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白熾燈光顯得格外耀眼,一旁的劉楚在床邊來回轉悠,焦急的他只能捶打牆壁,嘴裡還不停唸叨:“別出事,別出事,你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恢復意識的齊念在聽到劉楚這麼關心自己,心裡也是很寬慰,正準備起身時卻又聽見劉楚嘟囔道:“你要是出事了,欠我的錢找誰要去啊,這該死的賠本買賣?”
“咳、咳。”齊念被劉楚的話氣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你小子真是的,我都這樣了你還惦記錢。”
“齊念,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你怎麼回事?”劉楚焦急詢問道。
“我也不清楚。”齊念坐起身來,靠在枕頭上,“當時我就是胸口有點發悶,以為忍忍就沒事了,沒想到後面越來越疼,再後來就記不清了。”
“算了,你醒了就好。”說完,劉楚轉身朝長椅走去。
“對了,我昏迷多長時間?”齊念拍了拍還沒緩過來勁的腦袋,問道。
“一天半,這會兒已經中午了。”劉楚拿來揹包在裡面翻找,“這是你身體的檢查費用,你看看。”
一張紙“啪”的一聲扔在了齊念面前,上面羅列了各種檢查費用,齊念拿起來看了看總計數目。
“wo de fuck ,這怎麼那麼多,足足一萬元!”齊念直接站了起來,拿著賬單又問了劉楚一遍,“是我的賬單嗎,不會搞錯了吧!”
劉楚坐在椅子上並沒有搭理齊念,而是把手裡的圍巾扔給了他,“接著,這是她讓我給你的。”
齊念接過圍巾愣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我抵押給你的嗎?難道她幫我贖回來了。”
“贖你丫的,這是人家給你新織的,你之前擱我這的,被我當擦腳布了。”劉楚沒好氣的說道。
話音落下,劉楚便靠在椅子上雙手插兜,眼裡滿是遺憾,“多好的鮮花,居然在你這個糞球上面浪費時間。”
“那她現在在哪,我去見她。”
“還見個屁啊,人都坐上飛機了,有本事你追飛機去呀!”
齊念有些失落,把圍巾緊緊地攥在手裡。
“不過,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齊念聽到後連忙問道。
“她說以後別再把圍巾抵押了,不值錢。”
“然後呢?”齊念追問。
“沒了。”
“哈哈。”齊念坦然地笑了笑,對於不會有結果的倆人,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走了也好,現在才真的輕鬆許多。”
“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分開也好。”劉楚看著天花板,滿眼的感慨。
片刻後,沉靜的兩人看向對方,又笑了起來。
笑聲過後,病房內又開始了寂靜,偶爾能夠聽到窗外沙沙的風聲。
此時的齊念心裡五味雜陳,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無力,面對想要再見一面的人,自己卻無力辦到。
就在齊念感到遺憾和無奈時,卻感覺胸口處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看去,發現胸口處的那塊印記沒有了,這讓他很是疑惑。
正當他想要告知劉楚時,劉楚卻站起身來搶說道:“齊念,咱們倆的財產加起來也超不過兩千,這一萬的費用怎麼搞,要不晚上趁天黑跑路吧!”
欲言又止的齊念聽到劉楚這樣說,也不禁發愁了起來,什麼事情都沒有錢的事重要。
“要不就按你說的辦,晚上跑路。”齊念朝劉楚使了個眼色。
“哎呦我去,好小子,平常看你一本正經,到了關鍵時刻還挺識時務的。”劉楚笑眯眯的誇讚著齊念,“等會我下去買幾個包子,吃飽了再跑。”
“吱呀”
正當劉楚想要開門出去時,門卻被開啟了,從外面徑直走過來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男子。
“你們是?”劉楚有些疑惑,因為這間病房裡並沒有其他人,齊念好像也沒有什麼親人,哪會有人來看他。於是繼續問道:“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坐在病床上的齊念聽到動靜,也朝門口望去。
“小友這是要去哪,我聽見你們好想要‘跑路’。”那老者並沒有回答劉楚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劉楚,弄得劉楚心裡發顫。
“誰說我們要跑路,我們那是準備晚上要——泡腳。”劉楚聽到老者這樣說,心裡不免有些心虛,於是一本正經的胡扯,搞得門口倆人都笑了。
這時,老者旁邊的年輕人開口講道:“你放心,我們對你們決非惡意,這是檢查身體的繳費清單,醫療費用已經替你們繳過了。”
說完,便把單子遞給了劉楚。
劉楚接過單子仔細瞅了瞅,確認是真的,隨即便問道:“無利不起早,說,想幹嘛?”
