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菡梅剛到院內,就見仲孫琬琰已經在院子裡支了張桌子,桌上還放著兩杯茶水,顯然是早已預料到君菡梅的來訪。
兩人的目光剛一接觸,君菡梅就頓時洩了氣。
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在仲孫琬琰對面坐下,直截了當道:“仲孫大師,您這幾日……是不是與外人有了什麼來往?”
仲孫琬琰抬眼看著她,面上看不出絲毫心虛:“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去見君覓雙吧?”
君覓雙那個廢物未免也太不爭氣了,自己才剛從那裡回來,下一刻她就已經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出去。
爽快的回應讓君菡梅心中的不安散去,她點頭:“正是如此。”
“我只是將她當做你上位的助力,以君覓雙的蠢笨程度,若非如此,我豈會與她有半分接觸。”仲孫琬琰淡聲道,她停頓片刻,又說,“況且若我真想瞞著你,你恐怕也不會得知這個訊息。”
這話說得君菡梅又欣喜又疑惑:“但是君覓雙能給我帶來什麼助力?”
“天機不可洩露。”仲孫琬琰答道。
君菡梅瞭然。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詢問仲孫琬琰,君菡梅便也藉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問了出來:“仲孫大師,還有一事我實在想不明白,您為何要如此幫我?”
“要論天資,我皇姐勝過我些許,為何您不去幫她?”
上次君雁山與仲孫琬琰見面的場景還停在她腦中,總覺得這兩人間應該有什麼秘密。
哪怕不情願,君菡梅也只能承認,君雁山的實力確實在她之上,若仲孫琬琰真想協助一人,那找君雁山的機率應該會大很多。
“皇位一事,還需要看氣運。我夜觀天象,早已看出下一任女皇的身份……不然,我又為何會選擇你?”
兩人難得交談這麼多,聽著仲孫琬琰的話,君菡梅只略一思索就能想到她語中所指。
君菡梅強壓下嘴角的笑意,起身告辭:“今日對大師多有打擾,如今困惑已解,我就先告辭了。”
仲孫琬琰目送君菡梅的身影離去,眉頭不知不覺凝了下來。
計劃實施的最後一步,君雁山將是最大的阻力。
君雁山不像其她人,如果放鬆警惕,說不定還真要弄出什麼禍端。調查了一段時間,仲孫琬琰發現沈學義或許會是最大的突破口,但是東西已經給他那麼長時間,至今卻全無動靜,連點風聲都沒聽到。
而太女府與君覓雙的府邸又有不同,戒備森嚴,想要偷偷潛入內院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要再找到沈學義,只能等待時機,另尋她法。
——
“正君,您在想什麼?”阿遠問。
沈學義眉頭微蹙,對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知為何,自從離開太女府,他就總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
本來今日只是為出門散心,心頭異樣愈發加深,沈學義就沒什麼繼續停留的意思了。
他正準備開口說打道回府,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聲急促的叫喊:“不能讓他跑了,我的錢袋!”
阿遠下意識伸手護住沈學義,聽到這聲音也低頭看去,發現就在這片刻功夫,沈學義腰側繫著的玉佩居然被那個小賊偷走了。
阿遠到底跟在沈學義身邊的時間已久,第一時間想的仍舊是護在沈學義身側,沈學義拍拍他的手臂:“我沒事。”
街上人多,小賊自然跑不脫,贓物贓物很容易就能辨出來源,他的玉佩上刻著姓氏,事後自然會有官府的人送回太女府。
而除此之外,更讓沈學義在意的一點,是在阿遠走神那一瞬,面前出現的熟悉人影。
那柄木劍在沈學義手中猶如燙手山芋,他總覺得此事不妥,但又不敢妄自處理,只好時刻帶在身上。
見到疑似上次見過的人,沈學義沒有猶豫,立即支開了身邊保護的人,只帶著阿遠追了過去。
仲孫琬琰就是在等沈學義,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到進入偏僻無人的巷子,才終於停下。
沈學義讓阿遠等在巷口,自己追了上來。
剛進來時沈學義就已經掃過一眼,這是個死衚衕,即使無人保護,自己也沒什麼可能會被擄走。
仲孫琬琰此來也並非為了抓人,她狀似無意地一擺手,散下幾枚石子,暫時藉助障眼法驅散周圍的人,防止被人不慎撞破。
接著,她開口:“這段時間,沈公子考慮得怎麼樣了?”
沈學義只是沉著臉,將木劍取出遞迴:“我留著此物不用,還是物歸原主吧。”
仲孫琬琰沒想到,沈學義竟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使用各項術法對於仲孫琬琰都有極大消耗,再加上計劃尚未完成,仲孫琬琰這段時間消耗了不少精力。
但看出沈學義心意已決,仲孫琬琰還是咬牙,使出最後一點法力:“沈公子,你忘記之前君雁山對你的態度了嗎?”
太過明顯的挑撥,沈學義自認還不會落入這種陷阱,他暗暗記下此人的身型外貌,正待反唇相譏,忽然覺得一陣恍惚。
仲孫琬琰緊盯著他的臉,發現他神色變化,暗自鬆了口氣。
“既然是君雁山先對你不義,那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合理的。”仲孫琬琰語氣輕柔,“不要為此覺得愧疚,她應該為之前的行為付出代價。”
沈學義看著她的眼睛,面上明顯流露出掙扎之色,但很快就又歸於平靜。
“把木劍收好,在必要的時候,你會用上它的。”仲孫琬琰道。
沈學義愣愣點了下頭,將木劍重新放回原位。
見沈學義已經接收到自己的暗示,仲孫琬琰鬆了口氣,重新隱匿身形,從沈學義身邊離開。
阿遠也受其影響,明明是在幫忙看著巷口,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走神,完全沒意識到有個人從自己身邊離開。
一陣異香飄過,阿遠剛才跟著沈學義追過來的記憶便也模糊了。
仲孫琬琰走後,巷子內的障眼法很快解除,沈學義從巷子內走出,看上去還有些沒緩過神:“阿遠,我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