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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劍風

才回到唐公府,李世民便一刻不停地去找李淵彙報城外遼河邊黑衣人的事。蘇影月也沒閒著,決心今日定要找李秀寧問個清楚,可誰知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李秀寧從側門騎馬而去。急得蘇影月連忙跑去李世民屋內尋他,卻不料只有劍風一人等在那裡。

“二郎呢?我有事尋他。”蘇影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面無表情的劍風冷眼看了她片刻,彷彿對她的不懂禮數很是厭惡,半晌才幽幽地說道:“二郎去阿郎屋裡商談要事了。”

平日裡蘇影月是極少與劍風說話的,因為劍風對她總是橫眉冷對的,她曾努力回想過何時得罪於他,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最終只能歸結為此人古怪至極,能避則避之。

彷彿是下了極大決心,蘇影月側過頭去快速說道:“那有勞風郎和我走一趟吧。”

劍風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她,蘇影月卻並不理會他的反應,直接伸出手來抓他的胳膊:“事不宜遲,路上再和你解釋。”

其實李世民一早便料到蘇影月要來尋他,所以才讓劍風在屋內等候,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可劍風卻始終因為蘇影月忘了李世民,又轉而與李建成不清不楚的事對她有所偏見,才未在第一時間和她出府。

還好蘇影月也不是個在意小節的人,頓時就拉了劍風上馬帶她出去,說什麼路上解釋其實也就只匆忙扔了一句注意三娘行蹤。劍風既知事關三娘,也不敢怠慢,認認真真尋了起來。

“前方便是懷遠鎮最大的酒樓聽雪樓,我們去那兒看看,或許能找到三娘。”劍風指著前方人聲鼎沸之處低聲說道。

雖然來懷遠鎮的時間不算短,但蘇影月卻沒怎麼到過鎮上,對鎮上的情況一無所知,若非今日出來尋李秀寧,她都不曾想過開戰在即的邊陲小鎮竟有如此熱鬧的地方。

酒樓中人多為粗俗不堪的魁梧漢子,還好蘇影月出府前換了身小廝裝扮,雖也斯文的有如異類,但也不至過於顯眼。席間不乏粗鄙之語,蘇影月微微皺眉,料想李秀寧也不會在此地多做停留便準備拉著劍風離開。

“時候還早,軍爺何須著急回去,我們店上今日還有靺鞨女子跳舞呢。”不遠處一個青年男子不懷好意的笑著。

對面三五個被稱為軍爺的人聽到女子似是心動了,支支吾吾著:“平日裡晚些回去也不打緊,今日唐公三令五申定要守好軍營,這……”

蘇影月和劍風聽到是唐公帳下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腳步側頭去看,如今什麼形勢他二人皆清楚,偏這個時候軍營裡還有人偷懶離崗,到這風月場所享樂。劍風拳頭都握上了,蘇影月不想他衝動行事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偏那青年男子還要繼續說道:“何須懼怕李淵那老匹夫,若不是我阿耶,哪裡有人替他打探情報。”

蘇影月側目端詳那三五個被稱為軍爺之人,面上絲毫看不出有將士的熱血和能征善戰之勇,只餘貪圖享樂和貪生怕死。

自古以來糧草輜重,督運軍糧更是非同小可,軍營中定都是精兵良將。此處又是懷遠鎮,處極東之地,與高句麗相鄰,是隋朝面朝高句麗的邊境要衝前沿,人人都認為此地並不會失,簡單的守城便能立個軍功回去。

所以前些日子蘇影月曾聽到一種說法,軍中濫竽充數的官宦子弟極多,若高句麗真正大軍攻來勝敗還很難說清。當時她還覺得或多或少有些危言聳聽,但現在看來只貪圖軍功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果然,那幾個軍爺中便有人蠢蠢欲動,藉著酒勁大聲嚷了起來:“此話非虛,怕他李淵作甚,只要我阿耶在陛下面前說幾句話他就得立馬滾蛋。”

在場之人鬨堂大笑,立馬又有人不屑地譏諷:“哈哈哈,不就是個懦……”

話未說完,只聽一聲巨響,眾人皆安靜下來,還未看清楚是誰掀翻了中間最大的桌子,便看到方才得意洋洋的青年男子被一道白影扇了好幾個耳光。

男子早已呆愣在原地,身旁的軍爺們反應倒還不慢,均已抽出兵器。這時他們才看清方才的白影不過是個清瘦的白衣小廝,若不是男子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定不敢相信瘦小的身子有如此大的能耐。

蘇影月的動作之快就連一直在她身側的劍風都未反應過來,明明方才還拉著他不讓他衝動的人此時倒已風風火火地打了一場。他有些詫異的看著蘇影月,只見她唇邊一抹淡淡的笑,轉瞬間卻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眼神和一掌劈向準備從身後襲擊的軍營將士。

