後面的澤爾好奇的輕靠在雷恩加爾耳邊問著。
雷恩加爾聽到後伸了伸肩膀,有些好笑的說著“沒事,只是展示了下什麼叫人性而已。”
前面的凱恩聽後等澤爾帶上了門後站在臺階下,有些略帶不解的補充著“他們對你的敵意很重,但對你又充滿了忌憚。”
雷恩加爾跳著走到臺階下,打了個哈欠,一臉嫌棄的說著“無所謂了。反正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什麼時候?”
“你說呢?克萊姆。”雷恩加爾沒有回答的很快,而是有些微笑看向了緩緩走下來的克萊曼婷。
克萊曼婷用右手食指輕輕的敲了敲一把,深思熟慮的說著“明天中午吧!至少要有個道別的時間。”
“都聽你的,那就明天中午吧。”
“所以說你是小老大,她是大姐頭!”澤爾一下從臺階上跳了下來,有些喘氣的說著。當他站穩後又迅速的掐腰站著有些無奈的說著“你總是聽她的。”
雷恩加爾彷彿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他有些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和頭,有些不知所措的說著“幹!我說的呢!但我習慣了聽她的話,這可怎麼辦?”
澤爾攤了攤手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攤了攤手錶示無能為力,不時用奇怪的語調唱著“嘿嘿,我不知道。”
克萊曼婷看見澤爾和雷恩加爾的搞怪的樣子也輕輕的捂著嘴笑著,盡力不讓自己的笑的很大聲。
雷恩加爾白了發癲的澤爾一眼,回頭有些期盼的看著凱恩問著“凱恩,你說。”
凱恩嚥了咽口水,他想著能夠模稜兩可的答案,於是對雷恩加爾搪塞道“額,這不挺好的嗎?至少有人關心你,不是嗎?”
“你真是!”雷恩加爾剛要破口大罵,但看見一旁看著自己微笑著的克萊曼婷不禁強壓了下去嘴邊的髒話,盡力顯得認同的說著“說的太對了!是吧,克萊姆。”
雷恩加爾說完後轉頭看向了一旁捂嘴偷笑的澤爾,忍不住踢了他小腿一腳“笑屁啊!澤爾?”
澤爾一個踉蹌,齜牙咧嘴的看著踢完後一臉輕鬆的雷恩加爾,只能略顯示弱的說道“快走吧!去凱恩家!話說那個漂亮的牛仔小姐沒回來嗎?”
“她沒有回來。”雷恩加爾捋了捋自己有些雜亂的頭髮,面色有些怪異的說著。
“芙洛拉嗎?”克萊曼婷看著他這樣子,忍不住的開口問著。
“嗯。以後沒準會再看見她。”雷恩加爾看了眼落日的餘暉後,又轉頭微笑的看著克萊曼婷。
克萊曼婷看見他的樣子也只是微微垂頭表示肯定,沒有再提及了。
“好了,我們快走吧,馬上就晚上了。”
凱恩說完後輕輕的磕了磕自己的鞋,朝著已經開啟路燈的街區緩緩走去。澤爾看見後也是高興的蹦了蹦,朝著凱恩跑了過去,還一臉壞笑的勾住了凱恩的肩膀。
雷恩加爾看見他們倆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臉上莫名有些嚮往的克萊曼婷,伸了伸手,卻在伸到她手邊時停了下來。他在這時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搖了搖頭,隨即想收回自己的手。
而一旁的克萊曼婷早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人,會有這麼敏感幼稚的行為。“畏手畏腳的樣子,還真是有趣呢。”她一邊想著一邊笑著轉身抓住他準備抽回的手。
“想什麼呢?還不走?”
