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
沈勻看著劉云云小心摸索著的把一塊糕點吃下去。
無錯書吧服侍的婢女說劉云云晚上睡覺做了噩夢，一直在喊救命，流出的淚染紅了纏著眼睛的布條。
劉云云赤手摸了摸糕點上的紋路，彎了彎唇露出一個笑容道：
“好吃。”
沈勻半垂著頭，根據錦衣衛查到的訊息，劉云云是在除夕那天出事的，但是在大年初四才有人發現她失蹤了，上報了官府。
若是他早一點回去，若是他早一點想起劉云云，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還有嗎？”
“有，有。”
沈勻急忙拿了一塊遞給劉云云。
扣扣——
有人敲門。
沈勻回頭看過去，鎮撫使穿著整理整齊的飛魚服站在門邊，歪了歪頭，示意他出來。
外面下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打溼了地面和葉子，年後不久還是有些冷的。
兩人站在簷下，沈勻聞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劣質胭脂，裡面還混著昆汀蟲的味道，有些嗆鼻子。
沈勻搓搓手道：“人跑了嗎？”
鎮撫使看著院中的魚塘，“嗬，我以為你就是去出氣的，沒想到你居然是去露面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假死。”
沈勻：“我一進去他們就死死盯著我，我也只是猜測，畢竟能算計你們錦衣衛這麼多次的肯定不會送人到錦衣衛大本營查探訊息，不過被我打的那個應該是死了。”
鎮撫使輕笑：“你打太狠了，人一扔到地上，骨頭就碎了。”
沈勻：“彼此彼此。”
錦衣衛又能比沈勻心慈手軟到哪裡去呢？不過都是故意的罷了，這些人什麼都沒問出來，按理來說肯定會在要害之處動手確保肯定不會活過來。
鎮撫使道：“我們的人還在跟蹤，你有你要做的事，若是事情沒完成，就算張旭來了也不可能把你完完整整的帶走。”
鎮撫使還是懷疑沈勻，因為一切都太巧了。
沈勻剛好住店，劉云云剛好在那家客棧出現，然後他又剛好阻止，兩人還是兄妹關係。
沈勻：“所以張洵慈來找我了？”
鎮撫使皺了皺眉道：“我已經都推走了，你好好引導劉云云說出之前的事，再不濟我自己來便是。”
鎮撫使沒有什麼耐心了。
沈勻眸光銳利像箭一樣帶著冰冷的殺意：
“我需要一顆歸夢丹。”
鎮撫使爽快道：“好。”
送走鎮撫使後，沈勻看著那荷塘中的小魚，白的紅的，在石頭的陰影之下。
沈勻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從劉云云身上問出兇手的資訊。
劉云云的眼睛不是一開始就瞎的，這就證明她一定看到了什麼，而且每一次那些人都要殺死受害者，肯定是在掩蓋什麼東西。
*
鎮撫使回到大堂，堂內來了個小太監。
小太監見了他恭敬的喊了聲大人，於是給鎮撫使遞了張字條。
鎮撫使嘆了口氣，拿起筆寫了一張字條。
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憂愁，墨汁在筆尖凝聚滴到了紙上，暈染了一大團。
“帶我進宮。”
小太監低著頭道：“您跟我來。”
皇帝顧同熙年僅十五，奏摺擺滿了桌子，他舉筆不動，下一秒他拿起奏摺朝地面重重扔去。
小太監在門外不禁抖了抖，要知道陛下這兩年來殺了不少宮人，若是一個不小心項上人頭就不保了。
小太監躊躇不前，驚恐的看了看鎮撫使。
鎮撫使道：“報令啊，難道要讓本使回去？”
小太監嚥了咽口水，清過嗓子後道：
“陛下，北鎮撫司，賈珩撫使求見。”
皇帝站起來道：“讓他進來。”
賈珩走了進去，顧同熙看到他由於看到了救命稻草，眼裡都閃爍著光芒。
“愛卿你可算來了，朕還以為你公務繁忙沒時間。”
賈珩行了個禮道：“陛下派劉公公找我，肯定是有大事，臣不敢耽誤。”
顧同熙道：“愛卿快快請起，朕有一事想要聽聽你的見解。”
賈珩站起來面上尤為恭敬，不敢看奏摺哪怕是一眼。
顧同熙在桌上隨意翻了一個奏摺道：
“你看看，這些朝臣個個都要朕納妃，要朕開枝散葉，朝綱初定，近年來戰事不斷，國庫早已不堪重負，這些人，真是真是氣煞我也！”
賈珩站在一邊，心裡揣測著顧同熙的想法。
十五歲，兩年間便可以和趙王平分秋色，雖然皇太后一黨來勢洶洶卻也沒能將顧同熙壓垮，雖說是賈珩救了顧同熙，還得了個鎮撫使的官職，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顧同熙沒有賈珩高，但周身的氣勢與那明晃晃的黃袍交織有了一種莫名的壓迫。
“愛卿，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又拿這件事來說嗎？”
賈珩噗通一聲跪下。
“是臣辦事不力，沒能及時將罪犯緝拿歸案，還讓謠言滿天飛，還請陛下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納妃這事情皇帝想拒絕就拒絕，他真正要問的是女子當街被殺，隨後兇手留下的【災禍現，帝王退】這幾個字。
找不到兇手，民間大多會歸咎於怪力亂神，神都說了帝王要退位，帝王不退就是違抗天命。
顧同熙看著賈珩笑著把他扶起來。
“愛卿何必如此惶恐，若沒有你，朕早已死在那鴆酒之下，何來這皇位。”
賈珩不敢起，皇帝這話明顯是對他起了疑心。
“保護陛下是臣的職責。”
顧同熙彎唇笑道：“既然如此，朕便再信你一回，再給你十五日，朕要水落石出。”
賈珩戰戰兢兢道：“臣定當不負陛下所望。”
顧同熙揮揮手，從奏摺上踩了過去坐回原位上。
“退下吧。”
賈珩出了御書房的門，風一吹，汗就冷了，他哆嗦了一下。
伴君如伴虎，從來不是妄言。
川蜀有金洵起義，北邊有尤納人虎視眈眈，國內冗官嚴重，貪汙腐敗打了一堆又一堆，但這些貪官的錢還不足以填補國庫。
這天下遲早要變。
咔噠——
賈珩的臉藏在夜色中，他按下一個空格，不久後巨石挪動的聲音傳來，他面前出現了一個通道。
通道周邊用木頭做的小臺子上了蠟燭一一亮了起來。
他一邊摘下帽子一邊走進去。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暗室，暗室很大周圍有許多的格子和帶著機關的柱子。
有幾個黑衣女子在一旁翻找著什麼，見了賈珩只是瞥一眼，又繼續處理手上的東西。
賈珩推開另一道門走過去，是一個房間，有床有被子有桌子……
他臉上的假臉慢慢變了，半響後變成了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還有個人輕聲喊他：“珩兒。”
賈珩：“我們要換種方式了，皇帝多疑，已經開始不信任我了。”
“小姨。”
任嬌：“川蜀那邊已經派人去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