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龍怎麼可能同意！這些生意是他們猛虎幫重要的收入來源，靠其他那些生意來支撐整個幫派的支出、發展白龍的事業是遠遠不夠的。而且那些錢怎麼都得有人掙，為什麼不能是他白龍！是這個世道不公，害的那些人流離失所；是那些人貪心不足，搞得自己妻離子散……關他白龍什麼事兒！

猛虎聽到這話，沉默了，他覺得這話對，也不對！但是猛虎嘴笨，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嘆口氣，說不用讓猛虎幫受到傷害就行。

白龍自然不會讓猛虎幫受到傷害，他會讓猛虎幫越來越好。他的仇一定要報。只是看到看到大哥想與世無爭的樣子，偶爾也會恍惚，沒有仇恨沒有目標地活著，是不是就能無憂無慮了？自己能接受那樣平凡的自己嗎？但這種念頭很快被他否定了，他見過這亂世，知道這世間人心險惡，平凡的人沒有一個過得好。

等所有人彙報了工作，去吃飯的路上柳墨才有時間和陳南說上話。柳墨問了陳南剛剛為什麼表現得那麼奇怪，陳南說出事情的經過，柳墨有點生氣:他們為什麼覺得陳南和白龍有男女關係呢？但是礙於陳南和他也沒有什麼實際關係，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說了一聲:

“我們還有我們的事要做，趕緊搞好這裡的事，早點離開如意縣。對了，為了讓南姐姐出入方便，我教你騎馬吧！”

陳南覺得自己確實需要學騎馬了，很樂意就答應了，還讓柳墨教她一點功夫傍身。

柳墨答應了，隨後和陳南說了一下自己今天遇到的情況和發現的問題。

“你懷疑得很有道理，這樣，你找時間去調查一下這個賬本，發現線索後，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對策。”陳南肯定了柳墨的回答，自己建議道。

“行。我晚上有時間就去調查調查。”柳墨答應了，他帶著陳南騎馬趕上白龍的轎子。

白龍被噠噠的馬蹄打破了思緒，他剛剛就這幾天的事情，開始思考他以後的計劃，這幾天陳南他們的到來使得白龍正常的生活節奏被打破了，陳南是一個意外，一個原本不該出現，但是讓白龍很高興的意外。他不知道應該拒絕陳南的介入還是接受陳南成為他計劃的一部分……想著想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陳南他們追了上來，白龍來不及為剛剛猶豫的事情做決定，就看見柳墨和陳南親密的樣子，他有點難受！還是把陳南列為計劃的一部分吧！白龍想。

用過膳食，白龍把柳墨支開，他得找陳南聊聊，就讓柳墨自己休息了，這正好符合陳南他們的計劃，於是陳南在書房裡和白龍長談，柳墨則去調查賬本去了。

“坐。”白龍坐在書桌前，手裡拿了一支筆，在紙畫著水墨畫。書桌對面放了一把椅子，白龍示意陳南坐在那裡。陳南坐下。

“說吧！你到底是來我這裡幹嘛的？”這是白龍在接受陳南前必須要知道的一件事，他才不會相信陳南他們來這裡討生計這種鬼話。

“執行正義。”陳南知道今天必須要給出一個答案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白龍早就發現陳南會治他的病這件事兒就是一個威脅白龍的一個手段而已。頂多就是舒服了一點，實在說有效果，也是那個防曬霜有點效果，但是防曬霜總有用完的一天，沒辦法拖下去了。

“什麼正義?”白龍問。

“治你拐賣婦女兒童的罪！”陳南淡定地盯著白龍，眼睛裡是審判的光。

“你是什麼人?”白龍看著陳南的樣子，知道她沒有說謊。

“一個普通人。”陳南迴答。

“那這關你什麼事兒？”白龍問。

“但凡一個思想健康、善有一絲人性的人都不會贊同你這檔子事兒。”陳南真誠地回答。

陳南不想拿現代的價值觀衡量這個時空的事，但是不管在哪個時空、哪個地方，拐賣人口這種事情都是被人所唾棄、法律所禁止的，只能是白龍實在沒有底線。

“那人性是什麼？”白龍在嘲諷，但是也在疑問。“是我有人性之後就會活得幸福嗎？”

是啊！這世道，有人性的人反而活得更慘，他們忍讓、他們付出，結果不過是壞人的得寸進尺和深切迫害。

陳南知道白龍話裡的意思，但是她的教育，她的三觀不允許她苟同白龍的觀點，哪怕是妥協一下都不行。

“人性是區別人與其他動物的標誌。其他動物還在弱肉強食，還在毫無秩序地生存，所以它們的文明低階、它們的發展落後。一個國家的法律被人們糟蹋，一個民族的道德被破壞，那麼這個朝代裡毀滅就不遠了，被推翻是遲早的事。”陳南淡定地說出她作為21世紀一個正常人應有的常識。

但這常識卻驚住了白龍。白龍感嘆於陳南離經叛道的思想，又驚喜於陳南這超前的觀點，白龍想多交流一些:

“可是，古往今來，朝代更迭，天下就是一個皇帝換了另外一個皇帝。你要主持的正義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平民就是平民，不過過了幾百年、幾千年，這個王朝還是屬於權貴。”

“這是你們這些人的思想侷限。你們出生的年代就註定你們腦子裡深植著為帝王、為功名利祿服務的奴性思想！”陳南有些激動:“那憑什麼帝王是帝王?百姓註定是百姓?而不是百姓也做帝王！你或許會說因為這天下是帝王打下來的，好，沒有問題，那帝王的後代呢？他們何德何能?躺在祖輩的牌匾上啃老?這也罷了，最過分的是當初為帝王的事業死而後已、犧牲了士卒卻一文不名。官員們不事農桑，卻能吏祿三百石。百姓鋤禾日當午，但卻是路有餓死骨的際遇……可有人想過為什麼嗎？”

陳南的聲音不大卻震耳欲聾，白龍理虧，卻還是改變不了自己的思考，只能說:

“你說得再說，你好好看看這世界，你的話有人聽嗎？有人懂嗎？我佩服你，你有才有能，但是要認清現實。”

“百姓當家做主，一切有法可依，這不是我的幻想，而是我曾親眼見過的，雖然那個世界不完美，但是它充滿希望。所以，我覺得你們格外可悲！”陳南擲地有聲地辯駁，她再也受不了了這個地方，雖然她還沒有受到什麼迫害，但是她真的不忍再看著那些無家可歸、體無蔽衣的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