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雁山此刻已經回了院子，正奇怪沈學義怎麼不在府中，就看見他帶著阿遠回來，信口問道：“學義，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剛一看見君雁山，沈學義就愣了愣神，不過很快他的恍惚感覺消失了。
記憶被重新補齊，只是少了剛才見過仲孫琬琰的記憶。
“只是想出門散心。”沈學義沒有多說，也不準備說出自己被人偷走東西的事，怕引來君雁山擔心。
這段時間的相處，早已讓兩人無比熟悉，沈學義的異樣自然沒有瞞過君雁山的眼睛。
“出去之後有發生過什麼事嗎？”君雁山問。
“殿下，方才正君……”
“阿遠！”沈學義止住阿遠的話頭。
大概是出去行走消耗太多精力，回來沒多久，沈學義就覺得渾身疲乏，他向君雁山行了一禮：“殿下，我有些累了。”
“那快回去休息吧。”君雁山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心中卻逐漸不安。
沈學義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從阿遠的心聲中，君雁山已經得知了剛才發生事件的始末。儘管事情並不麻煩，但沈學義還是怕她擔心，故而沒有開口。
讓君雁山在意的一點，是她聽不見沈學義的心聲了。
這段時間君雁山的精神一直相當緊繃，終日忙碌著應對朝政之事，直到今日才突然發覺，似乎自己已經有段時間聽不清沈學義的心聲了。
而今日更是一點也聽不到，就像是自己獲取讀心術以前一樣。
君雁山本也對窺探她人心思沒什麼想法，但只對沈學義一人如此，君雁山就忍不住擔憂。
拿後院之事去打擾國師似乎不太妥當，但君雁山還是決定這樣去做。
囑咐阿遠照顧好沈學義，君雁山起身離府，直奔國師落腳的院落。
但沒想到國師並不在此處，內裡連一絲心聲都聽不到。按照平日國師的手段，自己會造訪此處，應該在他的預料範圍內啊？
君雁山心存顧慮，但想起近日種種，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個時辰國師大概是去宮中面見女皇了。
她確實也沒有太多時間處理這些，尤淞那邊不久前傳來訊息，說君菡梅在城外的勢力有些異動，現在還等她過去商議。
兩件事都不容耽擱，君雁山轉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國師剛剛離開皇宮。
他走出幾步，腳步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什麼，立即調轉了方向。
一炷香時間後，國師站在了太女府的門口。
……
“殿下今日不在，國師大人還請先回吧。”廳內，沈學義聲音冷淡地開口，面上掛著的笑容明顯並不真切，一眼就能看出其心中的不喜。
外女與內宅男子見面，本就不妥，要不是沈學義的身份特殊，國師今日沒準甚至無法進門。
除此之外，沈學義心中還有種說不出的排斥。
國師似乎並不介意他的態度：“沈正君誤會了，今日我是來找你的。”
沈學義愕然看向國師，又聽見國師的聲音：“有些事，我想與沈正君單獨商議，不知可否請這位先離開？”
沈學義猶豫片刻，朝阿遠點頭：“你先出去吧。”
他面色微沉，阿遠看出兩人間的不對，但見沈學義如此表現，又不敢說什麼，只好猶豫著離開。
為了避嫌，他離開時沒有關上屋子的門，國師見狀也並未多說。
“現在沒有其她人了，國師有什麼話就請說吧。”沈學義道。
“作為殿下的枕邊人，沈正君必定也知道，殿下這一年時間就像是變了個人。”
“嗯。”
“不知沈正君對太女殿下，是否有什麼別的想法？”
聽見這個問題，沈學義轉頭看向國師的臉，目光在其面上停駐片刻，又很快移開：“能有什麼想法？”
“除了太女殿下外，京城優秀的女子不少。而以沈正君的家世，剛進太女府就受了這等哲辱，就算是移情她人也情有可原。”
國師面上帶著笑，話裡的意思卻不是那麼友好，沈學義聽來只覺得刺耳。
他禮節性的笑容收了回去：“如果國師來只想說這些胡話，那還是請回吧。”
國師觀察著他的表情，沒看出什麼異常，見他起身要走，又叫住他：“若我沒猜錯，沈正君這幾日應該從外面得到了個東西。”
沈學義動作一頓，又坐了回去。
國師神通廣大，知道點什麼並不奇怪，但那東西他已經扔掉了。
……等等，真的已經扔掉了嗎？
記憶中好像出現了一小段空缺，沈學義下意識回想，卻只覺得頭部彷彿被銀針刺中，一陣刺痛感瀰漫開來。
他心中疑慮，不敢再強行回憶，只問國師：“你問這件事幹什麼？”
“這件事我已經知曉，你那件東西是有人想對殿下不利，因此特意給你的，你最好儘早將東西給我。”
若是幾天以前，沈學義或許會立即答應下來。
國師的風評一向很好，可現在沈學義對其總有些牴觸，光是見面就覺得煩躁，更不可能再聽。
“多謝提醒，這件事就不勞國師費心了，我會直接將東西交給太女殿下，由殿下來處理。”
“接觸此物只怕會對殿下有害，還請沈正君慎重考慮。”
“……”沈學義努力壓下心中煩躁。
畢竟是與君雁山相關的事，不管心中想法如何怪異，他都還是忍了下來。
“那就等殿下回來再說吧。”沈學義停頓片刻，又道，“我會原原本本將此事告訴她的。”
“那是最好。”國師點頭，起身告辭，“今日多有打擾，還請沈正君見諒。”
沈學義沒有說話，只是將國師送出廳。
離開這裡之後，很快就有下人上前，領著國師離開。
阿遠看著國師離開的背影，三兩步小跑到沈學義身邊，直到人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才忍不住開口問：“正君，剛才國師大人和您都聊了些什麼？”
等了片刻，沈學義沒有回應，他有些奇怪地抬頭，就見沈學義還望著剛才國師離開的方向，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