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章 人心無算處

年末到初春這段時日,與安不是閉門不出,就是和素兒去育嬰堂看望孩子。

當姬珩託燕燕約與安會面,與安都以自己事情繁忙為由拒絕了姬珩的邀約,她的氣還沒有消,並不想見姬珩。

這些時日來,不僅素兒的女工進步很大,育嬰堂孩子們的進步也很大,孩子們普遍學會了一些基礎的女紅刺繡。

與安也將他自己在元景那學的詩書講授給孩子,除此之外,與安還和素兒、孩子一起學習看賬本領。

素兒心中也很開心,有了一技之長就可在這時代立足。

從那日起與安再也沒有找過元景,不過與安在育嬰堂內見過元景一面,兩人相望無言。

平靜的生活像一潭水一樣。壓抑的陸府就像遮蔽太陽的烏雲,而與安在陸府看著雲聚雲散,想象著春日來臨時,城外的依依楊柳。

崔氏前些日子去了妙法寺,最近又想去城內的清連寺祈福。原來崔氏並不想帶上與安,但陸鸞卿指名道姓要帶上她。

與安聽說後,就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她。但對方既然衝著自己來,更要看看對方又使用什麼招數。

清連寺處在城內僻靜之所,寺廟建築巧奪天工,精緻絕倫,雖沒有城外妙法寺那般靈驗,但卻是達官貴人首選的上香禮佛的地方。

與安跟隨著崔氏和陸鸞卿,緩緩跨入清連寺的門檻。

肅穆莊嚴的佛像前,崔氏上前跪拜,陸鸞卿也虔誠的跪在佛像前,拜上一拜。

陸與安雖覺得求諸神不如求己,但佛門之地,還是要心生敬意,也稍稍跪拜。

崔氏起身上了三炷香,為寺廟捐獻香油錢。

陸鸞卿則踱步到寺廟的後院,與安不知她想做什麼,並不輕舉妄動,而是侍在崔氏身旁。

崔氏接著準備頌經祈福,喚與安去尋一下陸鸞卿。這正是陸鸞卿提出來的計謀,她一是要分化姬珩和陸與安,二是讓姬珩發現自己的長處。

與安只能點頭,走到後院去尋陸鸞卿。原來後院別有洞天。

珍奇花木,假山怪石,還有人工引來的潺潺流水。

走至盡頭,有一小亭,亭中兩人對弈,還有另一人正在觀棋。

這才看清對弈之人是陸鸞卿和梁王世子姬珩,觀棋之人似乎是寺內德高望重的僧人。

姬珩手執白子,陸鸞卿手執黑子,幾人微笑閒聊。

僧人笑著說道:“十九條平路, 言平又嶮巇。人心無算處, 國手有輸時。我瞧棋藝高超的世子殿下恐怕要小心了。

“殿下可不一定會輸。不過勢迥流星遠, 聲幹下雹遲。 臨軒才一局, 寒日又西垂。倒是很符合此時場景。”陸鸞卿笑道。

“鸞卿才華,珩勢不可擋。”

與安清冷的臉露出生氣的神情。她上前,依舊恪守禮節,她行了個禮,說:“參見梁王世子殿下。”

“阿與?你也在這裡。”姬珩很驚訝的樣子。

“殿下,我隨長姐來清連寺祈福,為何不在。”與安問道。

“二妹,你也過來了。我棋藝不佳,下不過世子殿下,請二妹幫我。”

與安知她欺自己不會世家貴女的琴棋書畫,抬眸冷冷看了一眼姬珩和陸鸞卿。

“女施主棋藝不亞世子殿下,何必如此過謙呢?”僧人笑道。

“誒,這位女施主可是陸二小姐?”

“正是。”

“我曾經聽聞女施主的孝名。”僧人說道。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與安淡淡回答。

“阿與,那你替你長姐隨我下一局。”姬珩說道。

“對不起殿下,與安不擅長對弈,請殿下還是接著和長姐繼續這一局。”與安冷冷說,轉頭就想走。

走之前,與安想到自己因何而來,對陸鸞卿道:“母親喚你回前殿,和她一起誦經祈福。”

姬珩見狀,說道:“此殘局就留此,改日再續。”

陸鸞卿聽了,便也隨與安離開,幾人紛紛散去。

與安繼續隨著崔氏她們誦經,陸鸞卿得意的看了陸與安一眼。

誦經結束後,陸鸞卿走到陸與安身邊,在她耳邊她挑釁道。

“你不是曾經說過了殿下喜歡你這樣的,現在我陸鸞卿告訴你,殿下喜歡的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高門貴女,而不是鄉野粗鄙的村婦。”

“姐姐,你學這些難道就是為了和我爭一個男人嗎?真可憐。”陸與安淡淡的說,沒有絲毫嘲諷的神情。

“梁王世子妃的位置,我志在必得。二妹你只是我陸府的庶女,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你想要的東西只有我施捨你,你才能要。”陸鸞卿挑眉。

與安不理會她,獨自走出了妙法寺,迎面碰到在不遠處的姬珩。

“阿與是不是生氣了,可是我並沒有越軌的行徑。”姬珩無奈地說道。

“殿下,你的誓言還當真嗎?若殿下反悔,與安絕不糾纏殿下片刻。”陸與安說道。

與安原先接近是因為能夠報復長姐,借梁王世子的力量報復陸家。但人非草木,與安確實對姬珩留有一份男女之情,但這不等於與安沒有姬珩對她的愛就活不下去。

“我對阿與的誓言日月可鑑。我只是與你長姐下了一盤棋,並沒有什麼逾越的。在我心目中,我的妻子是你,只有你。”姬珩篤定說道。

“司馬相如欲納茂陵女為妾,卓文君寫下《白頭吟》。其中我最喜歡的一句,不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而是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與安靜靜說道。

“若你真的有二心,我一定會早早離開你。”與安堅定的說。

“相信我,阿與,我真的不可能有二心。”梁王世子抓著與安的肩膀說道。

“好,我要你發誓。”與安說道,她想到元景的那個誓言。

“若你違背誓言,必死於亂箭之下。”與安看著姬珩說道。

“好,我以梁王世子的名義起誓,若我此生負阿與,我必定死於亂箭之下。”

“別說了,不吉利。我信你。”與安說道。

“無端的猜疑只會讓我們越來越遠,阿與,姬珩此生絕不負你。”姬珩認真的說道。

“好。”與安這才微微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