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就在萬家燈火,闔家歡樂之際,孤兒院裡卻是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本來皓月當空的夜景,有一朵烏雲蓋頂而來,變成了黑月彌天,夜下大霧盛行的場景,透著一股陰森詭異氣氛。
沖天的煞氣,從院子裡直衝雲霄,十分醒目。
森寒冰冷的氣息,如霜結冰凍一層層蔓延,令院子裡的事物不斷僵硬。
一向和藹可親的院長,將嘴角咧開到了耳根之處,透著詭譎的陰笑,將貪婪的目光打量在了蘇澤身上,也將目光落向了周遭的眾人。
這些都將是他的道基,是他昇天化道,成就羅天大道的超脫資本。
天地有三千六百種道意,就有三千六百大道,由三千六百位神聖各自執掌,演化道場天地。
而羅天大道,就是匯聚一切,集三千六百種大道於一身,超脫演化出來的至高無上之道。
在這之前,他已經吞噬了三千五百九十九位神聖,將他們的道場天地融合在了一身。
現在,就只差眼前蘇泰定的道場天地,就可以獲得圓滿。
對上“院長”極度貪婪的眼神,蘇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又不是神聖,你何必追著我苦苦不放?”
“但是你的道場天地,強過了我見過的任何一位神聖!”
“而且!”
“院長”的情緒,忽然變得暴戾。
“為什麼在修行界的時候,你要殺死凌天之前的那位神聖!還將他的道場天地,分給了凌天!”
“當時我就只差他,就只差他的道場,我馬上就能成功了!就是因為你,讓我白白又拖延了兩世!”
什麼?!
在凌天之前,原來已經有一位神聖?他並不是修行界的第一位神聖?
赤霄道長等人目瞪口呆,這些天地之間的隱秘,他們是一點也不清楚。
就是不知道……前輩為何要殺死那位神聖,為何會這麼做?
蘇澤的表情,也是頗為無奈,“當時我也不知道那個傢伙是神聖,要是知道他是神聖,修行界是他的道場天地,我也不會殺了他。”
殺了那個傢伙之後,天地立馬震動,隨時要破滅。
被逼無奈,蘇澤又不想接受別人的“二手貨”,就將修行天地,也就是這位神聖的道場天地,丟給了凌天讓他去接手。
他一直在致力於坐忘出自己的道場天地,不願依附現存的天地去開闢。
那個傢伙就是感知到了自己要擺脫修行界天地,他不願有生靈超脫他,就想來殺自己。
然後,他就死了,死的很安詳。
“他死的好,死的妙啊!”
“要是他不死,我又怎麼會知道,在三千六百個道場天地之中,誕生了你這個異數!”
“院長”暴戾的神情一變,又忽然露出激動的喜色,不斷拍著手掌,手舞足蹈。
看到不斷在極端情緒之間變化的“院長”,眾人只覺得一種怪誕,驚悚的感覺瞬間升起,後背直冒冷汗。
因為在其背後,出現了三千五百九十九種不同的天地虛影,裡面的生靈萬物早已經變得毫無情感波動,充斥著冰冷的理智,無情,秩序。
他們明明是活物,卻不像活物,反而更像一個個機器人,在麻木不仁的過著絕對秩序,不能有任何慾望的生活。
從生到死,從死到生,輪迴不止。
這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和諧穩定,但眾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我不是異數。”蘇澤著重強調道。
“你怎麼不是異數?”
“院長”憤怒,扭曲,猙獰著面容,“大道就該冰冷無情,俯視眾生,可你偏偏倒好,喜歡人間煙火氣,喜歡惡俗骯髒的紅塵,沾染一身慾望!”
“你看見我身後的天地了嗎!”
“井然有序,充滿秩序,天地之間再也沒有爭端,再也沒有災厄,剝離情感之後,任何人和事物都安安穩穩,不會有七情六慾,不會有八苦九難,他們不用再去經歷那麼多折磨!”
“這才是完美的世界,是所有生靈應當追求的生活!”
“院長”昂著下巴,驕傲的大喊著,就像是錦衣夜行許久,終於可以將自身的成就炫耀出來!
為了達成這一切,他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心血,走過了一個紀元又一個紀元。
蘇澤的眼神,卻是透著一股失望,“你將生靈萬物當做了工具,卻是別忘了,正是因為這些七情六慾,八苦九難,才造就了與眾不同,各個不一的花花世界,要是都跟你一樣,哪裡來的三千六百個道場天地。”
“所以我要打造唯一!”
“我要那些不同的,通通毀掉,重新打造!”
“我是超脫的唯一,萬千世界鑄就的唯一!”
“院長”激動的,興奮的,一臉真誠的看著蘇澤:“所以,蘇澤,你是我從小撫育長的的,你一定會幫院長的對不對?”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在場之人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澤哥,他不是我們那個院長,別答應他!”虎子忍不住喊道。
蘇澤發出一聲嘆息:“虎子,他是院長,就是我們從小敬愛的院長。”
這場陰謀,從一開始就註定。
察覺到蘇澤要做什麼,謝道韞猛地上前,攥住了蘇澤的手,哀求的搖頭,“蘇兄,不要……”
蘇澤緩緩掙脫了謝道韞的手,“這是院長的請求,是撫育我們長大成人的院長請求,我拒絕不了。”
“三千六百道場天地合一,這世界就會擁有秩序,不會再因為相互融合發生激烈的碰撞。”
“也將沒有了那麼多神聖,為了超脫,視天地眾生為芻狗,隨意犧牲。”
“我們將有且僅有一個天地。”
修行界那麼多災難的背後,就是因為神聖之間的爭道,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肆意擺弄所致。
同時。
自己所坐忘出的道場天地,將伴隨著融合,悉數化作真實,成為真正的天地。
“好,很好,孤兒院之中那麼多孩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你。”
“院長”咧開嘴角,笑得合不攏嘴,蘇澤的善解人意,令他十分喜悅。
蘇澤整了整衣服,十分莊重,拱起雙手朝著院長恭敬一拜:“蘇澤在此,恭請院長昇天超脫!”
“好!”
院長大喜,開始吞噬蘇澤的坐忘道境,氣息玄妙不斷攀升,現代天地也開始齊聲震動,三千五百九十九個道場天地,與之融合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