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同學說過,你高二那年的暑假回老家的時候,遇上了地震,被困了好幾天,是一個同樣被困的消防員把食物都給了你,你才活了下來最終被救出去。”
魏承澤也是一臉無所謂了,口無遮攔,越想越冷笑:“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嗎?我跟你說周述以前是消防員的時候,你的眼神你不知道,我看見了。”
“你對消防員有特殊情結,也不能看到一個就倒貼一個吧,況且周述還是我舅舅,這些我都沒說,我知道你那次地震之後還有綜合徵到現在沒好,怕刺激到你的情緒,你現在跟我說你接受不了我出軌,那你算什麼?”
林芝安大腦渾渾噩噩,眼神看著魏承澤,又慢慢退後了半步。
“這是真心話是嗎?”
所以愛到最後,每一個細節,都是相互攻擊,是嗎?
她的眼神像是一碰就碎,在火紅似的日落下,近乎透明的疼。
魏承澤偏偏嘴最硬,咬著牙反問出最後一句話:“難道不是嗎?”
你否認啊。你是啞巴嗎,左右你多說一句話,我都認了。
林芝安緩緩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原來在你眼裡,是這樣的。
第一次在魏承澤身邊見到周述時,林芝安連相認的念頭都沒有想過。
後來每一次的陌生和疏遠,都在不斷否認曾經。
直到和魏承澤分手後,由於意外,她和周述的交集才變多了起來。
今天又得知周述退伍的過往,無法接受,才會為周述出頭。
但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她所有想給予周述的感謝和回報,不摻雜半分私心。
所有的一切,在魏承澤看來,就是這樣。
確實是這樣。
無話可說。
如果最脆弱的經歷都能變成對方攻擊的理由,那麼這場對話本身已經沒有了意義。
“我知道了。”林芝安臉上擠出來一個笑臉,臉上蒲公英似的絨毛在黃昏的餘暉下很是柔軟,“我以後會離你們每個人都很遠,你不用介懷。”
“我……”
魏承澤喉結滾動了下,火燒似的疼,偏偏像被膠水黏住,一個字眼也說不出來。
“謝謝你,陪伴我兩年。”女生眼睛彎起來,眼淚沿著下巴啪嗒落下來,“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還是覺得你很好。”
“但我和你,和這裡任何人,止步於此了。”
“再見。”
林芝安轉身離開。
周述對林芝安來講,他太模糊,只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
充斥著十六七歲的少女心事,更多仍然是感激和懷念。
是一份依賴和溫暖。
這並不能稱得上是喜歡。
她第一次如此具象化的喜歡,轟轟烈烈,是魏承澤教她的。
可惜的是,
以狼狽告終。
魏承澤站在原地,死死盯著林芝安的背影。
你回頭,你回一下頭。
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沒有放下我。
春風繞過人肩,拍打在臉上,連淚痕都變得冰涼。
林芝安一步步過了馬路,走得很慢,穿過人群,指甲死死掐著手臂,留下斑駁的月牙痕跡。
如果你能堅持跟我說一萬句對不起。
那天的我,
或許真的會心軟。
可是過了那一天,我們都知道。
我們的故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