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買一堆下人呢?”
沈勻站在賞賜的宅邸前,走來走去,裡面放著幾個半米長的大箱子。
一開啟,布匹,財寶……
啪的一聲,大箱子被人按住。
“李兄。”張洵慈黯淡的神色終於透進了一點光,“你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
“解釋什麼?”沈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最近怎麼了,鬍子拉碴的,哪個姑娘喜歡啊。”
張洵慈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眼神茫然:
“為什麼是你去墨城。”
沈勻:“……”
張洵慈和羅雲飛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世背景不差。
不同點就是羅雲飛這個人囂張自大以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來的,張洵慈卻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得到的東西與家族利益掛鉤。
沈勻道:“你等我先差幾個人去買些人來,等一會兒坐下來就著兩壺酒再說,這個天氣沒有暖爐冷的很。”
張洵慈的眼睛是灰敗的,一個月不見整個人好像都蕭條了不少,這不該是一個少年身上該有的神色,他輕聲應道:
“好。”
護衛管家丫鬟什麼的,都是拜託任嬌僱的,沈勻兩手空空一身閒,原本想著去找江少珩,不過眼下這個失落的少年更需要一個引路的大哥開導。
若是開導不好,這娃大抵要和他爹翻臉,就當是賣張旭一個人情。
到了酒樓,張洵慈一口氣叫了十幾罈子酒,對下面舞姬的優美舞姿沒有一個眼神,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
也是,在人生失意的時候,誰還會想著那些花花事情。
張洵慈自顧自的倒了酒悶頭就喝,直到喝完了一罈才開口說話。
“李兄,皇帝封你為宣平侯,你知道吧。”
沈勻倒了第一杯酒,端在手上表情有些複雜點了點頭道:
“應該是這樣吧,我當時腦子燒糊塗了,沒注意。”
不管什麼官位,反正兵權還在手裡,他也不擔心。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很奇怪,太后黨被江少珩一步步瓦解,好幾個太后家的外戚打著探病的由頭想要看看太后,結果都被趕了回來。
“李兄啊,我現在又成兵部侍郎了。”張洵慈喪氣道:“我這輩子是不是都沒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啊。”
“你想走什麼路?”
沈勻抿了一口酒,連續咳了好幾聲。
張洵慈抬手勸道:“李兄身體不好,就不要喝酒了喝點茶水吧。”
沈勻的喉嚨確實有些癢癢的,可是自己的精神頭應該不算差。
“先不說這個,你說說你想做的事是什麼?想走什麼路?是否是保家衛國,驅逐外族,一杆長槍平賊寇。”
“當然了,大丈夫就當保家衛國,庇佑鄉親父老,才算真正立於天地之間,不負君之厚待,百姓之信任。”
沈勻一拍桌子:“好!說的好!”
好一個少年有志,好一個不負君王和百姓。
這是多少人年少時的夢想,為國為民,成為弱者的保護傘。
沈勻也有啊,誰還沒有個英雄夢?
“張洵慈,在其位當謀其職,你懂嗎?北疆時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到這個位置,當時我覺得就算我死在戰場上,撫卹金也不過一貫錢罷了。
我知道你在苦惱什麼,你想要有一番只屬於自己的成就,可是現在,大家看見你最先想到的永遠是你爹。
他們在認識你的父親以前先認識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年紀已經大了,你再如此一事無成,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超越他。”
張洵慈眼中迷茫急道:“若此次我到墨城,肯定也能打出一番名聲,到時候便能超過我爹。”
沈勻默了默,“你爹他啊,不放心你,誰讓你是獨子,你要是死在戰場上,誰來繼承家業,不如就好好當個兵部侍郎,做好了自然有人記得你,覺得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張洵慈若有所思,他喝空了幾個酒罈子,記住了沈勻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基礎上建一座高樓,自然有人會看見你。”
沈勻勸了好久,嘴皮子都磨破了。
一出門,衣角被風捲起來,不遠處鄰家院落裡的枯枝上一抹寬慰的翠綠,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現在已經不算早了,傍晚來臨,該買點東西回家
沈勻去了飯館,準備買一隻烤鴨的打包的,轉念一想,這麼好吃的烤鴨不得買一個給江少珩嚐嚐。
無錯書吧隨後他還買了桂花酥,荷花酥什麼的,好幾包全拿在手裡。
最後還拿了一罈子酒,準備先給江少珩送過去一部分,然後再回來看自己的府邸。
賣酒的老闆看他手上那麼多,笑著問道:
“兄弟,你這是買了一大家子的啊。”
沈勻脫口就要糾正他,不過話到嘴邊卻停了,笑道:
“對啊,一家人的,但是隻有兩個人。”
老闆上下掃了沈勻一眼,兩個人?莫非是個失怙?他臉色沉了下來,也不願意多問,於是又拿了一小罈子酒遞過去道:
“哥送給你的。”
沈勻:“???”
沈勻推脫了半天,最終沒推掉,提著酒茫然的走在路上。
“扣扣扣——”
他敲響了江少珩的門,不一會沉重的門開了。
江少珩問道:“你怎麼來了?”
沈勻一邊往裡面走一邊道:“你吃飯了嗎?我買了吃的吃不完,你吃不吃?”
江少珩看著他手裡那些包裝的嚴嚴實實的東西,真的看不出是吃過的樣子。
“我幫你拿。”
“好,你拿著酒。”
進了偏廳,把東西放下,他一面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今天和張洵慈的事一面把吃的開啟。
江少珩拿起桂花酥吃了一口,沾了滿嘴的渣子,他拿帕子擦了擦道:
“好吃。”
沈勻笑道:“老遠我就聞到這桂花酥的味道了真的香。”
江少珩笑了笑撥開沈勻擋住眼睛的頭髮。
“頭髮都亂了。”
細長的指腹擦過面板,沈勻看著人呆愣了一會兒,別過臉去,耳根肉眼可見的有些紅。
江少珩的手懸放在空中,有點冷,有些不滿道: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這麼薄,碰一下就害羞。”
沈勻埋頭,被人看穿後頭頂秀的快要冒煙了,轉移話題道:
“之前你給我畫的桃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