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修剪完花枝，指了指角落裡現成的花束包裝，是一個布藝的淡紫色小香風格紋的花殼，“我要那個！”

店員明瞭，拿了個新的出來，放到秦言面前，花泥也換成了同規格的。

秦言將白桔梗和勿忘我細細安排位置，中間放幾支白色蒲公英做點綴，最後將尤加利葉也弄進去，大概半小時就完成了。

“好看嗎？”她捧起花束轉向潘若虹，光顧著欣賞自己的作品，漏掉了對方望向她時眼底的那抹柔情。

不過半秒，潘若虹就回過神來，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秦言捧起花束去找店員給花噴點水保鮮。

潘若虹則是問了價格，結賬了。

他不知道秦言舞弄什麼去了，反正等了五分鐘左右，人才回來。

“給！”秦言將花束遞給潘若虹，嘻嘻地笑道：“希望阿姨喜歡我搭配的花！”

潘若虹又寵溺又好笑，低頭看著手裡的花束，喃喃道：“她會喜歡的。”

“這個送你！”

他抬頭，對方好看的狐狸眼亮晶晶的，裡面藏著星辰大海。

她手裡拿著一支包裝過的橙色百合，百合上放了一張小卡片。

潘若虹接過百合，秦言也順勢拿回自己的書包，揚起笑容朝他揮揮手，“我回去啦！希望你也喜歡我送的花！”

“我請你吃個飯吧！”潘若虹著急問出這麼一句。

莫名的，就是莫名的，他想和秦言多待一會兒。

“不用了！”

秦言一邊倒著走，一邊找潘若虹揮手，“我還要回去喂貓貓呢！若虹哥拜拜！”

潘若虹怔愣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才低頭看手裡的花。

他把卡片抽出來看了，只有短短一句話：“若虹哥，你笑起來很帥哦！”

後面畫了個簡易的笑臉，連落款都沒有。

潘若虹笑了，開懷地笑了，似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冒頭的沉重，被秦言的出現一掃而空。

她就像這支橙色百合一樣，充滿活力和朝氣，自信又溫暖，能給予別人無窮無盡的力量。

她送的花，自然喜歡。

可好像比起花，更喜歡她。

……

眨眼到了週四，迎來高中開學的第一次月考。

大清早回到學校就要準備考試，很多同學前一天晚上挑燈夜讀，現在還是萎靡不振的狀態。

考試班級全部被打亂，很巧的是，白沐辰和秦言在一個考場。

除了兩人之外，還有秦言的對手——齊露。

“早。”白沐辰主動走過去跟秦言打招呼，有點關心她的狀態，“有信心贏嗎？”

秦言聳聳肩，實話實說：“沒有。”

白沐辰桃花眼笑得彎彎，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忽然想起些什麼，秦言壓低聲音道：“對了，我昨天帶星辰去複查，醫生說它好得差不多了。你說，軍訓能把星辰帶過去嗎？”

下週就要去軍訓，一週時間不可能將星辰留在家裡沒人照顧，南良貓毛過敏，潘若虹又住學校宿舍。

思來想去，沒有人能夠幫她暫時照顧星辰，便琢磨著能不能把星辰帶去訓練營。

白沐辰想了想，將貓帶去訓練營怕是有點麻煩，萬一跑不見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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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家裡人呢？星辰現在不能跑動，平時就喂點貓糧和水，暫時看管幾天還是可以的吧？”

秦言眼眸微動，不是很想將星辰送去父親家，便道：“不行，我怕我弟把貓掐死了。”

小孩子掐貓，是真有可能沒個輕重，白沐辰撇撇嘴，又繼續想了想道：“要不然，你去問問聰哥？”

他住在二叔二嬸家，肯定是不方便將貓帶回去讓他們照顧的。

何況白思文以前養過一次貓，弄得家裡沙發佔滿了貓毛，二嬸便再不讓她養帶毛的寵物了。

軍訓只有學生過去訓練營，老師是不用去的，所以於聰這周相當於帶薪休假，去問問能不能將星辰送過去暫住幾天。

秦言作為班長，跟辦公室的老師們都熟，就算於聰家不行，總有老師願意幫忙。

“得！待會兒考完試我就去問問！”秦言覺得白沐辰的提議很不錯，沒有人能比老師們更靠譜了！

齊露咬緊了牙關，13班只有他們三個在這個考場，都是同班同學，可白沐辰只跟秦言打招呼，卻對她視若無睹。

憑什麼？

她自認為長得不比秦言差，成績甚至比秦言好，待人接物都很友善，哪裡比不過秦言了？

為什麼白沐辰對班上所有女生都那麼冷淡，偏偏會對著秦言笑，會主動和秦言搭話？

秦言憑什麼成為那個例外？

白沐辰將手裡的牛奶放在秦言桌上，玩笑道：“給你補補腦子，好好考試，你輸了我可是要請客吃火鍋的。”

