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玉緞帶人進去檢視的時候才發現,傅衡時和聶纓白都已經離開了人世。
即便是離世時,兩人的雙手還緊緊握在一起,不願分開。
皇莊上立刻掛起了白幡,傅紘讓人打造好了一個夫妻合葬的棺槨,將兩人安置在內,帶著兩人的棺槨重新回到長安城中。
喪儀就安排在宮中,規模更是達到了大秦立國以來之最。
傅衡時一生的功績無數,即便是現在,依舊為人津津樂道,不少百姓還在感念傅衡時為他們創造的太平日子。
對於傅紘將傅衡時和聶纓白合葬一事,還是有人有些微詞的,畢竟傅衡時在位時的皇后還在,此舉要將皇后置於何地?
可是傅衡時當上太上皇時,就已經將聶纓白封了太后的位置,和皇后分成了東宮太后和西宮太后罷了。
這之後遊山玩水去的時候,始終將聶纓白帶在身邊,即便是兩人離世時,還雙手緊握,根本無法分開,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要合葬了。
就算是西宮太后都說了,傅衡時和聶纓白一向恩愛,這樣的舉動沒什麼不好的。
還有傅紘的態度在那裡,這個時候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傅紘說,你這樣的舉動不對,那不是純粹在傅紘面前找不自在嗎?
宮中停靈了七日後,傅紘更是親自護著棺槨去了皇陵。
傅衡時早就為自己選定好了墓地,當時就想著,等到死後,身邊的位置就留給皇后和聶纓白了。
只不過現在多了個變化,聶纓白直接和他在一個棺槨裡罷了。
傅紘也不曾忘了聶纓白心心念唸的鳳冠,還挑了好些聶纓白素日喜歡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一同作為陪葬,這些都是他們幾個孩子們一起挑的。
葬禮完成後,傅紘直接投身在了處理朝政上,好像這樣就能將親人逝去的悲傷忘卻。
傅寶更是一下子就成長了起來,之前還會帶著身邊的小姐妹吵吵鬧鬧的,現在倒是一下子成了閨閣小姐們禮儀上的典範。
小七小八本來就還年幼,這一年的時間裡,整日裡都是纏著傅紘的。
現在雖然知道沒了父皇和母后,但是還有些懵懂,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意思,過了這陣傷心,照舊纏著傅紘。
聶纓白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在大秦又停留了好一陣,然後才飄飄搖搖的離開了。
睜眼時,是白色的天花板,兩旁是綠色的簾子,一旁還掛著一瓶點滴,聞著鼻尖消毒水的味道,這裡應該是醫院吧?
聶纓白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動動手指都覺得有些僵硬,好像這一覺睡了很久的樣子。
緩緩神,總算是覺得人清醒了過來,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悲傷。
還在悲傷的時候,忽然有人抱著束花就走了進來,走到跟前才發現聶纓白正睜著眼睛。
頓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手裡的花滑落在地都沒顧得上管,轉頭就跑了出去。
“醫生!醫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聶纓白第一個反應是,剛才那是莊佳佳吧?真是難得看到這個女人這麼毛毛躁躁的。
聶纓白也沒有等多久,幾個醫生護士就跑到了病房裡來了,連同剛才去叫人的莊佳佳,都神情激動的站在人群外等著。
醫生上來就是給她一頓檢查,又是瞳孔反應,又是心跳檢查,還問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聶纓白感覺自己的耐心特別好,不管醫生問什麼,都會做出回答。
最後醫生也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反過來給她開了不少檢查單。
莊佳佳一直等到醫生都離開以後,才跑到聶纓白的面前,也是上下其手,將聶纓白裡裡外外檢查了個遍。
“怎麼樣啊?你還有哪裡不舒服沒有啊?有沒有剛才醫生沒有問到的地方啊?你可一定要說啊。”
聶纓白只是笑著看向莊佳佳,“我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莊佳佳看著聶纓白的笑就覺得礙眼,“笑笑笑,笑什麼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嗎?”
