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你昨天突然不見了,今天又突然的出現。”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只是你看不見我而已,我變成了一個小蟲子,藏在你的頭髮裡睡著了。”小人兒從床上坐起來,頭髮像海膽一樣炸開,瞳孔變成了淡紫色,面板像雪一樣白。
“剛剛怎麼蕭逸好像看不見你。”林清音好奇道。
“因為只有同類才可以相互看見,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快點兒!”窗外傳來蕭逸不耐煩的催促。
“你快點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們要離開這裡。”林清音連忙對小人兒說道。
“離開這裡去哪兒?”小人兒一臉好奇。
“離開這兒,去往那個叫做紅城的地方,蕭逸說,我就是從那裡來的,也許回到那兒,我就能知道自己是誰了。”
林清音利索的起床洗漱,她也沒有什麼行李,拿著她的劍和二狗送給他的海螺,將餐館裡撿的石頭和貝殼塞進裝零食的袋子裡,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撲面而來的海風,就像海浪一樣胡亂的拍打在她的臉上,和直衝鼻腔的海腥味兒撞了個滿懷。
她的目光掃向院子,只見蕭逸坐在行李箱上,仰頭看著梧桐樹,陽光撒在他的身上,他一臉的惆悵,地上滿是落花,林清音四處張望,不見美美跟禾禾的影子。
“美美跟禾禾呢?”林清音問道。
“我最不喜歡分別的場面,讓他們回家了。”蕭逸漫不經心的說道。
說著他站起身來,拉著行李箱便往外走,林清音剛想喊一聲那個小人兒,一轉身卻剛好和小人兒面對面,臉貼臉,鼻尖對鼻尖。
林清音暗自感到驚奇:“怎麼像照鏡子一樣?”
顧不得多想,她拉著小人兒便往外走。
“咦,蕭逸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人影?”走出院子,蕭逸卻消失不見了。
“那兒呢?”小人兒指著上次二狗跳海的方向。
林清音向屋子的後面走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和她夢中的那片森林很像。
她感到十分的意外,有些躊躇不前,小人兒輕輕地戳了戳林清音的手臂,悄聲道:“別害怕,你的心看到的,和眼睛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世界。”
“什麼意思?”
“你的心看到不是身體所處的世界,我做你的眼睛。”小人兒說著,從自己的觸鬚上取下一滴黏液,五根手指開啟,出現了一塊薄膜。
林清音正好奇小人兒要幹嘛,只見小人兒看著手中的薄膜淡淡一笑,然後不等林清音反應,便將薄膜覆蓋在了林清音右眼的瞳孔上。
霎時間,林清音看見古老的森林上似乎覆蓋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風吹著草地如同海浪一樣滾滾向前,綠海中,蕭逸一身灰色的大衣,拉著銀白的行李箱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她:“發什麼愣?快點跟上來。”
林清音連忙跟上去,小人兒在一旁偷笑:“這樣,兩個世界你都能同時看見了,放心,我會在一旁提醒你,哪個世界才是你身處的世界。”
“所以,你相當於我的指南針?”
“你說是那就是吧,不過,紅城是個什麼地方?”小人兒抓著自己的觸鬚,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纏繞。
“我也不知道,據說那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不過,我什麼都忘了。”
林清音說著快步跟上前面的蕭逸。
走著走著,她忽然發現綠色的草地上長出了無數的紅色觸鬚,那些觸鬚隨風飄揚,她一腳踏過去,那些觸鬚碰到了她的腳腕,立即將她的腳腕纏繞,順勢往上攀爬,似乎是想要將她捆綁,她嚇得哇哇直叫,連蹦帶跳的拼命往前逃跑。
“你又怎麼啦?”蕭逸聞聲停下來,剛轉身,只覺身體一沉,什麼東西爬到了自己的身上,將自己緊緊地鉗住。
他一低頭,只見林清音像猴子一樣趴在自己的身上,將腦袋深深地埋進自己的頸窩裡,瑟瑟發抖。
“下來!”蕭逸冷聲道。
林清音只是搖搖頭。
“你不會是遇到蛇了吧?”
林清音驚魂未定,遲遲沒有回答。
蕭逸看著眼前波浪起伏的綠海,綠海中漂浮著無數潔白的花朵,花朵就像雲的碎屑一樣,隨風飄舞,在這裡待了三年,現在要走了,他還真有些捨不得。
他看了看懷裡的林清音,皺眉道:“現在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無數的毒蛇正陸陸續續地從冬眠中醒來,正是最飢餓需要進食的時候,你可得當心點兒,別成了毒蛇們的盤中餐。”
聞言,林清音將蕭逸的脖子勒的更緊了,蕭逸頓時一臉痛苦,忍不住直拍林清音的後背:“放開,快放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林清音不情願的鬆了鬆手,但還是不敢下來。
蕭逸冷冷的看著林清音,示意她下來,林清音無聲的搖頭。
“三、二、一!”蕭逸剛說完,便掰開了林清音的手,一扭身,一鬆手,瀟灑地走開了。
林清音摔了個屁股墩兒,身體剛落地,無數的觸鬚又立即向她爬過來,她嚇得一蹦三尺高,又掛到了蕭逸的身上。
蕭逸一臉的不耐煩,回過頭來慍怒道:“你怎麼回事?”
林清音一時語塞,如果她告訴蕭逸她被一群像蛇一樣的東西追趕,蕭逸肯定又要說她是神經病,腦子有問題。
她正躊躇,忽然瞥見那個小人兒正一臉愜意的躺在紅海一樣的觸鬚上,如同魚兒在海洋中一樣遊弋,她不禁深感驚奇。
看見林清音看著自己,小人兒立即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道:“它們就像是海水一樣,你越是掙扎,它們越是將你淹沒,越是放鬆,它們反倒和你一起嬉戲玩耍,總之,不要讓它們嗅到你的恐懼。”
林清音將信將疑,但是看蕭逸的表情,是準備再次將她從身上扔下。
就在蕭逸準備再次掰開她的手時,她自己跳了下來,那些紅色的觸鬚就像發愣的土撥鼠一樣呆呆地看著她。
雖然心中仍然十分忐忑,但是林清音還是強忍著恐懼,摸了摸那些觸鬚,忽然那些觸鬚就像觸電一樣顫動起來,發出一陣花朵綻開的聲音,她頓時感到一陣心曠神怡。
“你在幹嘛?摸那些野草幹嘛?”頭頂忽然傳來蕭逸那不可思議的聲音。
“額……我是準備摘朵花來著。”林清音說著眯著右眼,摘了一朵花,為了掩飾尷尬,她一邊轉著花,一邊哼著歌,蹦蹦跳跳的越過蕭逸向前跑去。
沒跑幾步,又聽見身後傳來蕭逸不耐煩的聲音:“喂,方向反了,我們從這裡下去。”
林清音立即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像剛剛那個小人兒一樣,做了一個鬼臉。
蕭逸愣了一下,心中什麼東西好像被觸動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拎著行李箱從一旁的小徑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