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誰也沒比誰輕鬆到哪去,因為在段玲琅和司檸出來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個時辰。
終於,祁鏡暝趕在最後一刻出來了,他單膝跪地,死死抓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司檸連忙上前蹲在他身旁,一下一下的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你這是怎麼了?”
祁鏡暝的氣息漸漸穩定,他偏過頭,看見司檸眼中的驚慌。他垂下眼簾,喉結滾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心底慢慢升起,這讓他心裡有點煩躁,但他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我在幻境裡以為自己已經透過了考驗,然後便和你們繼續趕路了。結果突然有一天你被妖怪抓走了,然後死了,而我也沒能活多久。”祁鏡暝的意思便是司檸沒了,而他也因為熬不過毒發而死。
“後來我再一睜眼,發現我又回到了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然後就是反反覆覆的你死我亡,閣主抓住了我性子執拗這一弱點,我不信邪,就一直想救下你,就這樣就中了招,一直沒出來。嘖,好不爽。”
司檸看著他這副樣子被逗笑了。
祁鏡暝氣笑了,然後往她膝蓋上打了一下。
“你個沒良心的,還不是為了救你。”
司檸無奈,要不是因為她死了,他也會因為熬不過毒發而被活活折磨而死,要不然他會救她?算了,看他這副樣子,讓著他好了。
司檸將祁鏡暝從地上扶了起來,段玲琅和楚宴舟也走了過來。祁鏡暝看著段玲琅有些紅腫的眼睛,用手肘碰了碰司檸,疑惑的問道,“她怎麼了?”
“幻境裡是她爹爹。”
段玲琅眼睛亮亮的,“師弟這是關心起師姐了?”她笑起來沒心沒肺的。
祁鏡暝張了張嘴,把剛要說出來懟人的話又咽進了肚子裡,“隨你怎麼想吧。”
司檸搖了搖頭,祁鏡暝果然是一個別扭鬼。經過這一場考驗,司檸或許明白了,為什麼段玲琅會這麼貪戀人間的美食,遲遲不肯辟穀。以前沒得吃,現在有得吃了,自然是要多彌補一下的。
“楚師兄的幻境裡是什麼呀?”
“沒有什麼特別的,我掉入了一個全是妖物的地方,他們一直攻擊我,我一直在殺。然後碰到了一個老者,他教給了我一套劍法,我悟出了劍意,便出來了。”
無錯書吧在四人交談之際,中書君也再次登場。
“挺不錯的,都透過了考驗。我給那個小丫頭下了猛藥,可惜她意志是真的堅定,不然再多兩個時辰,就能留下來了。可惜可惜啊,也罷,她的命途如此,我也不好再插手。”
四人不知道中書君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見他收攏摺扇,往上一指,密室的走馬燈便全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室的功法秘籍,昏黃的室內也瞬間變得明亮。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暗樓,這些稀世之寶就這麼有序的排列在牆上,直達藻井。
“那麼便請剩下兩位進行挑選吧,”中書君說完後,將之前的那隻精美的符筆遞給了段玲琅。
這剩下的兩位,自然是司檸和祁鏡暝,段玲琅有了符筆,楚宴舟在幻境中學了一套絕世劍法並悟出了劍意。
一堆的功法,挑的司檸眼花繚亂,而祁鏡暝也並沒有找到合心意的。
中書君從手中變出了兩本功法,“或許你們想要的是我手上的。”
所以他為什麼一開始不拿出來,哪這麼愛裝呢,祁鏡暝有被無語到。
司檸接下兩本功法,一本是各種靈丹妙藥的配方,一本是煉製法寶的奇書。司檸接下了丹書,將另外一本避著段玲琅和楚宴舟的視線遞給了祁鏡暝。
祁鏡暝接過一看,書裡還夾著一張紙條。
段玲琅湊了過來,“是什麼呀?”
祁鏡暝眼疾手快的將功紙條塞入袖中藏匿收,然後將書遞給了段玲琅,“一些煉製法器的奇思妙想。”
段玲琅接過書看了幾眼便還給了祁鏡暝
四人離了暗樓,在外面迎接他們的便是慕禹。
“我就知道你能透過閣主的考驗,”慕禹揉了揉段玲琅的腦袋,“你怎麼哭了?”
段玲琅看著突然板起臉的楚宴舟,忙往後退了退。“我看見爹爹了。對了,慕禹哥,快帶我去挑點書吧。然後老規矩,將這些書送到鬼界給爹爹。”
不夜閣有一項本事,那便是可以通陰陽兩界,將書籍送往鬼界。因為總有些學士死了待在鬼界無聊時,便想看些書解悶,只要他們的家屬願意委託不夜閣,不夜閣就會辦理相關的事宜。而他們概不接取活人和死人書信來往的活,因為這會影響陰陽兩界的秩序,也為了活人能永遠明白活與死的區別。
“玲琅,你爹爹已經投胎轉世了,今年的書寄不去了。”
段玲琅怔了一下,然後又笑吟吟的,“這樣也好,希望爹爹下輩子能有一個幸福溫馨的家。至少能如他願,成為一個肢體健全的人。那慕禹哥,我們便走了啊,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見面了呢。”
慕禹目送著段玲琅他們離去,他心裡一直犯嘀咕,這楚宴舟靠不靠譜啊,能照顧好玲琅妹子嗎?
又過了兩日,盛大的祭天慶典開始了,而這一日,也是段玲琅爹爹的祭日。
段玲琅買了一束白色馬蹄蓮,與她新的夥伴家人一起去祭拜她的爹爹。這也是最後一次祭拜了,在這個盛大的日子裡,朝義郊外荒山上,段玲琅磕了一個響頭,寄出了她最後的哀思。以後,便再也不來了,爹爹已經有新的人生了。
四人又踏上了新的旅途,伴著夜色也伴著星光,明天終會到來,在未來的日子裡,要活的更開心。
又是一個夜晚,四人在野外過夜,而後半夜輪到了祁鏡暝與司檸守夜。
司檸靠在樹邊,祁鏡暝坐在樹杈上,她一抬頭就看見祁鏡暝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祁鏡暝感到了一股視線,便順著那視線看了過去。
“看我做什麼,你也要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