聶纓白也不惱,看著莊佳佳只覺得許久沒見,特別想念,乾脆伸手抱住了莊佳佳,一手在她背上輕拍。
莊佳佳只覺得彆扭,沒一會兒就把聶纓白給推開了,“幹嘛幹嘛,哄小孩兒呢你。”
對聶纓白來說,可不就是哄小孩嗎?這都是她帶孩子帶出來的經驗。
想到幾個孩子,聶纓白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幾分。
莊佳佳還以為是自己的態度,讓聶纓白傷心了,趕忙拿起一旁的檢查單,陪著聶纓白一個一個做檢查,還抽了不少血。
等到報告出來以後,再觀察一天,確認沒事,聶纓白就可以出院了。
聶纓白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當時可把不少人都給嚇了一跳。
明明前一晚睡下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第二天怎麼叫就是叫不醒。
室友本來還以為聶纓白是惡作劇,正好早上有課,大家看著快遲到了,沒顧得上聶纓白。
沒想到等到下課回來,聶纓白還是睡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這才趕緊給輔導員打電話。
輔導員過來的時候,順便把校醫也給叫上了,校醫也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大家一合計,趕緊給人送去醫院了。
等到莊佳佳趕到醫院的時候,聶纓白已經經過了一系列的檢查,但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只能先安排住院,每天給她打上營養針。
醫院裡的醫生都快拿聶纓白當典型案例了,什麼都查不出來,各項指標正常,但是病人就是處於昏睡的狀態,連醫院裡的專家過來看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來就臨近畢業了,莊佳佳又要趕論文,又要過來照顧聶纓白兩頭跑,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倒是聶纓白,她的畫早就已經被教授們看上了,而且因為成績出色已經被保研了,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對她倒是沒有多大的影響。
聶纓白回到學校以後,不少人都感覺聶纓白變了不少,從前是有些冷漠的,但是現在顯得溫婉了不少,不管對誰都是溫柔的笑。
而且還愛上了古裝,一會兒換個古風搭配,一會兒花心思弄上兩個髮髻,配上一把扇子,加上本來就有點古典美人的韻味,走在校園裡就是一道風景。
為此,最近追聶纓白的人也多了起來,不過聶纓白都拒絕了就是。
這會兒聶纓白穿著一身流光襯衣,下身馬面裙,梳著的高馬尾上還綁了長長的絲帶,頗有種英氣的味道,拎著包就要出門。
室友不由有些好奇,“聶纓白,你這是要去跟哪個同學約會啊?是不是最近追你追的很熱烈的那位周班長啊?”
聶纓白仔細想了想室友說的是誰,“他要是少在我面前開屏,我可能會忘記他是孔雀這件事,我是要陪佳佳去外面看展的。”
旁邊的室友哈哈笑著,看著聶纓白離去,她對周班長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天天捧著玫瑰,開著豪車過來高調示愛,可不就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嗎?
無錯書吧這次莊佳佳要去看的展覽,就在學校附近的古玩街附近,一進了這裡,莊佳佳就像如魚得水般,完全顧不上聶纓白了。
聶纓白自顧自的朝裡面走去,她對這裡的東西都沒什麼興致。
本來醒過來以後,還想再去看看那個鳳冠的,結果聽說已經讓藏家重新收回去了。
走到一處轉角的時候,忽然發現有個人躺在地上,旁邊明顯還有人看守,看樣子是把人揍了,還不讓人起身呢。
聶纓白小心翼翼的從兩人身旁走過,她就是過來逛逛的,可不想惹事。
等到聶纓白走過,身後看守的那人,又朝著地上那人踢了一腳,“傅元銘!你還是早點把東西吐出來的好,免得繼續遭罪!”
聶纓白腳步一頓,轉頭朝地上那人看去,正好看到那人皺起的眉眼,一瞬間驚訝的張大了嘴。
在對方發現她的問題前,先一步藏在一旁的位置上,仔細觀察著旁邊看守那人的視線。
趁著對方放鬆警惕的時候,聶纓白趕緊開口,“傅元銘!快跑!”
傅元銘也是反應飛快,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一腳將自己身旁看守的那人踹倒,然後朝著聶纓白的方向跑來。
看到聶纓白的那一刻,雙眼放出光芒,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帶著聶纓白朝前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