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開始高一年級就要參加晚修,晚上放學蕭長宇跟白沐辰去美食街吃飯。
“老白,你說怎麼就會那麼巧呢?”蕭長宇舀著碗裡的水餃,一副試圖參破天機的表情睨著白沐辰。
“什麼巧不巧的?”白沐辰疑惑地蹙了蹙眉,不懂蕭長宇神神經經地在說些啥。
蕭長宇扔下勺子,身子往前湊了湊,“你知道我們學校有火箭班吧?”
火箭班,一個全是直升生的班級,學校裡神一樣的存在。
“知道啊。”白沐辰還是不理解蕭長宇想表達什麼。
蕭長宇開始頭頭是道地分析:“你看啊,班長是直升生,按道理來說應該是要進火箭班的,但是她偏偏來了我們班……”
白沐辰眼眸微動,“那是因為她延遲了一週返校吧?”
“對啊!問題就出在這裡!”
蕭長宇一拍桌子,略顯激動道:
“她偏偏延遲了一週返校,沒能去火箭班,反倒是來了我們班。華高校規向來嚴謹,從沒聽說過准許學生延遲返校報到的。秦言卻能成為特例,這不禁讓我也有點懷疑,王梓歡說的是不是真的。”
白沐辰一個眼刀殺過去,“多吃東西少說話!”
這種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怕是謠言四散,都覺得秦言是走後門才進了華高的。
“哦哦哦。”蕭長宇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閉嘴低頭吃東西,用水餃堵住自己的臭嘴。
……
離開學校的時候,秦言收到了文娛部師姐的通知。
她透過面試了,明天下午自習課過去廣播室開會安排負責的欄目。
回家煮了個面吃,將自己的狗窩稍微打掃了一下,給星辰餵了些貓糧還有營養素,又接到了電話。
來電提醒寫著“郭玲”。
秦言眸色微不可見地沉了半分,走神片刻才接通了電話:“喂,媽,找我有事?”
“秦言,下週你妹妹滿月酒,過來一趟吧。”郭玲語氣並不柔和,只是命令式地通知秦言。
之前小女兒出生的時候問過秦言要不要過來看看,結果人在醫院照顧四叔公,抽不開身,沒能來。
這次滿月酒,總不能再推辭了吧?
“不去了。”
秦言三個字,猶如一盆冷水將郭玲從頭淋下。
郭玲壓住嗓子裡就要噴湧而出的怒意,放緩了聲調,道:“過來一趟吧,你都還沒見過妹妹呢,劉叔叔的家裡人也想見見你。”
“有什麼好見的?”秦言不留情面地反駁,嘴角不見半點笑意,一字一頓道:“劉思思是你女兒,姑且算是我妹妹,劉家其他人以後跟你是家人,但跟我並不是,我憑什麼要照顧他們的面子?”
“秦言!”
郭玲被三兩句話點燃了怒火,巴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教育秦言一頓。
“之前劉叔叔家裡人就說過很多次想見你,不管是讓我接你來臨城,還是直接去鹽城找你,你都不見。”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啊,多大面子,搞得大家都不開心!你這樣對他們,有沒有考慮過你媽我跟他們相處會是什麼處境?!”
她不懂,女兒小的時候明明是乖巧懂事的,怎麼現在越長大越叛逆不聽話了呢?
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說不定,是被秦邈那個混蛋教壞的!
不等郭玲思索清楚為什麼秦言會變,秦言冷聲問出一句:“那你考慮過我嗎?”
她語氣平淡,眼神黯淡無光,猶如對這個世界沒有了任何期待一般死寂。
冰冷地淚水從眼角滑落,悄無聲息地在地上砸開透明的花朵。
她沒有哭出聲音,抽了張紙巾將臉上的淚印幹,接著對那頭說道:“你跟我爸離婚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郭玲咋舌,頓時間對秦言的愧疚湧上心頭。
當年她跟秦邈感情不和,天天吵架,兩人從一開始人人羨慕的三好夫妻,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就鬧到了離婚這一步。
自己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她也一直很反感因子女將自己困在婚姻裡。
無錯書吧她知道自己哪怕離婚了也不會對秦言置之不理,便果斷的簽了字,領了綠本本。
卻沒想到,在子女撫養權這方面,沒能爭過秦邈,將秦言留在了鹽城,留在了池園那套屬於秦邈的房子裡。
後來工作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劉章,沒多久就領證結婚了,並且跟著劉章搬到臨城,自此之後,與秦言便越來越少見面。
“之前我跟你爸離婚,也是問過你的啊。”她嘆了口氣,心底對秦言多多少少還是有慚愧的。
“哪門子的問?”秦言淡淡地,如同一條沒有目標的死魚一樣躺在懶人沙發上望著天花板。
“你們吵著要離婚的時候,你天天在我耳邊抱怨家裡經濟條件如何,你老公如何不求上進,你過得有多苦多累,卻從沒問過我的想法。”
“等到你們要離婚了,也是簽字領證之後才告訴我,你們兩個離了。”
彷彿我的存在從不是你們的牽絆。
說著,她自己都覺得回想起這些事情很煩躁,不願再多說,草草兩句:“不說了,還要回校上晚修。過年再見妹妹吧。”
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翻身從懶人沙發上爬起來,進浴室將臉上的淚痕洗掉。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有點羨慕南良。
她的哥哥已經長大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哥哥那樣,平靜地去面對這些糟心的事?