克萊曼婷牽住了他的手,女孩的笑容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這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突然間想要逃離這裡的想法油然而生。他嚥了咽口水,臉上的紅色卻不減反增,只能用略帶顫抖和緊張的語氣說著“走……吧。一會……他們好著急了。”
克萊曼婷看著他的模樣不自覺的笑出了聲,這讓雷恩加爾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克萊曼婷卻因為有趣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不讓他抽離出去。
雷恩加爾只能低著頭,他現在看見克萊曼婷總感覺有些心慌,甚至現在有些胸悶,他有些討厭這種感覺,他感覺自己彷彿在害怕什麼,這種感覺遠比射過來的子彈更令他恐懼。
“別這樣……克萊姆。我有些喘不上氣。”雷恩加爾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氧氣。可越是呼吸,那種感覺就愈加強烈。
“你怎麼了?雷格爾!你……”
當雷恩加爾失去意識前看見了女孩擋住了落日的餘暉,而女孩焦急的面龐卻不停的閃回在他的眼前,他伸出手想表示自己沒事,但只是在一瞬間他就失去意識。
忽然他恍惚著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巨大風信子花園中,各色各樣的風信子花瓣飄在風中散發著迷人的清香。
當雷恩加爾恍惚著看著這些美麗的風信子時,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個動聽的男性聲音。
“雷格爾,你果然又來這裡了,這次看來我必須做決定了,第一次你來這裡我送你回去花了我很大功夫呢。”
雷恩加爾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外表端莊、威嚴。容貌英俊,散發著芳香且略微飄起的金黃色長髮垂在肩上,頭上還戴著用月桂樹的枝葉編織的冠冕,衣著華貴端正的歐式宮廷禮服。
“我?來這裡?你又是誰?”
金髮男人莞爾一笑,有些略帶無奈的說著“我是誰啊?一會再說吧,只不過有人期待我出現,可我並不想。”
“說什麼呢?我聽不懂。”雷恩加爾皺著眉看著他,當他下意識想摸向腿上的匕首時卻摸了個空。
男人沒有在乎他的動作,依舊陽光燦爛的笑著說著“沒事,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雷恩加爾聽後皺著眉頭,有些憤怒的回應著“你是我?我是你?別他媽扯淡了。”
“沒錯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裡是你的心裡。”
雷恩加爾思索了一下,微微頷首,他竟然莫名從他的身上感到了親切感,雙手也輕輕的交叉抱了起來,突然有些憂慮的問道“我的心裡?等等!這裡沒有老迪嘉嗎?”
金髮男人緩緩嘆氣,搖了搖頭否定的說著“沒有,但我知道他,我也很感激他能留下你。他是個偉大的引領者。”
“所以他不在這,你卻在這。你是我,我也是我。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你還真是急迫啊。坐下喝杯紅茶,聽我解釋一下吧,即使有些東西我也不清楚。”
金髮男人帶領著雷恩加爾朝著一棵月桂樹下走去,那裡有很是精美的茶桌和椅子。
“你叫我福玻斯吧。我從你小的時候就在這裡了,我一直在等你,那時這裡是一頓混沌,什麼都沒有,沒有紅茶,沒有月桂樹,甚至沒有音樂。”
雷恩加爾坐在了月桂樹下的椅子上,一邊看著福玻斯倒茶一邊疑惑著“這和我來這有什麼關係?”
雷恩加爾輕輕抿了口後感覺不到味道,就放在了一旁,福玻斯則一臉享受的品味著茶,左手輕舉著茶杯,右手託著小盤子,一臉享受的樣子彷彿在品味著其中的醇香,隨即繼續說著。
“後來,你有了意識被收留在孤兒院。又因為孤兒院的解散而被同樣流離失所的老迪嘉收留。這時你才有了明確的記憶,這裡也才有了真正的變化。
隨著你的長大,見識的多了,這裡的世界也豐富了起來。我也才能在這裡得以偷閒。我看到你成長經歷過的一切,不可否認的是,你很優秀。
當然你和那個女孩的事我也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能在那裡種下一顆美麗長青的月桂樹。”
“可你為什麼出來了?”
“不是我想出來。”
福玻斯放下來茶杯,輕輕撫摸著一旁的月桂樹,有些哀愁又憐惜的看著含苞待放的花朵,聲音有些暗啞,緩緩閉上了眼睛感慨道。
“本來應該再晚一點的,是“虔誠”將你我徹底聯絡在了一起。以前我只能看見你,你看不見我,就好像兩個世界的靈魂一樣,我們沒有聯絡。可如今“虔誠”在你我間直接架起了一個橋樑,甚至可以說是枷鎖將你我鎖在一起,我與你有了聯絡,所以我變成了你,你變成了我。”
福玻斯猛然睜開了雙眼,金黃色的瞳孔的眼光讓人有種被審視的感覺,有些不寒而慄,這讓雷恩加爾不禁有些想要避開他的直視。
雷恩加爾低下頭,用手緩緩轉了轉茶杯,讓茶杯上的金色的風信子圖案朝向了自己, 有些憂慮的問著“按你說的,福玻斯,就是說你與我的聯絡是一種壞處?”
