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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赤霜山腳下

真綾前腳走出了這審判場一樣的大廳,後腳就被正道的光晃瞎了眼。

春光大好,這裡雖緊靠北邊,卻仍有炫目驕陽,將大地照得亮堂堂的。

真綾回頭看向身後的建築,這是恐怕也是附近十幾裡地唯一的建築了。紅玉雕成的玫瑰花一簇一簇嵌在石塊裡,牆體被粉刷成純白,尖頂黑瓦,風格頗像一棟教堂。

赤霜山仍靜靜佇立在面前。

“這裡還是鄴加?”真綾問。

攜盞依舊對釘涯將真綾扯走這一做法心懷不滿,於是回答問題也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是啊,不然你以為在郎萊?”

真綾白了他一眼,轉頭跟釘涯說:“我還以為咱們被綁到格洛去了。”

“瀨雪!你為什麼要幫她!”最後一個從廳內出來的皓琅無比憤恨地跑上來追問道。

瀨雪不看皓琅,只一門心思往前走,“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皓琅一把將瀨雪扯了回來,“阻錯之眼要是真的被她拿到手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你、你爸媽乃至所有人,都得死!”

“總會有不會死的辦法!”瀨雪打斷皓琅,“交給誰不會死?我們要的是活下去的辦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戰火連天!你只會最簡單無腦的方法!要求這個請求那個!你但凡懂得理解、懂得變通,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似乎是從未聽過瀨雪的頂嘴,皓琅頂著兇惡的表情凝固在原地。

忽地,瀨雪腕錶開始湧現金色的光團,時亮時暗、一驚一乍,時而發出類似爆炸的隱約聲響。

她趕忙抬起手腕檢視,驚恐的眼神不停在螢幕上移轉,“怎麼回事!阻錯之眼開始能量波動,這是覆滅爆炸的前兆!今天是第幾天了?!”

攜盞還是一副欠揍的、無所謂的表情,“大概,七天?”

“現在就出發!”蝶釉焦急地說。

“等等!”攜盞道。

“怎麼了?”真綾不耐煩。

“我餓了,”攜盞自顧自往赤霜山反方向走去,“不先吃點什麼嗎?你們被關了一天了哎。”

“吃屁!”真綾拔腿就往赤霜山走。

“隨你,”攜盞雙手插兜,“你試試看你們能不能平安無虞地進山區。”

無解,畢竟寄人籬下,他們只得跟著攜盞轉而投向清晨熱氣騰騰的早餐攤。

可這亂世壓根找不見半個攤位,攜盞便“哐哐”挨個敲住戶的門,只盼有人能管他們頓飯。

實在看不下去,真綾剛要出手制止,那些住戶一看是執行官到了,一群人擁上來爭吵著要給他們做這頓飯。

“哼,他們哪敢不聽啊,這貨一槍就把他們全崩掉了。”皓琅撇著嘴說。

攜盞一手拿了仨包子,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忘轉頭跟忙活著的人們道謝,“還照以前一樣,一會做完飯留下你們的名字和上戰場的家人名字,人明天就給你們送回來!”

“好嘞好嘞!謝謝執行官!”人們爭先恐後笑著回答。

“哼,有權利就是不一樣,說說話就能白吃白喝了。”皓琅繼續不屑道。

“佣金照發不誤!”攜盞補充道。

眼看桌子上各種樣式蒸點小菜就快要溢位去,攜盞這才連忙制止,記下姓名後將人群驅散了。

皓琅風涼話說得比誰都多,吃得也比誰都更香。許久不見,他的吃相還是如此狂放,攜盞看著他一口一屜小籠包,腮幫子頓時痠痛極了。

看著攜盞一個勁揉自己臉頰,真綾十分想笑,“你私自把那些士兵召回來,戰場上不就沒人了嗎?”

攜盞頭也不抬,“都一樣,郎萊活躍不了幾天了。”

聽此,眾人心一涼,真綾更是如此,“前線打到哪了?”

“你們不知道嗎?”攜盞將一杯豆漿一飲而盡,“打到郎萊家門口了,怎麼樣?夠快吧?”

