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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巳節(2)

暮春嘉月,上巳芳辰。

潺潺源河旁,春光明媚。臨水右閣綠園中,桃花灼灼。此時的臨水左閣也是觥籌交錯。

陸續有一些貴家小姐在水上亭臺展露才藝,也有一些公子穿插其間,或是舞劍,或是繪畫。一直熱鬧不斷。

這時,孟姍雲也開始鼓動徐知菲:“徐妹妹,你來都來了,也上臺獻一段舞吧,看看那些個庸脂俗粉都跳的什麼啊,論舞,誰能比得過徐妹妹呢,可別浪費這飛綾紗的風采。”

一聽這話,徐知菲心中暗喜,她早就蠢蠢欲動了,奈何一直沒有合適的藉口,孟姍雲這話無疑是給她推波助瀾了。但她還是秉著矜持推辭了一番:“孟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春日尚好,大家才藝卓絕,百花齊放才好呢。”

孟姍雲聽罷,心裡嗤然,但面上還是一副嬌柔模樣開口道:“妹妹此言差矣,既然是百花齊放,那更要看看到底是哪一朵最豔了。”說著就順手把徐知菲往水榭方向推去。

徐知菲也不再推拉,緩緩走到亭臺旁吩咐樂師彈奏舞曲,便站到亭臺中央。

樂聲起,她身姿輕輕轉動,隨著節拍婆娑起舞,身上的飛綾紗在微風吹拂下翩然飄揚,動作嫻熟,媚骨天成,她面向臨水左閣,舞姿婉轉流連,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看得對面的那些公子們一陣心癢,女眷們也是看得目不轉睛,紛紛感嘆。

曲罷,她提裙微微附身行禮而退。

對面的男子們意猶未盡,討論之聲紛起。

“那是哪家的小姐啊,這身段舞姿,嘖嘖…”

“你們不知道嗎,那是國公府的二小姐,人長得漂亮,那舞技更是高超,真是個尤物啊!”

“聽聞國公府三位小姐才貌兼備,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

聽著這些讚美,徐知菲唇角微勾,心裡甚是滿意。今日這飛綾紗果然沒白爭,出門前孃親叮囑她,今日皇城內眾多名家世子都會聚集在臨水閣,她已及笄,這名聲和樣貌一定要擴散出去,日後才好挑選夫婿。

遠處的徐知顏看著徐知菲不可一世的模樣,雙眼一眯,這副嘴臉在前世,她可是見了不少次,以前沒和她計較,才導致她羽翼漸豐,這一世,我不會任由你佔盡便宜!

徐知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聽到身旁的李婉輕聲嗤道:“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畢竟是世家小姐,總改不掉那副庸俗狐媚樣,真是給國公府抹黑。”說完還不忘往嘴裡塞了兩塊桂花糕。

徐知縈和徐知顏看著李婉臉頰鼓起,眼神憤然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婉婉,你這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二妹只是性格略顯張揚而已,她不是那種人的。”

徐知顏知道,姐姐這話是真心的,她們前世從未覺得徐知菲性格和行事方式有問題。

李婉看著眼前這純良的姐妹倆,洩氣似的搖了搖頭,她雖是尚書府獨女,可她家裡那些姨娘可不少,從小見慣了這些姨娘的風采手段,在看到徐知菲的做派時李婉就覺得很熟悉。多次跟徐知顏旁敲側擊,但她從沒聽進去。

徐知顏見李婉這垂頭喪氣的模樣,饒有興致地說道:“那不然我也上去展示一下?”