“不,有好處。你會獲得我的一些知識,雖然不會太有幫助。”福玻斯嘆了口氣,垂下了金色的眼眸,有些無奈卻又有幾分無力的說著“我可以試著教你幫你駕馭“虔誠”!”
““虔誠”?你認真的?這東西能駕馭?”雷恩加爾聽見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有些驚愕的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福玻斯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只是輕輕用食指扣了扣桌子,如同在說一件原本他就該知道的事“冷靜一下。我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東西,但我認為無論是神或者人都不會造出一個能超脫出生命法則定律的生命體。”
“它是個生命體?”
“可以這麼說,但它沒有意識形態。它更像是一個放大器,可以放大你想放大的一切,但同時也放大一部分危害。我就是被它不斷放大出來,從而影響你的。”
“所以,我該怎麼控制它?”
福玻斯朝著他笑了笑,一臉輕鬆的表示“很簡單,學會控制自己的一切。”
“當然你自己很難做到,但我會幫你的。”
“等下啊!我有個問題,你說這裡是我的心裡,對吧?”
“當然!”
“我要學會控制自己的一切?”
“那你呢?”
福玻斯聽後站了起來,輕輕的走到月桂樹下,摘下一朵不知何時已經綻放的花朵掛在耳朵邊上,異常愉悅的說著“你還不算太笨,關於我?我誕生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所以當你知道一切後,我當然會離開這裡。”
“你會死在這裡嗎?”
“還不懂嗎?“虔誠”讓你我聯絡在了一起,但這副身體只會有一個主宰者,當你知道我時,我們的意識就開始融合在了一起,但這不意味著你和我要相互奪取身體控制權。因為我們不會成為彼此,我本來就是你。”說完時福玻斯已經走到了雷恩加爾的背後輕輕將自己頭上的花冠摘下,略帶溫柔的戴在了雷恩加爾的頭上。
雷恩加爾想要躲開卻一時間沒法動彈,只能有些迷惑的問著“你是我的一部分?”
“嗯,你只要知道,我會教你我所知道的一切知識。”福玻斯將手放在了雷恩加爾的眼前,遮住了他的雙眼。
“這次過後,你就不會再暈倒了。所以閉上眼睛吧,靜靜感受一下我所要告訴你的一切。”
雷恩加爾看著眼前漆黑中有著一點亮光,他不斷的前行著,隨著他的前進,一些東西進入了他的頭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了更明顯的變化,直到他接觸到強烈的亮光後,他的耳邊依舊傳來了福玻斯的聲音。
“記住,不要懷疑自己的一切。你所認為無用的一切之物都有其真正的價值。你會一點一點想起今天我告訴你的一切。”後面還有一些話隱約聽不清楚了。
雷恩加爾從房間中坐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吼著“福玻斯!”