……
晚修,秦言心情不好,在講臺上統計完到校人數之後,就回到自己座位趴下睡了。
羅淼淼一手托腮一手握筆,苦苦算著數學題,時不時瞥一眼身旁酣睡的秦言,無奈搖了搖頭。
不是無語,是無盡的羨慕。
她看著秦言利用每節課課間的十分鐘時間,寫完了所有作業還有三張英語試卷。
那速度,看題像掃描器,做題像印表機,都不帶停下來思考的,唰唰兩下就寫完了。
只能說不愧是華林的直升生,月考怕是有王梓歡的好戲看了。
白沐辰正想借秦言的作業抄抄,轉頭看過去,便見她趴在桌子上,小臉埋進手臂裡,只看到她光潔白皙的額頭。
他不禁有點疑惑,每天見到秦言她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熱情。
這會兒是雞血用完了?
還是扎錯藥了?
趁著老師沒來,他拿起收拾好自己的作業和練習冊,走過去拍了拍羅淼淼的肩膀。
等對方抬眼看他,他才說:“換個座位。”
“不換。”羅淼淼霎時間把頭擰了回去,沒給白沐辰什麼好臉色。
“快點,我有題要問她!”白沐辰眼神威脅。
羅淼淼雖是不願,但心裡還是有點犯怵,不敢招惹白沐辰,只好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去跟蕭長宇坐一塊了。
白沐辰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卻沒有將秦言叫醒讓她教他學習。
反倒是,趴下了,頭朝著秦言那邊,盯著她睡覺。
蕭長宇目光悠悠地落在白沐辰身上,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問題”的表情。
早就看白沐辰這小子不對勁了,這麼多年來沒試過主動跟女生打招呼的。
哪怕是初中一起訓練的女生,都沒見他給過什麼好表情。
偏偏這傢伙對待秦言的態度就是不一樣,不僅主動打招呼,還有說有笑的。
春心萌動啊!
感受到炙熱的目光,白沐辰坐直身子回望過去,直接瞪了蕭長宇一眼。
蕭長宇瞬間蔫了,縮著脖子低下頭。
打不過白沐辰,還是認慫比較乾脆。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秦言的頭轉了個方向,朝向了身旁的白沐辰。
額前的頭髮微微散落,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弧度。
又是朝著燈光的方向,白熾燈的光亮落在她本就雪白的面板上,臉蛋光滑無瑕。
猶如誤入凡間的天使。
就這一剎那,白沐辰看愣了,瞳孔一張,心臟一緊,呼吸都亂了套。
秦言微微睜眼,對上的便是白沐辰驚詫的眼神。
她腦子睡得有點懵,很快又閉上了眼,喃喃一句:“你怎麼坐這來了?”
可能是剛醒,說話聲音軟軟的糯嘰嘰的,絲毫不像平時扯著嗓子說話大笑的她。
反倒是,還染上了些許撒嬌的意味。
白沐辰心臟頓時間炸開了花,嘴角的笑容AK都壓不住了。
剋制住自己想要湊上去嘬她一口的衝動,他淡淡問了句:“怎麼在睡覺?擺爛不復習了?”
秦言還沒睡夠,腦子不清醒地隨口回了句:“真正的學霸都是夢裡學習的。”
白沐辰輕笑兩聲,沒有再打擾她休息,問她要了作業來“借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CTRL+C,CTRL+V了。
直到第一節晚自習結束,秦言才坐起身來,瞥了眼身旁的白沐辰。
他長得很好看,纖長的睫毛微微下垂掩住他似是含情的桃花眼,眼角狹長上揚,哪怕是對著作業這種枯燥乏味的事物,都像是邪魅勾人。
鼻樑高挺,從側面看過去,就像一座薄且高聳的山峰。
薄唇嬌嫩透著粉色,看起來就很好親。
他的面板較為白皙,臉上沒有什麼瑕疵,哪怕不用脂粉修補,都已優勝於全國百分之八十的男生。
所謂天生麗質,秦言此時有了深刻的感悟。
盯著少年看了許久,直到對方停下筆側過頭朝她看來,她才回過神來急速地收回視線。
隨動作一併提速的,還有胸腔內不受控制瘋狂跳動的心臟。
白沐辰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痞笑,揶揄道:“好看?”
秦言眼珠子轉了轉,心虛地揚起眉頭故作淡定:“好不好看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身旁人低聲輕笑幾聲,而後把她的作業還了回來,起身離開了。
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白沐辰笑意依舊不減,心跳飛快。
再待在她旁邊,他真怕自己忍不住親上去。
去了個洗手間,第二節自習課敲響鈴聲後,秦言又趴下睡了。
等到晚自習結束要放學的時候,她才悠悠轉醒。
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瞥見羅淼淼面前那本數學練習冊和對方焦頭爛額的神情。
難免有點意外。
“還沒寫完呢?”她湊過去,記得晚修剛開始的時候羅淼淼就是在寫數學,怎麼這會兒還在寫數學?
“不會。”羅淼淼像是見到了救星,乾脆地將練習冊推了過去,指了指上面那道自己把書翻爛都依舊搞不懂的題目,“給我講講唄?”
“行。”
秦言看了看題目,還沒開口,倒是左側後方不遠處響起了陰陽怪氣的聲音:
“某些人啊,自己都不是憑本事進來的,不知道哪裡來的臉還敢去教別人。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都不用回過頭去看,就知道是王梓歡那個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