李婉上下打量了徐知顏一番,語氣更頹了:“算了,你這還是別去了,知縈姐姐去還差不多,知縈姐姐琴藝無雙,但你…你會什麼。”

她話還沒說完呢,徐知顏便開始往亭臺方向走去,李婉大驚,怕她鬧笑話,但她想阻攔已來不及。

李婉瞪大雙眼看著徐知顏往臺上一站。

徐知顏向眾人盈盈行了一禮,轉頭跟樂師微微頷首以示開始。

琴聲悠揚。臺上少女清顏粉衫,一頭墨髮長披如瀑,纖足輕點,衣袂飄然。輕盈優美,但她神情自若,眼中彷彿無人之境,清冷而高貴。

忽而,琴聲漸急,她的舞姿也是逐漸輕靈飛揚,身姿曼妙,形舒意廣。一陣微風吹起,無數嬌豔的桃花瓣輕輕隨她翻飛於空中,花香令人陶醉,如同臺上正在起舞之人一樣讓人看得入迷。

曲終,兩側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三小姐這一舞真是驚為天人,沁人心脾。”

“誰說的國公府三小姐樣樣不通,可是誤傳了吧!”

“這比二小姐的舞技更勝一籌呢。”

“二小姐也是很不錯的,可惜了,是個庶女,”

徐知菲看著自己風頭被搶,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她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眼裡迸發出利刃一般鋒利的光。

“這…這是顏兒嗎?她什麼時候學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李婉驚訝得連手邊的桂花糕都忘記吃了,陷入震驚中,久久無法回神。

一旁的徐知縈也是訝然,但更多的是驕傲,顏兒竟會這些,母親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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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顏下臺後走到李婉面前,看著二人不解的神情,她把一塊桂花糕塞到她嘴裡,盈盈笑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這是我之前跟教坊司的嬤嬤學的。”

這確實是在教坊司學的,但她沒跟她們說,這是前世她及笄與宋懷愉訂親之後,為討宋懷愉歡心去學的。

幸得父母嬌寵,她一直活得無憂無慮,直到她與宋懷愉訂親之後,她也開始患得患失,介意起外面傳得紛紛地國公府三小姐樣樣不通的議論,出閣前,她苦學苦練各種才技,聽聞宋懷愉幼時大病,落下咳疾的毛病。她就去跟仁春堂的老醫師學習醫術,好為宋懷愉調理身體。

可惜,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臨水左閣三樓雅間,一個身著墨色華袍的男子越過窗外盯著徐知顏的身影,臉龐白皙,稜角分明,削薄輕抿的唇角,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一絲趣味,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三哥,這兩位小姐你覺得哪個更勝一籌呢?”一旁的白衫男子朗聲開口。說話之人是天旭四皇子容灝。

“有區別嗎?”容辭淡淡地應了一聲。

容灝習以為常地撇了撇嘴:“區別可大了,三哥,你沒仔細聽大家對她們的評價嗎?這舞姿不同,身份也不一樣。可惜我們在三樓,沒看清她們的臉。”

容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摺扇,微微挑眉道:“四弟想見她們?是起了納妃的心思了?”

聞言,容灝面上一紅,急忙擺手:“沒有沒有,只是閒聊為趣,三哥你怎麼跟母妃一樣,說笑不得。”

“你們兩個都到該納妃的年紀了!”雅間外傳來一個男子溫和儒雅的聲音。不多時,一個身穿黑色錦緞蟒袍的人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兩人。

見到來人後,容辭和容灝立時起身,拱手行禮道:“皇兄。”又朝容楚行禮:“二哥。”

此人便是天旭王朝的太子容翊,身後跟著南王容楚。

端玄皇帝共有四子三女,大皇子容翊和二公主容韻是皇后所出,理所應當承襲東宮之位。

長公主容嘉是淑妃所出,已遠嫁羌戎和親。二皇子容楚是夕妃所出。

三皇子容辭的生母雲婕妤早逝,便由元妃撫養長大,四皇子容灝和三公主容澄是元妃所出。

容翊上前虛扶一把,朗聲笑道:“不必拘禮,今日恰逢佳節,我們兄弟幾人也許久未聚了,今日可痛快暢飲。”

隨後幾人各懷心思,圍桌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