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梧和帝長贏離去。
圍在玉清檯上的眾神都散了個乾淨。
在他們看來，揹負無數人命飛昇的邪神，強大又荒謬。
神女和帝君走了，他們就沒必要在這裡自討沒趣了。
殷淮野看著雲青梧和帝長贏離開的方向，臉上的譏誚也消失不見。
兩人之間竟是這種關係嗎？
還真是令人...分外不爽。
帝長贏...帝嬴。
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關係。
倘若是一個人呢？
獻祭整個世界也求飛昇人，和這個受萬神尊崇的帝君。
有趣...
真的太有趣了。
還有。
雲青梧。
帝長贏心中默唸這三個字。
神女究竟有什麼手段，能讓另一個世界的蠢貨俯首帖耳。
像狗一樣。
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血獻出。
...
新神誕生，邪神降世，果然將整個神界攪的個天翻地覆。
混亂了多年的焚天妖域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被統一。
殷淮野的手段和實力也迅速傳遍了整個神界。
徹徹底底坐實了邪神的名號。
代表著強大和邪惡。
帝長贏忙的焦頭爛額。
焚天妖域散則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今團結...
實力不容小覷。
他對力量的渴望又達到了新的高度。
絕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地位。
有一個辦法...
...
每年初春，是例行會議。
雲青梧並不喜歡這樣的會議，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要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她對於神界多了株從未見過的植物不感興趣。
對於那些家長裡短的八卦更不感興趣。
還有報喜的。
什麼喜結良緣、喜得貴子。
她統統都討厭極了。
這些於別人而言是喜事，對她而言...
似是無意的嘲諷與炫耀。
嘲諷她沒有家人、沒有宗族。
不過很快了。
雲青梧想到帝長贏，他們是天道欽定的姻緣。
此後，他們會是一家人。
家人...又是什麼感覺？
...
心中萬般抗拒，雲青梧還是出現在了大殿上。
她坐在主位，高高在上，下邊所有人盡收眼底。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無聊。
儘管如此，雲青梧依舊坐的端正。
直到殷淮野的出現，讓整個大殿出現了小小的躁動。
嘻嘻簌簌是衣物摩擦的聲音。
他們都想要看，卻又不敢看。
邪神！
妖神殷淮野！
整個焚天妖域的實力正在以一種可怖的速度提升。
他怎麼會來！
所有人都又抬頭看向雲青梧，想要從神女的臉上看出些蛛絲馬跡。
...
“萬神會，我參加不得？”
殷淮野略帶嘲諷的聲音盡顯涼薄，如同寒冬的風，冷冽又刺人。
嘈雜的聲音又消失了。
他們看不起半妖、畏懼害怕邪神，正因如此，只敢在背後謾罵評判。
見面則避之如蛇蠍。
殷淮野自然不是問這些神色各異的眾神。
他的目光直白放肆，毫不避諱落在主位的神女身上。
終於又見面了。
“歡迎。”
雲青梧動了動嘴唇，吐出兩個字。
平淡無波的眼底有了亮色。
殷淮野。
這個最近出盡風頭的新神，是萬神會上唯一的不同。
隨著殷淮野落座，整個大殿再次恢復安靜。
那唯一的一抹不同也歸於沉寂。
雲青梧逐漸麻木。
她百無聊賴地聽著那些人彙報。
大多數事情，都不需要她裁決或思考。
她開始細數地板上的裂紋。
或者用神識去數殿外飛過了幾隻蝴蝶。
殷淮野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猝不及防笑出了聲。
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雲青梧。
所以神女在走神的瞬間他都看得清楚明瞭。
甚至於...
他看懂了她的枯燥與忍耐。
真是...
明明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還有超脫他人的實力。
仍要委屈隱忍。
怎麼想的？
讓他覺得好笑。
若是他，便是慣例又如何，他不願意，這萬神會就是直接取消了又如何？！
他愈發不明白，另一個世界的蠢貨為什麼會同神女在一起。
思想背道而馳，他與她就是截然相反的兩類人。
殷淮野笑的放肆突然，打斷了那人滔滔不絕的講話。
都聽說邪神手段狠辣。
如此行事，怕不是...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氣氛變的沉默又緊張。
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
他們都害怕殷淮野會突然發難。
可所有人防備的邪神似乎只是簡單的笑笑，並沒有什麼用意。
“有其他事嗎？”
神女清冷的聲音自上位響起。
如同神聖的梵音，讓人靜心安定。
唯有殷淮野看到，少女淡漠清冷的眼底浮現出的光亮。
雲青梧愉悅的心情在這一瞬間朝外蔓延。
她知道，今日的萬神會怕要進入尾聲了。
這多虧了殷淮野。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最終都選擇了閉嘴。
這麼一尊陰晴不定的煞神坐在這裡，萬一突然發癲誰能頂得住。
還不如...
還不如趕緊離開。
惹不起總是躲得起。
雲青梧壓抑著自己的心情，面上仍是波瀾不驚。
比以往每一次結束的都要早。
“既然諸位無事，我有事告知諸位。”
雲青梧站了起來。
於是其他人也隨之站了起來。
“謹聽神女教誨。”
殷淮野同樣。
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少女。
欲蓋彌彰的樣子，真的有點蠢。
“獻祭大陸之人，並非殷淮野。”
雲青梧的聲音真摯，目光從容不迫地掃視所有人。
“至於是誰所作，目前還在調查之中。”
“今日，算是正式通知。”
那些罵名，半年了，整個神界到處都是，沸沸揚揚。
她問過問心鏡了。
甚至於，她自己也看得到，殷淮野身上分明沒有揹負那麼多因果。
“再回，諸位。”
雲青梧微微頷首，大殿的門開啟。
所有人腳步匆匆，魚貫而出。
他們始終相信神女。
可就算殷淮野沒有獻祭整個大陸來獲得飛昇。
他的兇殘是實打實的。
他們依舊要敬而遠之。
雲青梧目送所有人離開，嘴角終於有了向上的弧度。
今日的煎熬，終於結束了。
“笑什麼？”
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猛然響起，雲青梧才恍然回神。
神殿中，殷淮野還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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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