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司員外郎到了藍田縣衙,負責爵位冊封之前一應的禮儀指導,藍田縣令劉長壽接待了他,之後兩人馬不停蹄就往前山村而去。
一路上,劉長壽心裡頗有些懊惱,明明知道雞窩裡出了鳳凰,結果他愣是沒抽出時間去上門拜訪,如今對方勢起已成定局,再攀關係的話,效果遠不如對方潛龍在淵的時候。
大牛在村正的帶領下,正在村口給到此避難的災民施粥,之前鍾修看他無聊,特意交代他去給捱餓的災民留下訊息,說前山村可以以工代賑,幫助災民重建家園。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災民前往前山村投奔的隊伍在官道上一望無際。鍾修直接將糧食搬了出來,熬成了一鍋又一鍋的米粥,對前來求援的百姓是來者不拒,不計回報的行為讓他一時間成為百姓中人人稱讚的活菩薩。
不少災民直接在村外搭起了茅草屋,準備謀一份差事好在這世道活下去。大牛忙得四腳朝天,結果看到一大群人來勢洶洶,他以為是有人鬧事,剛想叫村防衛隊維持秩序,結果聽到村正拉扯道:“大牛啊!快讓開,這是縣太爺當面”
村正因為公事經常出入縣衙,遠遠見過縣令幾次,這在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眼裡,已經是天大的官了,如今見到對方出現在前山村,心裡不由得打鼓,畢竟賑濟災民是鍾修自己的主意,萬一對方問罪,自己一把老骨頭就算了,千萬別讓鍾修出了差錯。
打定主意要將私自賑災這事扛下來,村正心裡有了計較,等到劉長壽走近,向對方作揖後主動開口說:“救濟災民這事全是老小所為,還望大人不要怪罪村民,老朽願意承擔一切罪責”
劉長壽沒想到面前的這位老人會突然向自己認罪,聽完對方的話後,他不由得苦笑:“老人家誤會了!我等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請問鍾修可在村內?今天有天大的好事找他。”
一聽縣令點名道姓要找鍾修,村正忙給他們帶起路來,隨後敲了敲大牛的頭,讓他趕去通知鍾修做好準備,免得失了禮數。
鍾修此刻正在院子裡陪著霍思堆雪人,得知縣令帶著人要來看他,他自己都蒙圈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一堆人簇擁著兩個中年人很快就到了鍾修家的院子外,正在此等候的鐘修向兩人端正得行禮:“小人鍾修見過二位大人!”
“哈,快免禮!在下竇文鷗,鍾公子的幾篇詩文早已傳遍天下,詩仙之名讓我慕名已久,如今當面見到,實在是三生有幸!”說話之人是此次禮部負責冊命的禮部司員外郎竇文鷗,見到朝廷新貴,尤其對方還如此年輕,心裡當時就起了結交的想法,言語之間頗為親近。
“豈敢妄稱詩仙,大人抬愛了,小子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鍾修一臉苦笑,木秀於林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是哪些好事之人給他安了這麼個名號,可把他給害慘了,這陣子聽祝家兄弟說,隔三差五就有讀書人到店裡找鍾修要文鬥,想要踩著他上位。
“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詩我都拜讀過,詩仙倒也實至名歸!”竇文鷗眯著眼笑了笑。
竇文鷗跟鍾修聊的火熱,邊上的藍田縣令劉長壽心裡膩歪,這小子倒是雞賊,這麼快就跟藍田縣男開始拉關係了。
唐初,藍田縣屬於雍州治下,縣令官屬正六品上,而禮部司員外郎才從六品上,兩人之間官職差了兩級,如今卻被人給搶了風頭,劉長壽咳嗽了一聲,直接打斷了竇文鷗的滔滔不絕。
“哦,倒是把劉縣令給忘了”見到劉縣令一臉不快,竇文鷗這才依依不捨放開鍾修。
“原來鍾公子早已名滿長安,老夫近日無暇,沒想到轄下出了文豪竟不自知,當真是失禮!”
“劉大人這麼說可是折煞在下了,不知今日找在下所為何事”鍾修有點煩他們沒完沒了的扯淡,主動詢問著。
劉縣令看了一眼竇文鷗,對方接過話說道:“聖上下旨,不日將冊封公子藍田縣男爵位,公子需入朝授封,我等今日正是上門告知”
鍾修愣了下,很快就醒悟了過來,李世民上次親口說幫自己討要封賞,這事多半是他的傑作。
竇文鷗將封爵事項交代一番,再三交代鍾修要提前進城籌備,不能出一點紕漏。
事情辦完後,兩人因為公事纏身不得不告辭離開。
村民從村正那邊聽說鍾修要封爵的事後由衷感到高興,全都上門祝賀,鍾修院子的門檻當天都被踩得矮了一截。
之後的幾天,全村人都將這事當成了村裡的頭等大事,三姑、二嬸幾個婦人給鍾修置辦了一身新衣,從頭到腳一步到位。
鍾修經過兩個月的發育,早就從原來的骨瘦如柴變成了一位翩翩少年,穿上一身新衣後,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只見他身材挺拔,體型勻稱,周身上下儒雅中透著一股難得的詩意氣質。
“哎呦,這哪家姑娘以後有福了,如此少郎君還不日夜防著,就怕出門被人拐跑了”二嬸難得開了一句玩笑,弄得鍾修一陣尷尬。
“秀哥哥,真好看!”霍思拿著糖人吵著鬧著要拿給鍾修吃,看到對方的模樣後開心地拍著手。
“小妮子,這叫帥!”鍾修捏了捏霍思的臉蛋,圓滾滾的真可愛。
冊封儀式是三日後,所以鍾修要提前進長安城內準備,昨日程懷亮已經寫信說給他物色了幾處房產,就等他過來看下再做決定。
鍾修將事情安排妥當後,於是帶著大牛、霍軍就離開了前山村。
看著官道上絡繹不絕的難民,鍾修問大牛:“讓他辦的事怎麼樣了?”
大牛扭捏地說:“粥棚已經加設了幾處,只是最近人數越來越多,糧食的消耗速度太快了,他們現在買遍了附近的米鋪,不少商家趁機大肆漲價,價格比之前翻了三倍不止!”
大牛停頓了下,觀察著鍾修的表情後,小心地說道:“要不見好就收?相信災民也不會怪你,畢竟你已經盡力了,總不能把家底都掏空吧!”
“不用!”鍾修沉吟了下,接著說道:“後山的白酒現在都囤得差不多了,通知老祝準備開業,你把趁機抬高糧價的幾家記下來,吃進去的,我會讓他們原樣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