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示意衛婆子帶著小云在門外稍候,等到那屋裡的歌聲停下,傳出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來,“這就是運州第一花魁的新詞?確實不錯,道盡閨閣女子相思離愁,倒像是女子所作,可大昌哪裡有這樣的才女呢。”
“大人,說不定也是一個如柳大家那樣的懂女子愛女子的奇才呢。”
那女人笑道。
”哦,看來你也是愛這柳大家的了,要不要請他來給你寫首詞啊?”
“啊?真的嗎?太好了,大人對奴婢真是太好了……”
“你想的美,那個柳瘋子,我可不喜歡他,說話茅房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怎麼會呢,奴家見過那柳大家的,對我們姐兒極其溫柔……”
“哼……”
……
屋裡不再說話,一個婆子才進屋稟告,聽到傳見的聲音,衛婆子這才敢領著小云進門,一進門就跪倒,又拉著小云跪下。
小云剛剛在門口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這才知道是那花魁賽已經結束,果不其然是玉玲瓏拿了第一,這《月滿西樓》也正是從那邊傳來的,並不是這裡又出現了另一個穿越者。
只是自己坐船兩天才到這裡,這花魁賽還在自己被拐後一天舉行,這才多少時間,就已經傳到了這裡來了,也不知道是透過什麼樣的渠道,難道陸路更快捷一些嗎?
正亂想著,就被這婆子帶了進來,還沒有留神,被按倒在地雙膝一疼,按著跪了下來。
這萬惡的舊社會,這見人得跪的舊陋習。
“見過大人,給大人請安。”
衛老婆子恭敬地磕頭道。
又按著小云的頭磕頭,撞的小云的額頭生疼。
“這是月娘子讓你送來的那個小丫頭?怎麼呆呆傻傻的,磕頭也不好,沒有學規矩嗎?”
中年人有些不悅的聲音在小云的頭頂傳來。
“大人,有所不知,這小丫頭就是個半傻子,時而犯痴,時而清醒的。”
衛老婆子連忙解釋道。
“那麗春院的曲子歌舞就是這個傻子一手指匯出來的?月娘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這次花魁賽失利,就找了個傻子來糊弄我嗎?”
衛婆子連忙道,“月娘子可沒有這樣的膽量,確實是有打聽到麗春院最近的變化都與她有關,那新菜式,新曲子,新舞,都是這個小丫頭指匯出來的,這是我們攬月樓安插在裡面的一個內線親眼所見。”
“哦?雖然月娘子傳信過來,我卻不敢相信,哪有人生而知之,即便有早慧之人,也不應該是個傻子才是,確定是這個小丫頭嗎?”
“老奴幾次都見過此女被陳麗娘摟在懷中,極是寵愛,必不會錯。”
“小丫頭,你叫小云是吧,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於你,只要你聽話,把你所會的都說出來,老夫保你穿金戴銀衣食無憂,繼續將你當小姐供著,只會比麗春院更好。”
中年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小云和衛婆子,也不叫她們起身,繼續說道,“若是不聽話,打死你都算是輕的了,割了你的舌頭當個啞妓,專去接那些賴皮丐頭。”
“來人,去拿紙筆來。”
又道,“去將吳媽媽叫來。”
這才叫了小云她們起身,站在一邊候著。
過不多時,進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她氣質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老鴇子,小云心道,看來是被另一個妓院給拐了來了。
那女人進門叫笑著,“哎喲,我的大人哎,可是小桃紅伺候的不好嗎?可要換那才進來的奴兒?我剛剛才在調教,重新給她換了一個名字,叫小蘋,大人你看可好?”
那男人對這老鴇子倒是客氣,“吳媽媽,奴兒也好,小蘋也好,你看著辦,不過調教的怎麼樣了?領來給我看一下。”
那人有些感興趣的樣子,摸了一把鬍子,
“運州那邊的月娘子送來一個小丫頭,你看看。”
他下巴一抬小云。
無錯書吧“哎喲,月娘子是什麼眼光嘛,這樣的小丫頭京城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還巴巴地送了過來,這還破了相……莫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本事?”
