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女道最近學的如何了，可有幾分模樣了。”皇后娘娘提到這裡頓了頓，端到手裡的茶盞又被她放在案桌上，可見這件事情是放在心上，甚至此時此刻都有些著急的。

“回娘娘的話，那道士幾人雖長的粗陋，路上買的女子卻實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娘娘看好的那兩位更是個中翹楚，青也女道身姿飄逸，眉宇之間有雨後凝露般的出塵風姿，打眼一看確有幾分先皇后的影子。”

“塵月女道婀娜多姿，舉手投足都有幾分嬌美可人的媚態，看著倒有些像曾經的嘉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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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量著，等宮宴結束後，便同娘娘商定個女道們的事情。只是如今陛下那頭事情還不知怎麼個章程，這。。。”

陛下若真有個好歹，這女道就是白練了惠芝也高興。只是如今不知死活實在是令人忐忑，亦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掉了腦袋。

“無事，趁著空閒時間，多教她們些東西。陛下若是安穩無恙，自然更是期待壽與天齊。想來若真有什麼事情，反倒省的我們折騰了，白白看著也少費些心思。”

“惠芝，你去將我首飾盒最下面的紫玉鐲拿來，手上空落落的有點不習慣，看一看再放回去好了。”冬日裡戴玉鐲太過寒涼，故而早早便讓他們收起來了。

皇后娘娘拿起盒子裡的紫玉鐲端詳，細看時才發現其中有些許裂紋，交織縱橫在裡外之中。她將玉鐲放回原處，對惠芝說道：“收起來吧，玉鐲已碎。”

皇后娘娘話說的平常，拿著玉鐲的手卻是顫抖的，放回去將盒子蓋上時淚卻湧了出來。惠芝見狀也不管玉不玉的了，只拉著她主子的手擔心的看著，喏喏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他定是怪我的，連留下的這個物件也不肯全了。”

“娘娘，玉石碎裂也是正常，也怪這送玉的人不會挑，哪裡就同這些神鬼說的論到一處去了。奴婢記得娘娘從前最忌鬼神，如今怎還神神叨叨起來了。”

惠芝心裡暗道晦氣，物件兒怎的還無端壞了。娘娘的梳妝檯向來都是她整理，從前這樣的事兒可是沒有過的。

“他要怨就怨吧，這公道本宮也不是為他討的。什麼勞什子玉，早該摔它個粉身碎骨。”

皇后娘娘埋在惠芝的懷裡一通撒氣，惜這玉斷了她的念想，恨那人總是如此令人失望，便是留下的物件兒都如此不爭氣。

“是，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娘娘做的自然都是對的，旁人不明白，是他看的淺顯不懂其中深意。再說了，若真是有所感，應是那人因著娘娘心碎了，痛他不能相伴左右，痛他在時無能為力。如何怪自己，他也不會怪娘娘的，只是常覺虧欠，常恨命已休罷了。娘娘何必自譴，非要誅了您的這顆心呢。”

她的娘娘，年少時是最勇敢無畏的小姑娘，如今是鳳儀萬千的後宮之主，曾經埋在她心裡的少年郎，更是無時無刻不念著她的安危，念著對她的虧欠。

七王府，宮宴歇後已是月上中空，院子裡只有點點燭火，多是過了守歲時辰便歇了下來的。青姬守著點點的燭火卻睡不著了，撐著月白的寢衣伏在床上嘆息。

按說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該去燒些紙錢給念辭的，可她不敢，甚至連面上或言辭裡，都要表示出對那個女人的厭惡。

她甚至有些害怕，擔心自己落的和她差不多的下場。念辭是和別人珠胎暗結，她又有什麼 不同呢，甚至比她更過分陰毒。

七王他看著是個膿包，原來也是扮豬吃虎的陰毒玩意兒，一點兒都不好糊弄。一個不小心，明兒她就要被人裹了草蓆抬出去了事。

她越想越怕，埋在枕頭裡嗚咽的哭個不停，渾然沒發現屋子裡漸漸亮起的光，以及一身玄色寢衣走向床帳邊的七王。

七王的手是冰涼且帶著寒意的，他捏著青姬的胳膊往上抬，惹得對方一陣顫慄。他眼看著面前紅了眼睛的青姬，從侍從的手裡拿過棉帕子來細細的擦拭著。

“平日裡你最是溫順不過，如今哭的眼睛都紅了，倒平添了幾分豔麗。今兒本王在宴上看到一名胡姬極美，逗了幾下卻覺得沒什麼意思，都是千篇一律的樣子，還是你更動人些。”

不知是芙蓉香的緣故，還是因著青姬從眉眼五官到氣韻香味，樣樣都點在七王的心上。總之自她入府後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盛寵，後院僕婢從未有敢將她不放在眼裡的。

“殿下若是歡喜青姬，也請再多些時候吧，守歲的時候見不著您也不敢多問，總擔心著您是不是又瞧上新的妹妹了。畢竟您日日對著青姬，總是要厭煩了的。”

青姬的手臂軟若無骨似的攀上了七王的後頸，因是坐在他身上的緣故，向下貼著他的額頭，帶著淺淺淚漬的眼可憐巴巴的看著額他的眼睛。

“就為了這個哭嘛，本王后院有那麼多女人，你豈不是每日都哭不過來。既你這麼說，往後每次見了本王，都不許你做狐媚樣兒來，只這樣哭的楚楚可憐，本王倒是很喜歡你哭起來嬌豔的姿容。”

說罷青姬連勾著七王的手都僵了一瞬，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到七王的嘴唇上，偶有些水漬停留其上，氤氳了他的唇角。

“怎麼了，又傷心起來了。本王同你說些情話，也受不住嗎。”

“王爺何時見青姬哭過，青姬只有傷心不能自控或者害怕時才會流淚。王爺日後要如何讓我傷心或是害怕，還是王爺根本只喜歡青姬這副姿容，只盼著我時時都按著您的心意，做些令你喜歡的姿態。”

若是有旁人在，定要訓斥青姬不知禮數尊卑。只是王爺寵她慣了，有時她還沒細想，便將這些無視尊卑的話說出來了。

“青姬，你又使小性兒了。今兒倒是有人留本王，因著這個絆住了腳，沒能回來陪你守歲，是本王的不是。天色已晚，本王很困，你還要鬧嗎？”

五王有些頭疼，滿心歡喜的回來，青姬卻同他鬧個不停，叫他想歇了心思回自己的院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