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兩,這位大老......”
身材矮小的鄧九貴聽到再次有人報價,竟然直接喊到了一萬兩銀子時,頓時喜出望外,興奮地吼叫響徹了全場,以至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到姚啟年身上時,激動之情戛然而止。
姚啟年的穿著打扮,比他鄧九貴還寒酸,一看就不是有錢的主。
“這位客人,恕在下多嘴一句,不知客人是否知曉,我教坊司乃是官營,歸禮部所管,拍賣自有拍賣的規矩,若是喊了價,在成交之後就一定得見到銀子,不然的話......”
鄧九貴眯起眼睛,連稱呼都直接換了,他臉上浮現起大有深意的笑容,抬出了背景,算是隱晦地威脅了姚啟年一下下。
這時,堂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姚啟年身上,都開始紛紛猜測起來,這個胖胖的年輕人究竟是何來路。
畢竟,花一萬兩銀子,就為了睡一個青樓女子一晚上,即使這名女子是教坊司的花魁,那也算是超大的手筆了。
姚啟年在捉刀司摸爬打滾已有數年,更是長期混跡於青樓妓寨之中,也算是見過不少場面,對於鄧九貴這樣的威脅毫不在意。
倘若待會兒唐大師不來,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料想這教坊司之中,也沒有能攔得住他的人。
哼,你小子竟敢跟我比眯眼睛,不知道這是需要天賦的嗎。
姚啟年迎著鄧九貴的視線,同樣還以一個無比純熟的眯眯眼加微笑。
“你放心,我甄酉前自然知道規矩,既然敢喊價,就一定拿得出銀子。”
姚啟年頓了頓,隨後一股氣場爆發,他冷笑道:“怎麼,這位鄧九貴先生,你是瞧不起老爺我是嗎?”
姚啟年抄過家,也殺過不少人,鄧九貴這廝長期待在教坊司這種地方,本就沒了多少陽氣,此時在姚啟年帶著一絲殺意的氣勢壓迫下,竟然不由自主的生出懼怕,無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擔心甄老爺初來乍到,不知道其中的一些行情,給您提個醒。”
鄧九貴收起了小覷之心,不過卻仍舊留了一個心眼,他將手負在了身後,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暗暗朝著臺下的小廝打了個手勢,小廝立馬領命退去。
鄧九貴定了定神,朝前走了一步,回到了之前站立的地方,臉上立刻又浮起了燦爛的笑容。
“甄老爺出價一萬兩,可還有別的大老爺出價的。”
這廝雖然看著沒幾兩肉,可是若要比臉厚,非我所能及也。
姚啟年在心中對鄧九貴大大的點了個贊,甘拜下風。
“一萬零兩百兩。”
還是之前叫價的富商。
“一萬一千兩。”
姚啟年仍舊雲淡風輕。
堂中沉默了片刻,富商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他狠狠地咬緊牙關。
“一萬一千零兩百兩。”
這次喊價的聲音,已是從他齒縫中擠出,足見他此時是有多麼的憤怒。
然而,姚啟年愜意地靠在椅背上,依舊眯著眼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緩緩地喊道:“一萬兩千兩。”
到了這時,堂中眾位大老爺的表情已是極其精彩,再次被這眯眯眼死胖子給震懾。
他們心中繼續猜測其身份的同時,也死死地記住了姚啟年的相貌,心中盤算著,這到底是哪路大神,出手竟如此豪氣,若有機會,今後一定得結交一番。
一萬兩千兩,眯眯眼死胖子又若無其事的直接加價了八百兩,那種架勢,似乎對這死胖子來說,銀子和石頭一樣沒區別。
富商沉默了,他臉色鐵青,不再競價。
這時,鄧九貴的聲音響起,不過這次他倒是不再繼續刺激一眾大老爺,他心裡也清楚,已經喊到了這個價位,再煽風點火也沒有了意義。
“一萬兩千兩一次。”
“一萬兩千兩兩次。”
“一萬兩千兩三次。”
即使沒有人再競價,鄧九貴也是樂得合不攏嘴,這一次拍賣的收入,已經抵得上之前雲裳花魁數十日的收入了。
他在為自己的天才主意自得的同時,強忍住心中的狂喜,臉上卻浮現出了淫猥的笑容。
木槌敲下。
“成交,恭喜甄老爺,得獲雲裳花魁這般美豔嬌嫩的小娘子,甄老爺今晚可有福了。”
說著,他向臺下的婢女遞了個眼色,婢女頓時端著一個木盤朝著姚啟年走去。
“甄老爺,教坊司有規矩,還請先結清銀子,之後在下立馬替你安排。”
姚啟年卻不為所動,仍舊是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著後頸,兩隻腿已經搭在了桌子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他沒有一點要掏出銀子先結賬的意思。
“我沒錢。”
戲謔的三個字從他口中蹦出。
堂中的大老爺們聞言,懵了懵後,為之一驚。
這姓甄的是在故意找事嗎?他莫不是瘋了吧,明知教坊司是由禮部罩著,還敢這般作死。
大老爺們紛紛望向姚啟年,如看傻子一般,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鄧九貴同樣臉色變了變,隨後看在銀子的份上,又強自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甄老爺,在下膽子小,可經不起您這樣的玩笑。”
然而姚啟年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戲謔地說道:“誰和你開玩笑了,我是真沒銀子,不信你瞧。”
他立刻將錢袋口子朝下抖了抖,抖出幾兩碎銀子出來,隨後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掏遍了身上的兜,不出意外,每一個兜都是空空如已,比他的臉還乾淨。
望著這一幕,鄧九貴瞬間臉色變得鐵青。
他惡狠狠地說道:“姓甄的,你家鄧爺之前就提醒過你,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在這裡耍橫,看來你今晚是特意來找死的了。”
屋外已經有密集的腳步聲響起,教坊司的打手們過來了,其餘大老爺們見到這陣仗,擔心會傷及自己這個無辜,紛紛退出了大堂。
無錯書吧然而,姚啟年卻仍舊不在意,他已經透過氣血感知到,趕來的打手全都是武者,沒有一個真正踏入修行的領域。
他臉上仍舊帶著笑容,故作不滿地說道:“我說這位姓鄧的矮子,瞧你那樣,你慌什麼慌,本大爺只是說了沒銀子,又不是說不付錢。”
鄧九貴聞言,臉色稍稍緩了緩,止住了打手們要上前將姚啟年砍成肉醬的衝動。
他冷冷地說道:“既然甄老爺要付錢,那就請吧,不知甄老爺是要以何物折價。”
可是姚啟年又做出了一副無賴相,他站起身來,雙手一攤。
“我身上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也沒有,你叫我拿什麼來折價。”
鄧九貴頓時怒容滿面,就要下令打手們砍死這個一直在戲耍他的眯眯眼死胖子。
然而姚啟年卻突然正經起來,他認真地說道:“我都說了,叫你別急,年輕人毛毛躁躁的算個什麼事,果然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姚啟年說完,收起眯眯眼朝鄧九貴翻了個白眼。
既被戲耍,又挨教訓,再一次喝止了打手們的鄧九貴氣得發抖。
可是姚啟年戲謔的聲音又適時響起。
“不過待會兒會有一個女人來幫我付錢,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應該......”
“嗯,應該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