那男人笑道,“果然還是吳媽媽你識貨,可不就是有本事嘛,據說運州那麗春院這麼拿下了頭名花魁,就是她的功勞。”
“怎麼可能,這麼個小小的人兒……”
吳媽媽不可置信地圍著小云轉了一圈,仔細打量,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這時一丫環拿了筆墨紙硯過來。
“你都會些什麼,都寫下來,什麼曲子詞,什麼新菜譜,都可以寫下來,只要有什麼能證明確有才華,那你可以在吳媽媽這裡繼續做個小姐,若是名不符實,小命和啞奴可以讓你自己選一個。”
小云一驚,尼瑪的,這是要逼自己啊,這是個什麼鳥人,這麼兇。
自己的命好苦,被賣被拐又要被殺嗎?不殺還是割了舌頭做啞奴接客,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現在自己寫什麼啊?
“那個,大人,菜譜方子字太多了,我不太會寫字……”
“噢,倒是忘記了這一層,那你寫你會的詩詞歌曲來吧……算了,你說,桃紅,你寫……”
“要新詞,別會那俚曲來糊弄,那些我看不上,聽說花魁賽上的《一剪梅》也是出自於你,倒是絕妙好詞,才不過兩天時間都傳到京城來了。
不過這個李清照是什麼人,大昌什麼時候又有這個人了?和你是什麼關係……”
小云怔怔地看著他,這男人話裡有好幾個意思,第一他知道自己在麗春院做的事情,第二那些《小白菜》《最炫民族風》之類的歌他也是知道的,但人家看不上,認為是俚曲,第三是《月滿西樓》已經傳到京城來了,他很喜歡,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宋詞。
特麼的,自己搜腸刮肚也沒有幾首完整的宋詞啊,吾命休矣。
這時一個婆子領著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那小姑娘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懷裡抱著一面琵琶,長的如花似玉,就是小云現在被人以命相逼,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真是太漂亮了,也不過是後世高中生的年紀,卻生的出水芙蓉一樣嬌豔佳人慾滴,那一雙眼垂著,但小云比她矮啊,小云抬頭,正是看到那一雙三分愁七分憂怨的眼,似湖面煙波似翠潭秋水,這一眼就讓小云給沉浸了進去。
瑪瑪咪啊,這是一個禍水級別的絕世美女啊。
“小蘋,給大人見禮。”
吳媽媽看了一眼小云痴傻的樣子,輕笑一聲,月娘子這眼光真是瘸了啊,送這樣一個破相的傻子過來,還是自己的眼光強,這小蘋只要掛了牌去,指定就能名動京城。
那大人看了一眼小頻,眼中也是露出歡喜,嘴角不自覺就彎了起來,看來這個小美女正是觸到了他的審美點上。
又瞥見小云在發傻呆愣,眉頭一皺,“你還不開始嗎?不說話,那這舌頭也用不上了……”
小云嚇得一縮頭,特麼的,你別這樣嚇人好不好。
可是自己寫什麼啊。
哎呀,這一嚇什麼都忘記了。
救命啊。
“大人,要不今晚就讓小蘋陪您?”
吳媽媽咬牙肉疼地道,小蘋是美,調教調教當個清倌人,最是賺錢,若是破了身那就不值錢了,只能當個紅姐兒去接客,不過這青樓也是這位爺的,姐兒是他的,賺的銀子也是他的,只要他高興就好。
“小蘋,這名字不錯……”
大人捻著鬍子笑的眉眼彎彎。
“小蘋,哎呀,有了……”
小云忽然記起了一首宋詞來,那是他買了古詩詞選來後晚上睡不著,背過一首晏幾道的詞《臨江仙》。
夢後樓臺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
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