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真綾覺得自己已經睡了一個世紀,甚至她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已經被打回原形繼續當“系統”去了?這樣的話也太丟臉了!
不過想法並沒持續多久,她就被蝶釉喚醒了,“醒醒,真綾!一會再睡!”
睜開眼,一瓶橙黃色的液體被懟在面前,遮住了真綾全部的視野。她推開液體揉揉眼睛,“幾點了……”
“別管時間!先把這瓶營養劑喝了!”蝶釉把液體塞進真綾手裡,“費老師讓我把這個給你喂下去,可你睡著了就怎麼都不肯喝嘛!除了往外吐就是吹泡泡!還非說這橙色的是橘子味,死活不喝!我就納悶了你閉著眼睛睡覺從哪知道這是什麼顏色的!我給你解釋半天了這是芒果味的!你就不聽,還說胡話!我只能把你叫醒了……”
聽到蝶釉一通埋怨,真綾尷尬地只好不停陪笑,也乖乖一口悶了這瓶奇怪的冒泡液體。該說不說,味道還不錯!
周遭環境有些簡陋,像是臨時的戰地醫院,樓下亂糟糟的,這一層還算安靜。蝶釉解釋這裡身處戰爭的大後方,前方的人群被疏散光了,郎萊軍勝仗連連,將潰不成軍的莎簡軍和鄴加軍幾乎打到鄴加邊境去了。
“這麼說,我才睡了兩天?”真綾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瀨雪打賭你最快半天就能醒,結果你睡了這麼久!走,吃點東西去。”
真綾嘗試動了動胳膊腿,輕鬆得很,就像之前的痛苦從未經歷過一樣。她下意識拿起床頭櫃上的髮帶要綁頭髮,卻摸到髮尾活生生長了一段!
“去照照鏡子吧,”蝶釉向真綾挑挑眉毛。
站在鏡子前,真綾發現頭髮真的是長長了一段!有半節手指那麼長!還依稀泛著朦朧不清的深紅色。
靠在門框邊,蝶釉愛意綿綿地看向真綾,“瀨雪說得沒錯,你的燯能的確是被織織籬偷走了一半。原本入學考試時你們的資料是完全私密的,不知道織織籬從哪得來的訊息,趁你們入學訓練和考評時用燯之心偷走了你的燯能。”
“但是不必擔心,織織籬並沒有將這些燯能私吞,而是分成四份給了她的四個部下。所以這趟旅程我們不僅要拿到阻錯之眼,還要幫助你殺掉‘四護’,才能保證你能最後和織織籬分庭抗禮。”
“你長長的頭髮就是收回部分燯能的標誌,你的實力也會大漲,如果我沒記錯,大概你的武器也會不一樣吧?”
這句話擊中了真綾的心口,她連忙找到自己的彩條發射器,可擺弄來擺弄去沒發現有什麼變化。
“用你的燯能,”蝶釉提示到。
猶豫片刻,真綾還是輕輕驅使了一點點燯能,鋪滿整個手掌,再舉起那把小巧的彩條發射器。突然,槍管從中間斷掉了,剩底部連線著一點點才不至於掉下去。真綾嚇了一跳,伸手去抓,卻被蝶釉制止住,“保持專心。”
斷掉的槍管內部發出悉悉窣窣的聲響,聽不真切,像是某種物質在破裂重組,握把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真綾手心裡溼漉漉的,分不清是汗,還是握把熔融的液體。
忽地,槍管內部徑直伸出一條等長的槍管,待兩個槍管首尾相接,如此反覆幾遍,這槍便有了原先的幾倍長,槍把也變了樣子,形狀介於某幾種威力較大的大型槍支之間。整體像只獵槍,又或是步槍,後端藏有摺疊刀,槍管幽藍色半透明,隱約顯示著這杆腔的配置和磨損程度以及剩餘彈量。
“天哪……”槍一下子變得重起來,真綾拿著它覺得自己威風極了,笑得比中了百萬彩票一樣開心。
高興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飯桌上,真綾邊啃麵包邊笑不停,跟摔到腦袋痴呆了一樣。
原來手握威武力量和強悍武器是這樣的體驗,怪不得擁有力量的人只會更加渴望更強勢的力量,永遠沒有知足的那一天。
吃到一半,蝶釉一臉認真地看向真綾並給她帶來一個訊息,真綾又一次險些被面包和牛奶嗆死。
“國王要見你。”
“什麼?!”
真綾這句驚天地泣鬼神的吶喊在進行到一半就偃旗息鼓了,因為她瞧見郎萊國王剛畏畏縮縮地探進了門。
“你好啊真綾,”國王笑眯眯地看著真綾,氣質和費克升莫名有點像。
國王並不像真綾想象得那樣,濃眉密胡,帶個鑲著幾百克拉鑽石的王冠,身披白色貂毛衣領的大披風,手裡也沒有權杖。
就只是個穿著板正溫和儒雅的三十歲青年,戴著副細框眼鏡,標緻利落。
真綾只好跟著禮貌地笑笑。
國王禮貌地讓真綾坐下別見外,並走向真綾對面的椅子。真綾卻誤以為對方要握手,於是慌忙地伸出雙手。
但不成想她這麼一個小動作卻把國王嚇得一連退了好幾步!
“啊哈哈!握手就不必了不必了,”國王掏出手帕擦去額角瞬間冒出來的汗,“你上次把我胳膊拽脫臼,還沒好……”
什麼!Big膽!竟敢傷害國王!
後來一想,這確實是“真綾”能做出來的事。
“對不……”真綾下意識要道歉,轉念一想這畢竟是上一個“真綾”做的事,且不說自己不瞭解前因後果,就算了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替她道歉呢?
好在國王沒說什麼,樂呵呵重新坐到真綾對面去了。
國王抬手示意跟著他的保鏢迴避,隨即,他壓低了聲音,“真綾,做的不錯,等戰爭結束,我會給你嘉獎的,希望你再接再厲,只是……今天是第十天了,還有二十四天,你覺得,來得及嗎?”
什麼十?什麼二十四?
真綾腦子裡轟然浮現那日在莎簡外城看到漫天的數字“29”,她早就想搞個明白了。但直接問國王顯然不是上策。
“麻利點,應該來得及。”
不就是說虛話麼,簡單!
國王點點頭,他低頭暗自沉思了一會,又臉帶抱歉地開口,“三年前,抱歉,你父親被害時,我正處於剛剛登位的敏感期,沒能親自到場慰問。後來我也一直想表示歉意,只是你……非常感謝,感謝你現在聽我說這些。”
我父親?被害?
真綾正納悶,心口忽然鈍痛起來,酸澀的情感油然而生。
“關於你父親留下的‘三十四天預言’,我本是不信的,可這些年織織籬突然發力……我實話和你說,我的確……害怕了,不光是我,整座郎萊上下全都緊繃繃的,不得已,我們啟動了這項‘預言’,讓包括阻錯之眼能量在內全世界範圍的燯能膨脹起來,雖然這讓織織籬勢力短暫時間內有了迅速提升,但我們有你,真綾,我們有你……”
後來國王說了什麼真綾沒聽清,大概也都是些沒什麼用的碎碎念。
待國王走後,真綾壓制的煩悶終於得以釋放,她略帶憤怒的抓著蝶釉的雙臂。
“什麼意思?預言?燯能膨脹?三十四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得……從幾年前說起……”
蝶釉輕聲細語,儘量減少對真綾的刺激,這才慢慢把之前隱瞞的資訊透露給真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