“齊念小友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我們來就是找他的。”老者開口道,眼睛卻不斷地往裡面看去,“能否讓我們進去聊,這裡人多嘴雜,不太方便。”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讓進去就顯得不太禮貌,於是劉楚應了一聲便帶倆人進到了房間裡。
“你就是齊念?”老者進來後走到齊念身旁上下打量。
“嗯。”齊念回道,“您找我什麼事,咱倆好像沒見過。”
老者拿出照片上下仔細對照,“沒錯,就是你了。”
這場面讓劉楚和齊念搞得有點懵逼,互相看看對方也是搖搖頭,表示毫不知情。
“哎呀,難道您是齊唸的親爺爺。”劉楚大聲喊道。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幫齊念把醫藥費交了,除非是齊唸的親人。
這一聲把齊念整的也有點兒激動了,不過隨著老者的開口,激動的心也是平復了下來。
老者收起照片,看著齊念講道:“自我介紹一下,我不是你的親人,我是一名歷史學教授,我姓林,叫我林教授就可以了,旁邊這位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助手,比你年長几歲,他叫紅樹。”
“哈哈,紅薯,這名字可真好記。”一旁的劉楚不禁笑出了聲,結果遭到了齊唸的白眼,劉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禮貌,往一旁看去。
“我這位學生,小的時候非常喜歡村裡的紅樹,那種樹是當地特有的,全體通紅。可惜後來由於地震,整個村子都沒了,他的親人也沒了,後來他就改叫紅樹了。”教授一邊說一邊感慨。
“對不起,紅哥。”劉楚面紅耳赤,對於剛才的玩笑深感歉意。於是面向紅樹低頭認錯,態度非常誠懇。
齊念知道劉楚的個性,如果得不到紅樹的原諒,他會活在愧疚當中。不過好在紅樹拍了拍劉楚的肩膀,表示原諒。
“林教授,我能幫上您什麼忙嗎?”齊念有點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對於林教授的到來,齊念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好像也沒什麼特殊能力,學習成績也一般,怎麼會讓一名教授親自來看我,況且自己學的還是理科,跟歷史好像也不太沾邊啊。
林教授推了推眼鏡,講道:“我今天來是有事請你幫我。”
“可我——”
“先聽我講完。”林教授打斷了齊唸的話,“這件事非你不可。”
一旁的劉楚聽的有些急了,大聲說道:“到底什麼事情,老頭你就別賣關子了。”
無錯書吧林教授扭頭瞅了瞅劉楚,又對齊念使了使眼色,問道:“可信嗎?”
對於剛才劉楚對林教授的稱呼,齊念也有些尷尬,不過林教授在在意的應該不是這個。
齊唸對於劉楚還是瞭解的,雖然性子急了些,但為人可靠、有責任心、仗義,於是便答道:“信得過,您說吧!”
劉楚聽見兩人對話,心裡感到有些不開心,居然把自己當外人,於是便生氣地坐到了後面的長椅上,點一根菸,抽了起來。
“是這樣。”林教授表情凝重,眼睛直勾勾盯著齊念,“我需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具體的事情只有到了地方才能告訴你。”
齊念沉思了一會,也不知如何是好,抬頭看了看坐在長椅上的劉楚,見劉楚沒搭理自己,便硬著頭皮問道:“林教授,這件事需要多長時間?跟您去的話有報酬嗎?”