這一幕讓一旁趴在床邊眼中含淚的克萊曼婷有些震驚,卻還是不管不顧的抱住了他,雷恩加爾看向了懷裡的女孩,又突然有些慌張的看向四周。
四周依舊破敗,幽暗的月光順著窗戶透了過來,照在懷中女孩的臉上,伴隨著眼淚滴落在他的手上,他才意識到自己回來了,但福玻斯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他感到莫名的悲傷,就好似自己的心裡空出了一塊地方,那種寂寥的感覺隨著冰冷的月光逐漸加深。
“沒事了,克萊姆,以後也不會了。”雷恩加爾輕拍了下克萊曼婷的後背,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頭,可頭上卻空空如也,讓他摸了個空。
克萊曼婷看著他的樣子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卻又像想起來了什麼又鬆開了,她咬緊自己有些發白的嘴唇,略帶自責的說著“對不起……我只是想開個玩笑。”
“沒關係,克萊姆,不是你的問題。這只是我本就應該經歷的。”雷恩加爾說完後,抓住了克萊曼婷的手,想來證明自己安好。
在觸碰到她的手時,克萊曼婷迅速收回了手,雷恩加爾也敏感的發現了她的落寞與自責。
克萊曼婷撇過了頭,語氣有些掙扎和賭氣的說著“凱恩他們倆已經因為你跟林加德醫生他們爭吵起來了,林加德醫生怕你屍變。”
雷恩加爾聽到後嘆了口氣,緩緩起身走了出去,聽見門外爭吵的聲音有些無奈,回頭又看了眼抱著自己雙臂有些孤寂的克萊曼婷,他嘆了口氣,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等我一會。我會解釋一下的。當然,如果你想的話。”
雷恩加爾躲在她的身邊等待了一會聽見沒有回答,剛準備轉身離開時,聽見了細若蚊聲的一句“嗯……”。
“麻煩死了,你就說能不能!”
“他只是昏迷而已。”
“就乾等著嗎?”
雷恩加爾聽見澤爾和凱恩的聲音,加快了腳步,推門進入了林加德醫生的房間後,大聲訓斥著“夠了!澤爾,別犯渾了。”
澤爾則是一臉欣喜的看著雷恩加爾的模樣,拍了拍一旁的凱恩跑了過來,有些擔憂的說著“小老大,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沒了。我和凱恩聽見大姐頭後面一哭,就回去發現你面色慘白的躺在那……”
林加德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沒事了?”
“嗯,而且我現在很好。”
雷恩加爾的回答讓林加德醫生有些驚歎“可你剛才甚至連心跳都停了下來。我和凱恩認為你死了,只有他們還認為你依舊活著。”
“心臟嗎?看來我得重新審視一下自己了。”雷恩加爾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著“行了,我沒事了,既然沒事了就皆大歡喜。”
“你還打算明天離開嗎?”凱恩皺了皺眉打量著雷恩加爾的身體情況。
“嗯”雷恩加爾走到凱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讚許的神情說著“計劃不變,里士滿的未來不在於我,在凱恩你的手裡。你見證過苦難所以你會更清楚需要什麼,你會是個不錯的領導者。
哈維有時有些怯懦,但他可不混蛋,不會拿人命開玩笑,適合在後勤工作。
凱特有主見,決策果斷,不會摻雜過分的個人情感,更適合做執法者。
大衛和阿瓦雖然都有足夠軍事素養,但相比大衛的魯莽我更推薦謹慎的阿瓦。
你們還需要一個制衡者和唯一一個有撫慰人心和身體作用的人,就是你眼前的林加德醫生。”
“你認真的嗎?我做獨裁者?”凱恩一臉惶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頭髮已經變成了一半白色摻雜著一半黑色的男孩。
“不是獨裁!而是聽取大眾的意願!牆倒眾人推,牆起也需眾人堆!你不能讓伊芙的事再發生了。”
“好吧,我明白了!”
林加德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年,他好像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讓人捉摸不透。
“林加德醫生?”雷恩加爾突然打斷了林加德醫生的思慮。
“我在!”
“別激動,只是希望你能在里士滿能進行一場教育,里士滿人口很多。但醫生太少了,這樣一但有大規模的衝突,死人就必不可免了。所以,你要培養瑪麗安娜這樣的女孩子和體弱的人成為醫生,讓她們起碼可以不再因為一些原因而死去了。”
雷恩加爾說完後有些微笑的看了眼一旁有些悲傷的澤爾,隨即拍了拍一旁同樣微笑看著他的凱恩肩膀後補充著“凱恩當然會同意的,你們可以一起討論整個草藥園什麼的。”
林加德他曾想過這些,只不過克林特和瓊都認為會導致浪費的原則而否定了。
林加德的眼中有了些淚水,不禁用袖子擦了擦後,握住了他的手不停重複感慨著“好!好!”
雷恩加爾笑了笑,走出了門,看見了門口處放著的凱恩的狙擊槍,他順手拿起來比劃了兩下,槍械的質感讓他感到有些賞心悅目,不自覺的翹起來嘴角說著“還不錯。”
“偷別人東西可不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