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用了十成的功力才堪堪接下這一掌。
來人戴著面具,身形削瘦,根本不像打手。
心中還在納罕時,對方的掌一次比一次冷冽迅速,措不及防間,生生捱了一掌,頓時口吐鮮血。
對方再次揚起掌時,有瞬間的猶豫,讓她有了逃跑機會。
她不能回二皇子府,只能跑到衚衕裡的隱藏點。
青鳥捂著心口,劇烈的痛讓她呼吸都困難幾分,中都居然有這等高手,竟然幾招便將她拿下。
恐怕她聯合曹青,也不是那人的對手。
不行,她一定要趕緊把這個訊息傳遞給主子,此人實在太過危險。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入了衚衕,眼看就要到自己的藏匿點,那人卻早已等在那裡。
“你到底是誰?”
那人不說話,恐怖如斯的面具下,一雙眸子幽深如深淵。
那人突然扼住她的脖子,陰森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我的姐姐!”
話落,青鳥斃命,一雙瞪大的眸子帶著驚恐與不甘。
青鳥離府的第二日,柳姨娘一臉擔心的來到竹心苑。
“大姑娘,糖果怎麼樣了,有沒有緩過勁來?”
柳姨娘是真心喜歡糖果這隻貓。
阿葵笑嘻嘻地將糖果抱出來,“姨娘,糖果吃了那位老大夫開的藥已經沒事了。”
柳姨娘接過糖果抱著往裡走,沈皎兮迎出來,“姨娘喜歡糖果,今日便將它抱走吧。”
程景初的眼線已不在沈府,糖果‘死’的訊息,應該很快便會傳到那位的耳朵裡。
況且,糖果是‘死’在對方親信手裡的,也不用再顧忌什麼。
柳姨娘聽了還有些不好意思抱走,但一想到大姑娘的打算,便不再開口說什麼。
她將一枚玉佩遞給沈皎兮,“這是曾家的傳家物。我表兄說,六禮唯獨納彩落下,這枚玉佩就當聊表心意吧。”
沈皎兮拿在手上,前世,這枚玉佩她見過很多次,是曾瑞從不離身的配飾,也是這個清正廉明大人的唯一配飾。
“麻煩姨娘轉告曾公子,一切從簡即可,不必太過麻煩。”畢竟這門婚事是假的,是她逃離魔掌的一個幌子,一個手段。
“我那表兄是一根筋,哪怕是假的,他也要給足姑娘體面。”
沈皎兮微嘆,這一世,她估計要欠曾瑞人情了。
與此同時,曾瑞在帶著為數不多的親人忙裡忙外。
寧北冥再次出現的時候,曾瑞還很意外。
“寧公子莫要忘了,現在你人還在北疆,這般頻繁出入,可知你姐姐知曉是要生氣的。”
寧北冥面容冷峻,瞧著院裡的大紅喜字分外刺眼,“曾公子一開始便知曉,這場婚禮只是一番謊言,為何還要佈置的這般隆重。”
曾瑞抬頭擺弄著掛在門前的紅色綢子,緩緩回道,“只是想弄得逼真一些罷了。”
他側眸看向眼前的少年,眸中帶了幾分羨慕,“照顧好自己,這一世,莫要再讓你姐姐因為你而傷心。”
前世,寧北冥身死的訊息傳到中都時,那個年芳不過三十的丫頭幾度昏厥,往後的很長時間沉寂在後宮之內,再見時,往日燦若繁星的眸子已不見光澤。
兩人皆斂去頗多思緒,寧北冥正色道,“我派去眉州的人只能攔住二皇子幾日,曾公子後續要作何打算?”
“我明白你的意思。”曾瑞站在小小的院子裡,“放心,我不會把她困於這小小的方寸之地。”
他怎會不明白她,前世的她,沒有一天不想離開皇宮,他又怎能忍心將她困住。
“既然如此,塵埃落定之後,便讓姐姐去川州吧,那裡我已經安排好。.”
曾瑞扯出一抹苦笑,川州嗎,這可是那丫頭上輩子唸叨了幾十年的地方。
出嫁的前一天,沈府靜悄悄的,沈皎兮連大紅綢都沒掛,沈屹安對此一無所知,他還以為沈皎兮謝了心思。
當天晚上,崔姨娘想辦法對沈屹安灌了酒,還在裡面加了點料,以至於第二日,沈皎兮已經坐上了花轎,他還沒有醒來。
這場婚禮看似簡單,但婚禮的每一處細節都不曾落下,一天下來,沈皎兮只覺得又餓又累。
阿滿端了些點心進來,沈皎兮把紅蓋頭扔到一邊,坐在桌前吃得狼吞虎嚥。
外面的賓客不是很多,都是曾瑞的街坊鄰居。
想著沈皎兮一天沒吃東西,便端了兩盤席面上的菜,一進門便看到對方正往嘴裡猛塞東西。
他心生無奈,這丫頭上一世做了幾十年的太后,也沒能把這毛躁的性子改過來。
見他回來,沈皎兮擺擺手,“來,一塊吃。”
曾瑞將點心放下,順便將茶水端到她面前,“慢點吃,我去招待賓客。”
吃飽喝足,卸了妝,沐了浴,沈皎兮便獨自睡下。
她和曾瑞一開始就協商過,一人一屋,假扮夫妻而已。
次日,沈皎兮睡了個懶覺才起床。
曾瑞的祖籍在渝州,離中都比較遠,再加上他的父母過世早,沈皎兮根本不用早起給公婆請安。
洗漱完,阿滿給她梳了個婦人髮髻,她轉身交代,“你們兩個記住,今日起開始叫我夫人,不能讓外人察覺出什麼,知道嗎。”
“放心吧姑娘,我和阿滿記住了。”
阿滿伸手拍了拍阿葵的腦門,“你呀,剛說了就出錯。”
三人正在說笑,院子處的大門傳來‘吱呀’聲。
“是曾公子出門了嗎?”
阿葵探著腦袋在門口瞧了瞧,頓時皺起眉頭,“夫人,是一女子站在門邊和曾公子說話呢。”
一聽是女子,沈皎兮起了八卦心,走到門口往外瞧。
果然,一位長相俏麗的少婦人正挎著籃子往曾瑞手裡塞雞蛋。
曾瑞嚇得將雙手背在身後,連連後退,以至於退到了院裡,年輕少夫人則順勢邁步院中。
前世多少年的接觸,沈皎兮是知道曾瑞為人的,但從沒見過他被女子逼的如此窘迫模樣,正瞧著熱鬧。
“夫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