齊念之所以這樣問,完全是因為自己現在窮的要死,欠劉楚一年的房錢還沒給,所以急需一筆錢來救急。
林教授聽完先是一愣,接著笑了笑說:“時間是一個月,有報酬。”
“多少。”一旁的劉楚也來了興致,站起身湊了過來。
林教授向兩人豎起了二根手指,這讓齊念和劉楚有點懵逼。
急切的劉楚趕忙蹲下身子,看向林教授問道:“您快說吧,別磨嘰了。”
“二萬元。”
“二萬元一個月!”齊念有些震驚,他有想過會是二千,但沒想到會是那麼多,這筆錢不僅能還房租,還能剩下來一萬多,真是雪中送炭。
但是轉念一想,具體要做的事情還不知道,萬一是危險的體力活怎麼辦。就連一旁的劉楚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去一個月能搞二萬塊錢。
“喂,老頭,你不會讓齊念跟你去盜墓吧!”劉楚沒好氣的問道。
“哈哈,小友說笑了,老夫從不幹那種事情。”林教授搖搖頭,“你放心,讓齊念過去只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只不過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說。”
聽完林教授的敘述,齊念心裡也有了些底氣,如果只是去確認某件事情,那就是實打實的白嫖,反正自己又不需要做什麼。
“那好,我跟你去。”齊念此時精神倍爽,一下子來了精神。
“好,那就說定了。”林教授站起身來,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這上面是我的聯絡方式和地址,我和紅樹就住在市區的酒店。另外,你住院的費用我全包了,你可以留下多觀察幾天,等你完全康復出院後,再到酒店與我們會合也不晚,我們會等你的。”
“好,沒問題。”齊念從床上起身下來,把紙摺疊後塞進了口袋裡,“住院就算了,哪能讓您再破費,況且,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那就好,早些去,也能早些回來。”
林教授說完,便和助手告別了齊念與劉楚,走出了病房。
其實齊念也是這樣想的,早去早回,免得夜長夢多,畢竟一個月能掙兩萬的活也不是時時都有。就這樣,在林教授走後,齊念去辦了出院手續,也果真如劉教授所說,住院的費用他全包了。
晚上七點,倆人回到了出租屋。為了給齊念餞行,劉楚下了血本,買回來一箱啤酒、兩隻燒雞、兩斤牛肉、外加一些冷盤。
“劉楚,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送我最後一程。”看著面前的飯菜和大口吞嚥的劉楚,齊念心裡感覺好像是在吃最後一頓。
正在狼吞虎嚥的劉楚,聽完這句話,不慌不忙地停了下來,先是吧唧兩下嘴,又舔了舔手,一本正經地講道:“要不是看在你能把房租還給我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說完站起身來便要往臥室走去,“剩下的都是你的,你慢慢吃,我去上班了。”
看著回屋的劉楚,齊念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劉楚的這張嘴,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正當齊念準備開吃時,臥室的門又被劉楚一腳踹開,伸出半個頭嚷嚷道:“你小子明天收拾東西小點聲,我今晚要通宵,明天要睡一天,都怪你住院耽誤我的工作進度。”
話音剛落,只聽見“咣噹”一聲,劉楚又一腳把門踹上。
“沒問題,楚哥,你放心睡吧。”齊念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
關於劉楚的工作,齊念也很清楚,其實就是幫別人打遊戲,來掙取為數不多的費用。不過這一行很傷身體,因為劉楚接單都是晚上,大部分僱主都是白天玩,晚上睡覺。而劉楚的任務就是玩他們的號,幫他們刷經驗、等級。因此在白天,齊念在屋裡都會輕手輕腳,生怕吵到睡覺的劉楚。
看著眼前桌子上面凌亂的餐盤,齊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扒撿撿湊合著吃了一頓,不管怎麼說,總比餓著肚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