他當然也不能示弱,立馬飛身到蘇影月身邊加入混戰,又趁著間隙與她背靠背說道:“身手還不錯。”

蘇影月冷哼一聲,略帶得意地說道:“這才剛開始。”

那幾人雖說是軍營中人,武藝卻著實一般,加之喝多了酒的緣故,從一開始就未討到半分便宜,不消片刻便已癱倒在地。

遠處不知哪裡來的人,連忙從地上扶起方才大放厥詞的將士,低聲說了句“唐公點卯了。”嚇得眾人急忙起身連滾帶爬的朝軍營方向走去。

蘇影月和劍風也未打算追,只將目光放到一旁罵罵咧咧的青年男子身上,那男子看著蘇影月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想到方才被打得差點透不過氣來,立馬閉上了嘴,讓店裡小二護在身前。

“方才是誰說的唐公,再給我出來原原本本地說一遍!”蘇影月睨視著早已無力還擊的男子冷冷地說。

男子怎會知道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廝能有如此身手,早已嚇得就差跪地求饒了,哪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此時的蘇影月早已打紅了眼,哪裡還記得出來是又要事去尋李秀寧,還好劍風在旁提醒才收了心揚長而去。雖然那些軍士沒討到便宜,可是劍風和蘇影月身上仍能看出打鬥過的痕跡。在蘇影月的印象裡劍風向來喜好乾淨,李世民還曾在私下裡說過他每日都要收拾得整潔一點不像個習武之人,如今他衣襟被扯開衣角處皆是殘羹汙漬,全身上下不僅和乾淨整潔扯不上干係,而且還有些滑稽。

蘇影月看著他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卻只淡淡道:“和這群人動手就是麻煩。”隨後也笑了起來。那是他第一次明白為何李世民終是對眼前女子念念不忘,的確很特別。

已近深夜,想來李秀寧定已回府,蘇影月和劍風也躡手躡腳地避開旁人視線從旁門回去,誰知剛走了幾步便撞見了早已等著急了的李世民,他上下打量著二人,只見蘇影月和劍風身上都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冷著臉走回了屋裡。

蘇影月自知理虧,出去那麼久人未找到不說還弄成這幅狼狽模樣,也只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著李世民回屋。

剛進屋把門帶上,李世民便讓劍風跪下,氣極道:“你可知道有多危險!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許惹麻煩,懷遠現下局勢緊張,行到何處都要小心謹慎,如若被探子盯上當如何!”

劍風沒有遲疑地跪下,卻只是低頭不語。蘇影月看他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又看了看李世民鐵青的臉色,她從未看過李世民那麼生氣,仔細想想今日她的確魯莽未顧大局,如若那幾個軍營裡的人沒有喝醉再與他們多做糾纏說不定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於是忙跪下來說道:“不關劍風的事,是我先動的手,要罰就罰我吧。”

“月兒別瞎說……”劍風拉了拉她。

“我沒瞎說。”蘇影月掙開了劍風的手,猶豫半晌要不要如實相告。她不願讓李世民聽到那些無禮之言傷心,但也不願劍風替她攬下責罰,咬咬牙說道,“那些紈絝子弟和兵痞,他們說什麼都無妨,但……但卻不能非議唐公。劍風不過是為了幫我才動的手,世民哥哥要罰便罰月兒吧,”

李世民當然知道蘇影月所說的紈絝子弟和兵痞是怎麼回事,鎮上和軍中不服阿耶的人有,等著看笑話的人也有,他也曾聽聞那幫人能說出多少荒唐話。想到今日劍風他們在外受了多少委屈,自己卻不問清楚緣由就隨意怪罪他們,不由得紅了眼眶。“是世民不好,錯怪你們了。”一面說著一面連忙把劍風和蘇影月扶了起來。

還未等劍風和蘇影月回答,就聽到廊外傳來李元吉興奮的聲音,“阿孃阿孃,這次你定要好好責罰他!”

面面相覷間竇夫人和李元吉已走到屋內,劍風和蘇影月在旁恭敬地行禮,李世民則迎上去說道:“阿孃和三弟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教出來的人。”竇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劍風道,“旁的不學,還學會當街打架了。”

劍風忙跪下來恭恭敬敬道:“劍風知錯,請娘子責罰。”

蘇影月也忙跪下道:“此事因月兒而起,月兒知錯,請娘子責罰。”

李世民在心中暗歎一聲,果然何事都瞞不過阿孃,隨即跪在蘇影月身旁道:“阿孃,您也知我向來不喜劉大郎那群人,今日也都是世民的主意,要罰就罰世民吧。”

竇夫人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神情看不出是怒是喜,“那好吧,既然都有份就一起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