秦言嫌惡地挑起上嘴唇，半眯著眼，“輸了也是活該，誰讓你們拿我下賭注的？我勤勤懇懇複習，你們滿腦子火鍋是吧？”

白沐辰眼珠子轉了一圈，覺得秦言的說法有點不太對。

“你週一晚修在睡覺，週二晚修請假沒回來，週三晚修在畫畫，‘勤勤懇懇’這四個字型現在哪裡？”

他都搞不清楚秦言怎麼回事，明知道這個賭約就算與她的清白無關，那也是關乎她的面子的。

她當眾應下賭約，又不好好備戰，是打算輸了之後藉口自己是裸考才沒能贏？

“你不懂，學霸都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努力的。”

秦言說得理直氣壯，戳開牛奶嘬了兩口，又說：“贏不贏無所謂，我就想看看賭約過後，王梓歡還能有什麼樣的理由造謠我。”

白沐辰輕笑幾聲，實在是拿秦言沒辦法，回座位等待開考了。

第一天考的依次是國文、數學和文綜。

正常來說文綜和理綜都應該是高三才合卷的，可華林中學是什麼檔次？

直接從高一開始就鍛鍊學生的做題速度，讓學生適應高考了。

甚至比高考更可怕，月考的文綜和理綜，不止選擇題。

想要在150分鐘裡寫完三張試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更別提這是進入高中後的第一次月考，還沒辦法適應這種考試方式，做題速度也提升不起來。

大題不多，文綜每科只有一道大題，大題裡又包含兩個小問。

可光是這樣，都已經讓不少人叫苦連天了，時間根本不夠。

齊露看到文綜試卷時就是抓耳撓腮的，時間這麼短，能夠做完選擇題就不錯了，哪有時間去看大題？

而且大題材料也長，答案也長，不可能寫得完。

她朝秦言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見秦言剛拿到試卷就已經開始奮筆疾書，好像是在做大題了。

大題分值都是十分。

如果前面選擇題全對，文綜能拿到270分，算是很高的分數了。

可也意味著，剩餘的30分裡，很有可能被拉開十幾二十分的差距。

選擇題沒做完還能亂蒙，說不定能蒙對幾題。

可大題是蒙不了一點啊！

她不敢賭，也開始學著秦言，先把大題做了。

只花了四十分鐘，秦言就將三張試卷的大題都做完了，剩下的一百一十分鐘開始做選擇。

她的眼睛就像是掃描器一樣，從左往右掃描一遍題目，然後迅速在試卷上填上答案。

等到最後十分鐘，題目全都做完了，五分鐘時間粗略檢查一遍，然後將答案塗上答題卡。

齊露則是一邊做題一邊塗答題卡，以此節省時間。

到了考試的最後一分鐘，她的歷史還有十幾道選擇題沒能做完，只好瞎蒙幾個答案，將答題卡全部塗滿。

放下筆，朝秦言那看了一眼，秦言也在瘋狂塗答題卡，看上去也是沒有做完的樣子。

她安心了幾分，文綜應該能跟秦言考差不多的分數。

她又朝白沐辰那瞥了一眼，白沐辰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壓根就沒有好好考試的打算。

鈴聲敲響，所有人停筆，雙手離開桌面，等待老師收卷。

秦言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靠著椅背，困得狐狸眼裡都泛著淚珠。

活動了一下右手手腕，寫了一天的字，感覺手腕發酸，好像要斷掉了。

沒在考場多待，等監考老師收齊試卷，她便起身直奔辦公室找於聰。

“聰哥！”

她見到於聰一副看見自家祖宗的樣子，假惺惺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

“我家貓貓，受盡苦楚被人百般折磨，後腿骨折至今未能痊癒。奈何我要去軍訓，無法陪伴它，可怎忍心留它獨守空家一週之久？

“聰哥！您慈悲為懷、宅心仁厚，就請您幫幫我，照顧它一週吧！”

演技大爆發，看得於聰一愣一愣的。

不就是照看一下貓貓嗎？怎麼說得那麼慘？

躲在門口角落的白沐辰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以前怎麼沒發現秦言還是個戲精呢？

“行了行了。”於聰無奈擺擺手，帶了幾分嫌棄，“你明天帶回來，我幫你照看一週就是了。”

“謝謝聰哥！”秦言頓時樂呵了，嬉皮笑臉地沒個正型。

辦公室的老師看笑了，都說於聰選了個機靈的班長，但好像多了個女兒。

不過他們也很喜歡貓貓，已經開始商量著這一週能不能一人養一天。

晚上秦言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抱起星辰，在沙發坐下。

一邊給星辰面板上的傷口上藥，一邊說：“星辰，姐姐下週要出遠門，把你放到老師那裡。你乖乖的待幾天，姐姐一回來就去接你，好不好？”

“喵~”星辰圓溜溜的眼睛裡都是委屈，招風耳耷拉著，腦袋挨著秦言的大腿蹭了幾下。

秦言摸摸它的頭，喃喃道：“放心吧，我不會不要你的，這裡永遠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