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縣距離臨水縣不過兩天路程。
成行前，黃延緒囑咐曹明優先保住性命，可見形勢之危急，也可見他對曹明的重視。
直接意思就是，在他心裡曹明的命比這次支援還重要。
很快進入金粟縣管轄範圍，一進入轄區，便可以清晰感覺出一股絕望和悲涼，路上到處是無家可歸的流民，面黃肌瘦帶著孩子的婦女，躺在溝渠裡不知道是生是死的男人。
臨近金粟縣城城門，為防止無家可歸的流民過度湧入城內，造成城內混亂並影響原住居民的生活，城門已經關閉，只有必要人物可以憑藉通關文牒進出。
曹明自然有通關文牒，順利透過後，便馬不停蹄前往金粟縣衙，金粟縣縣臺趙鐵心正和同僚商議如何退敵，便見到曹明未經通報直接進來，五六雙不悅的眼睛同時一動不動盯著他，這五六人中有一名獨眼男子站起來看著他，喝道：“什麼人，擅闖金粟縣衙？”
金粟縣縣臺趙鐵心微眯著眼睛，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未經通報進來的年輕人可能是黃延緒調遣過來的幫手，他上下審視來人，看出來人不過是一名乳臭未乾的二品武夫，這個猜測立刻被他排除。
在送往黃延緒的信裡，明確說他這裡情況危急，危在旦夕，如果不派強援，金粟縣將支撐不了半月，若是有可能，他希望黃延緒親自前來助他一臂之力，同時也在信裡提到，這並不是他個人意思，上頭也默許過。
這五六人裡，曹明一眼就認出誰是趙鐵心，走到近前，直接對趙鐵心抱拳行禮：“屬下臨水縣巡捕曹明，奉縣臺大人之命，前來支援。”
趙鐵心神色一滯，竟然真是黃延緒派來的人。
是瘋了嗎？
還是完全沒把他趙鐵心放在眼裡？
要知道這個求援不僅是趙鐵心本人的意思，上面也提到必須盡全力援助。
而派來的人，要說有什麼作用，那就是平添一具屍體。
“嗯。”微微點頭。
“坐。”指著大廳靠近門口的椅子。
他們是圍在一張長條方桌上討論，並不擁擠，距離靠近門口的椅子也有點距離。
意思很明顯，並不待見曹明，也無意讓曹明參加他們的討論。
“趙大人，黃大人說貴縣情況緊急，他非常重視，特意派我前來支援，您這是何意？”曹明並沒有坐下。
“你還問我家大人何意？你應該問問你家黃大人何意？既然重視，就不該派你這黃毛小子來。重視，就該他本人親自來。”獨眼男子斜視曹明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對他無禮的舉動，趙鐵心並未呵斥，緊繃嚴肅的臉上反而露出譏笑。
“你是說我不配？”曹明看向獨眼男子。
“你配？”他反問。
“怎樣才配？”曹明也反問。
“呵呵，”獨眼男子冷笑，“勝過我裴軒的這把斧頭，那你配。”
拍了拍他旁邊空著的凳子，意思是隻有這樣，才有資格坐在一張桌子上，跟他們一起討論。
“那你出來。”
對他揚了揚下巴，曹明直接走到縣衙內大廳外的空地上。
裴軒有些吃驚看了一眼他的同僚們。
這小子有點骨氣。
卻見趙鐵心眼神示意，他心領神會，拿起放在桌上的大斧，走了出去，趙鐵心他們依舊坐著，透過門，饒有興致往外看。
“曹明。”曹明報名，並拱了拱手。
“裴軒。”冷冷地說了一句，並無其他禮數。
不過，立馬他又補充了一句：“讓你三招，免得說我以大欺小，不給你家黃大人面子。”
“不用。”曹明搖頭，“拳腳無眼，萬一傷到你，你別嫉恨我。”
眼前這個裴軒，境界比他高，但應該不會高很多，最多是三品武夫。
他練全了六式天罡雷火刀法，發現實力是比同等級的人要強，只是從來沒有印證過，今天正好借用裴軒，印證心中想法。
“狂妄。”
裴軒先發制人，揮舞著戰斧向曹明猛烈劈去。
曹明從容側身，巧妙躲過，同時揮舞狂戰刀朝裴軒砍去。
兩把重器在空中碰撞，激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裴軒的戰斧被擋了回去，他臉色一變，沒想到區區二品武夫的曹明的力量如此之大。
曹明不給他喘息機會，大刀猶如閃電般連續劈出。
裴軒發現自己被動防守，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天罡雷火刀法第二式：天罡連環斬。”
曹明大喝一聲，大刀劈出數道刀刃，飛向裴軒。
裴軒舉起戰斧橫擋在身前，刀刃連續重擊在戰斧上，只聽裴軒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擊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的戰斧也脫手飛出，落在遠處。
“你輸了。”狂戰刀歸鞘。
裴軒無論如何不會想到自己會輸，更不會想到只是交手兩招，便輸了。
而且他看出曹明對他留手了，若是不留手，他不僅會輸，還要重傷。
這個僅二品武夫的年輕人，怎麼可以越級戰敗自己？
大廳內響起掌聲。
是趙鐵心在拍掌。
“好刀法。”趙鐵心邊笑邊說，“難怪黃大人將你派來協助。”
對他拱了拱手，曹明道：“趙大人過獎。”
“天罡雷火刀法第二式恐怕不是你的極限吧？修煉到了第幾式？”趙鐵心眯著眼睛問。
“大成。”曹明也不隱瞞。
他看出來了，自己必須展露實力，不然根本得不到尊重，這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面，還是臨水縣的臉面。
“六式全成了？”趙鐵心吃驚。
在座同僚也皆啞口無言。
剛從地上站起來的裴軒聽到此言，差點一個趔趄沒站穩。
這是個妖孽。
他心裡想。
“裴軒輸的不冤，來，坐。”趙鐵心指了指他對面的座位。
這位置上本來坐著一人，在趙鐵心指著這個座位的手剛剛落下，他便急急忙忙起來，坐到旁邊稍微狹小的位置上。
曹明微微點頭，走進去後坐下，裴軒此時也進來坐到原本的位置。
“裴軒，你把形勢跟曹明說一下。”趙鐵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