怎麼會這樣……局勢變得也太快了!真綾寧願相信自己聽錯了。

“費老師呢?”真綾緊張兮兮地問。

“費克升?你們的人問我幹嘛……”攜盞含糊地說。

“別廢話!”真綾突然發怒。

“好吧,”攜盞一驚,放下吃了一半的發糕,“他死了。”

“死了?!”這下全桌人都驚得大叫。

“是啊,”攜盞笑得邪魅。

“這下‘四守’的檔案變成死案,‘真綾’的檔案也永久固定在‘失蹤’或‘死亡’,你們被拋棄了。”

“他確實是你們的人,對嗎?”真綾問。

“不是我們的,是織織籬的。”攜盞補充道。

“殺我父親、透露我們行蹤的,都是他,是嗎?”

“是嗎?”攜盞又笑起來,“殺你父親的,不是我嗎?”

真綾一怔,接著咬牙繼續說:“是費克升,對嗎?”見攜盞不說話,真綾轉頭指著攜盞問蝶釉他們,“有誰看到兇手?誰說是他殺的?”

“只有你,”蝶釉說,“事發時間監控全部被摧毀了,目擊者只有你一個人。說他是兇手的,也是你。”

怎麼可能!真綾搞不懂了。我明明追上他了!

真綾記起了大致經過,記起來自己同攜盞站在門前爭吵,記起來自己奪過劍失控攻擊攜盞的畫面。

為什麼那麼衝動?因為他身上沾著血?還是因為完全無法負擔的燯能使自己失去理智?

她也記起了自己怎樣落魄地倒在雨裡,怎樣不分青紅皂白告訴大家“攜盞就是兇手”,所以導致他沒有退路,莫名被打上兇手、惡人的標籤,不得已投奔了織織籬。

“怎麼樣?你們拿到阻錯之眼,還會乖乖上交給郎萊嗎?”攜盞追問道。

皓琅突然暴起,丟下食物猛然揪起攜盞的衣領,“狼心狗肺的叛徒!”

“我叛徒?”攜盞絲毫不懼地把皓琅推開,“你當年放走織織籬的時候,就沒想過你也當了回叛徒?別假裝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孬種!”

“我不是……”

“織織籬被押上囚車的那兩年你去哪了?”攜盞輕笑,“被關在籠子裡像怪物一樣到處遊走,被人們說三道四,你不也躲在學院裡裝作不認識她、唯恐避之不及?”

“囚車?什麼意思?”真綾問蝶釉。

“你不知道,在你入學兩年前,也就是織織籬十八歲的時候,阻錯之眼的秘密公佈,郎萊當局想盡一切辦法要知道阻錯之眼的下落,後來無意中檢測到織織籬的S+燯能與阻錯之眼核心能量有感應,後來就把她像犯人一樣關進囚車天南海北亂逛,看哪裡能量波動得厲害,就挖地三尺……”蝶釉解釋道。

真綾倒吸一口涼氣,“太反人類了……”

蝶釉輕點頭,“即使織老師再三證明這其中沒有正面聯絡,但沒人聽。”

“她也是巨人的血脈嗎?豈不是她也可以拿阻錯之眼?”

“不太一樣,”蝶釉輕聲說,“甚至你們的燯能的特性完全相反,她感應到阻錯之眼是因為相斥的能量太重,反而能量波動得厲害,而你是完全相吸的特質,所以不明顯。這也是她偷了你燯能卻不能自己用而是分給‘四護’的原因。”

“還能這樣,燯能也有相斥的說法?”真綾問。

“所以你知道釘涯有多厲害了吧?他能容納不同燯能並加以運用,雖然這一做法對身體傷害很大。”

“我……”皓琅一拳就要砸向攜盞臉頰,卻被他一掌擋了下來。攜盞掌心蘊含著大捧清冽冰寒的幽藍色燯能,與皓琅拳頭上回閃著的青紫色電流相擊引發巨大爆裂聲響,空氣中剩餘的能量向四周迸散。

忽然間,平靜的四周竄出來一堆黑衣人,全都舉起手槍瞄準皓琅。

攜盞先洩了力,冷臉拍了拍手,掏出一枚金葉子放在桌上作為飯錢。“瀨雪,帶路。”徑直往赤霜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