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陳南伸了伸懶腰,有點暈乎乎的。今天又將迎來一場惡戰!
沒錯,聽到她醒來的聲音,外面的侍女帶過來一碗粥,陳南不拒絕,三兩下吃完粥就被帶著去了教堂。
坦然的像是在慷慨赴義。
今天教堂換了新花樣,池子裡沒有冰,而是灌滿了泥漿,還沒有走近就有一大股腥臭味傳來。
不知道放了什麼,陳南從來沒有聞過這麼臭的東西!聞著好像有死老鼠的味道,還有豬屍體腐爛的感覺,還有排洩物、下水道的味道!聞得人直犯惡心。
泥漿很稠,往裡面插個棍兒就可以豎的那種程度。液體顏色是灰綠色,遠遠看著像一大塊發了黴的瘢菌。
這是什麼配方才能熬出這麼一大池子噁心的東西!
牧師讓陳南進去:
“你自己進去還是我幫你進去?”
可不可以不進去啊!顯然不可以。
陳南還是被丟了進去。
陳南掙扎爬出來,想隨便拖一個人和她一起。
但是這回每個人都長了教訓,躲她躲的遠遠的。只剩下身強力壯的衛兵在控制著她。
牧師讓陳南坐著,汙泥淹沒到陳南的胸口,陳南感覺喘不過氣,掙扎著要起來。
怎麼可能不動!人都要窒息了!但是掙扎無效,陳南現在直接被衛兵綁在池子,動一下就有一個人來按著陳南的頭。
好幾次,汙泥差點就流進去嘴巴里了。頭髮已經黏成一團,身上被糊了又大層,衣服變的很沉。
陳南第一次感覺人生那麼絕望:胸口的壓強讓她喘不過氣,臭味燻得她頭昏腦漲,眼睛被刺激到直流淚。昨天摔的地方今天碰到這些骯髒物,痛的慌。
現在陳南看清楚了泥漿裡面的東西——一顆死老鼠的頭在她掙扎的時候躍然於她眼前。陳南吐出來了,胃燒的難受。
嘔吐物就浮在她旁邊,這下更難受了!
更要命的是,陳南發現泥漿在慢慢升溫!
到後來,甚至都要把陳南燙傷了,身上的面板紅通通,身上的血管在膨脹,心臟跳的越來越快,以前不流汗的她,現在已經滿頭大汗了。
陳南感覺自己現在是一條被熬的魚。
水分升騰,氧氣越來越少。陳南缺氧,意識開始慢慢模糊,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想往外面潑泥漿,試圖與其他人同歸於盡。
但是她的手腳早就已經被鎖上了枷鎖,手腳陷在泥潭裡,袖子裹滿了泥,怎麼也揮不動。顯得十分好笑。
大概泡了一上午,陳南掙扎、衛兵來按的模式維持了一上午,現在陳南總算暫時得到了解脫。
因為在她被簡單沖洗後,已經被綁在院子裡的十字架上了。
烈日當空,空氣燥熱,陳南直接被拖到教堂外面空地上,這裡豎著一個十字架。然後把陳南綁在十字架上,嚴嚴實實,沒有掙扎的餘地。
這是cos耶和華?他受的罪也要讓陳南受一遍?
她的臉迎著光,身上所有露著面板的地方都被人塗了東西,是防曬黑的——花神得保持美貌!
然後就開始讓她暴曬。
沒有多久,她身上的水分迅速蒸發,斑駁的衣裙慢慢發硬,磨著面板。面板被磨壞了,汗水流過,痛的要死。
無所謂,這只是今天最微不足道的痛苦了。
陳南感覺身子要脫水了,已經半天沒有喝水了,又被太陽照著,嘴唇開始皸裂。
本要無意識地舔舔嘴唇,溼潤一下,一想到剛剛嘴上碰到那麼噁心的東西,她還是放棄了。
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水分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曬得火辣辣的。
她的眼皮慢慢合了起來,意識開始渙散。再也掙扎不動了。
陳南昏迷了,但是她依然被綁在十字架上。
下午,殘陽似血。夕陽籠罩下的幻城如夢似幻,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有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飯的,有小情侶牽手約會的,有小孩打鬧嬉戲的。只有陳南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思念著遙遠的故鄉。
陳南在暈倒的時候有過一次清醒:昏迷挺好的,至少身體不再痛苦了。
昏迷的時候,陳南做了一個夢:
夢中,還是陳南小時候,她父親去朋友家喝酒,很晚了,還沒有回來。
母親開玩笑說讓她去找父親。
六歲的陳南真的跑出去找父親了,她來到父親朋友家的大門前,怎麼也敲不開,卻引過來一條狗。
陳南很害怕,她手忙腳亂地爬上了圍牆。以前高不可攀的圍牆,她居然能爬上去!
狗走了,她卻怎麼都下不去。夜很黑,陳南很害怕,大哭著,聲音消失在了夜色裡。沒有一個路過的人。
多麼無助!
困了很久,終於來了一個親切的阿姨,她把陳南抱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間,抱她的阿姨變成了那個恐怖的牧師……
陳南意識到這是夢,想要醒來,她儘量去想那些開心的事。
果然奏效,在新的夢裡,她看見了她和她的大學室友一起上課、出去吃飯、聊天聊地……還有和家人一天天的日常。
只是沒一會兒,美夢結束,又回到那個被狗追的噩夢裡。
只是,狗的臉慢慢變成了牧師的,正在齜牙咧嘴地追在陳南身後,陳南逃跑的路前方是沒有盡頭的黑。
絕望,太絕望了!
跑著跑著,又來了新的狗。那些狗的臉,有的是侍女,有的是衛兵,追的她喘不過氣。
狗越來越多,陳南不敢再回頭。
噩夢一直重複,陳南好累。她突然感覺,自己要死就死吧!掙扎不動了。
於是安靜躺下,仰頭看著夢裡那個混沌無邊的黑色夜空。
然後轉身,和那些狗對視。這是她與惡狗搏鬥無數次後,第一次能夠毫不畏懼地看著惡狗。
噩夢終於結束,陳南是被清晨的小鳥叫醒的。朝陽很美,照亮整個大地,只是沒有照亮陳南。
她還是繼續被綁在十字架上,手腳已經麻木了。肚子空落落的,餓的她神志不清。嘴巴很苦,都沒有多少口水可以分泌,嘴唇已經流血了。
那這場噩夢什麼時候可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