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他是我的義妹,您倒是問啊。”
此時不能太過慌張,這事一定有蹊蹺,沈勻多麼希望這人不是劉云云,就是錦衣衛隨意找來的人。
鎮撫使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木製的桌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潭,與這張粗糙的臉十分違和。
“你袖中的弩箭要藏到何時?”
沈勻發了一身的汗,嚥了好幾口口水終是穩定下來道:
“袖箭是用來防身的,門上的箭不是我做的。”
蕭麟羽也幫著沈勻說話:“我作證確實不是他,若不是他這個姑娘早就死了。”
鎮撫使的表情很奇怪,沉聲道:
“這裡是詔獄,知道的不知道的和案件有關的,都應該知無不言,這一天下來也算小施懲戒,解開吧。”
沈勻:“?”
無錯書吧兩秒後。
靠!敢情鎮撫使就是不爽他有所隱瞞。
叮叮噹噹的鐵鏈從他身上解下來後,他手腳都被勒得發疼。
雖然很氣憤,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小云,小云……”
沈勻幾乎是手腳並用的跑過去,一個滑跪跪倒在劉云云面前。
劉云云也跪在粗糲的地上,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像是被風雨摧殘到泥裡的殷紅花朵終於遇到了拾起它的人。
儘管血跡被洗掉了大半,她的脖子手腕一切裸露在外面的面板結痂的血疤觸目驚心。
還有那雙眼睛,沈勻此前沒覺得有多血腥,現在想要嘔吐。
到底發生了什麼?劉云云從一個十幾歲明豔動人的少女變成了這副模樣。
“李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小云,小云錯了。”
劉云云纏著眼睛的布條被血淚染得更紅,小聲的啜泣直至嚎啕大哭。
沈勻把這個掛念了兩年的妹妹抱在懷裡,他本來是想要回洛城看看劉云云的,又礙於張旭有可能會找他,所以一直沒去。
“是誰幹的,你告訴哥,哥幫你報仇。”
劉云云嗚咽的搖了搖頭,“我沒看到,我真的沒看到,李大哥,我沒有眼睛了,我什麼都看不到。”
滔天的怒意湧上來,沈勻一雙眼睛充了血,看向鎮撫使。
鎮撫使嘆息一聲道:“她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那群人太狡猾,我們一直都在調查追蹤。”
沈勻壓抑著胸腔中的那團火道:
“一點線索都沒有?”
“有,但是無處可查。”
這跟沒線索有什麼區別。
沈勻安慰的摸摸劉云云的頭髮,“沒事,沒事的,以後有我在,你會看到了。”
劉云云上氣不接下氣,哽咽道:
“真,真的?”
“真的,你信我。”
沈勻這兩年一直在軍營裡,有錢了就寄給傅若行,傅若行這人很仗義,每次都會自己拿一點給劉云云。
久而久之,劉云云攢夠了錢置辦了屋宅,說留給沈勻娶媳婦用。
沈勻看到信時樂不可支。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這份情誼勝似血緣。
劉云云也曾在信裡說過,有了心怡的人,沈勻這次回來也正想去把把關。
可是現在……
唉。
鎮撫使道:“她最好不要離開詔獄,詔獄陰冷但防守嚴密,你也最好不要離開,我們在你的房裡發現了箭矢留下的痕跡,若你離開了詔獄,下一個被挖掉雙眼的就是你。”
鎮撫使給兩人都安排的房間,雖然處處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但是還能住。
沈勻在腦中不斷檢索這本小說的內容。
確實有過命案的發生,而且是連續不斷的發生,一月之內有京城各處客棧出現了十幾個劉云云這樣的女人。
原因不得而知,但是原著男主查到了幕後黑手。
冬虹幫。
原著裡沒有具體描寫男主是怎麼查到的,像是突然冒出來,為了給他一個功勞一樣。
沈勻氣得錘牆,這不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嗎?
怎麼到現在了,前皇帝駕崩了,太子順利繼位,雖然這兩年收成不算好,至少能活,原軌跡已經被改變了,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事。
“啊!”
隔壁傳來尖叫聲,正是劉云云所在的房間。
沈勻三步並作兩步出門去,心跳得像擂鼓。
這群人竟然喪心病狂跑到詔獄來殺人,若是抓到他們非把他們活颳了不可。
砰——
門被推開,兩個侍女哆哆嗦嗦的看向門邊。
“怎麼了!”
沈勻語氣聽起來很急切。
把侍女嚇了一大跳,拉人的手一抖,劉云云差點跌倒在地。
沈勻伸出手去扶,“怎麼了,有什麼人闖進來了嗎?”
這房間裡明明沒有別的人在。
“沒有,沒有,剛剛不小心摔了,你不要太擔心了。”
沈勻扶著她坐下,沉默半響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劉云云也接受過審問,她的神經不是很正常,每每回憶起來都尖叫著四處閃躲,過不了多久就會暈倒。
那個不為人知的遭遇對她造成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沈勻想不到其他的話題,只能往食物上說,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最喜歡的就是吃美食。
“不餓,李大哥陪我說說話吧。”
沈勻:“嗯。”
兩人閒聊許久,桌上的迷香也漸漸起了作用,劉云云不知不覺就昏睡了過去。
這香是鎮撫使給的,劉云云看著雲淡風輕,除了與沈勻碰面時失態外,其他時候都很正常,實際上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稍微刺激一下就會崩潰,迷香是為了讓她更好的安眠。
沈勻覺得這香好像在哪裡聞到過,不過他一時想不起來,臨走時吩咐了兩個侍女一定要看好劉云云。
走到詔獄的議事堂,蕭麟羽和鎮撫使還有幾個沈勻沒見過的人圍坐在一起,特意給他留了一個空位。
錦衣衛陸德看著沈勻,一臉嫌惡的把凳子往身邊挪了挪,等到沈勻坐下後他開口說道:
“老大,什麼時候你開始用外人了,我們查案這麼多年,誰身上沒個大傷小傷的,就這兩位瘦得跟螳螂似的風一吹就跑了,傷了怎麼好。”
蕭麟羽一拍桌子站起來:“你說什麼呢?有本事打一架!”
“喲,你還急眼了,我才不會欺負一個小孩,而且還受傷了。”
蕭麟羽平時素質挺好的,他反應如此激烈肯定是在沈勻來之前就已經受到了諸多陰陽。
“陸德,今天是來商議事情的,你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