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屋外。
“姚啟年。”
眯眯眼青年自我介紹,隨後上下打量起鍾天:“可以啊,兄弟,敢問令堂貴姓?”
一上來就問我娘,你不是有病吧......鍾天神色哀傷:“我自小便是孤兒。”
無錯書吧哦?此時還未到捉刀人選拔之時,你不是關係戶嗎?姚啟年狐疑,面露哀色:“抱歉!”
“程有安。”
不苟言笑的青年倒是言語簡單,自報姓名後便不再說話。
鍾天跟著兩人去辦理入職手續,一路上,姚啟年與鍾天隨意地聊天。
“咱嚴頭兒,最是清正廉潔。不過兄弟們這乾的是苦差事,在京畿這個地方,俸祿也不多,所以,撈錢的時候,只要不是太過分,嚴頭兒也只會裝作沒看見。”
“不過這樣做也有好處,大家做事時比較輕鬆,沒有那麼多蠅營狗苟的破事。所以,想要升官發財,兄弟你就趕緊託關係,挪挪地。”
我去,遇見高手了啊,字裡行間全是為我好,目的卻是想套我話,摸我的底......
鍾天面色嚴肅:“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銀子,能跟著這樣一個好上司,是我的福氣。”
......
鍾天這突然間的一下,將姚啟年給整不會了,他沉默片刻,豎起了大拇指。
“兄弟高風亮節,實乃我輩楷模!”
“姚兄謬讚,想必嚴頭兒麾下俱是如此。”鍾天眼神真誠地凝視著他。
你是在裝13嗎?俗話說相由心生,你這廝一看就不是那種老實人。姚啟年隨即回以更加真誠的眼神:“本來想著,今晚給兄弟你接風洗塵,咱們去教坊司樂呵樂呵。未料到兄弟你竟是如此高潔之人,想必定是不會去這些汙穢之地了。”
我最討厭這種封建的,萬惡的官場交際啊......鍾天咧嘴笑了起來:“小弟出生鄉野,初到京畿,還請姚兄多帶我長長見識!”
......賤人!姚啟年掛起了笑容,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善!”
辦理好入職手續,鍾天領了官服,佩刀,令牌等一應物品,隨即便將其換上。
佩刀刀鞘與刀身通體烏黑,想必黑刀的稱謂便由此而來。以此類推,想必紫刀與金刀也是如此。
姚啟年凝視著鍾天,不自覺地眯起了眼:“這身衣服倒是與你極配,看來這京畿,將要誕生一位折花聖手,深閨怨婦,青樓小姐們可莫要遭了你的秧!”
鍾天喜笑顏開:“謬讚,謬讚。”
手續已辦完,姚啟年帶著鍾天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每一位捉刀人在入職之後,還會安排一個小小的娛樂專案。”
娛樂專案,是要安排咱勾欄聽曲嗎?
鍾天疑惑:“還請姚兄指點。”
姚啟年未作答,神秘一笑:“別急,到時便知。”
過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一座塔樓前。
樓高數丈,足有六層,鏤刻精美繁複,其上奇珍異獸,山川河流栩栩如生。
塔樓前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與捉刀司牌匾同樣張揚的文字:
“一道落,萬物生。
願世間生靈,行止由心。
不入樊籠,不為芻狗。”
“這段碑文是開國之君槐武帝所刻。”姚啟年收起平日裡略顯輕飄的態度,鄭重解釋。
“敢問姚兄,碑文所謂何意,槐武大帝所指又為何?”鍾天同樣還以鄭重。
小子你是故意的吧!莫非你知道我只念過兩年私塾?姚啟年狐疑,語氣稍弱:“不知。這石碑立了幾百年,沒人能給出一個完整合理的解讀。我這人書念得不多,不太關注這些。”
大家快看,這裡抓到一隻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鍾天玩了個梗,鄭重抱拳:“多謝!”
雖然鍾天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心裡將姚啟年狠狠鄙視一番。
“我怎麼感覺到你在嘲笑我?”姚啟年收起鄭重,臉上掛上笑容,眼眶處,那獨特的一線天奇觀浮現。
這小子莫不是去過泰國吧,第六感有點嚇人啊!鍾天露出委屈之色:“姚兄你怎可如此說我,兄弟我最是年少赤城,義薄雲天。”
......賤人!姚啟年危機感浮現,感覺遇到了對手,隨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進去吧!”
額......眯眯眼你的樣子不對勁啊!明顯是在跟我說,前面已經挖好了一個大坑,你趕緊跳下去吧!
鍾天溫和地笑了起來:“還請姚兄一道,從旁指點一二,好讓兄弟有些底氣,待會不至於給咱捉刀司丟臉。”
“去吧,不是我們不肯陪你,是這塔樓有規定,每個人,一生只能進入塔樓一次。”
這次姚啟年未開口,卻是一直面癱地程有安悶聲說道。
一生只能進去一次,這是有多金貴啊!鍾天抱拳嚴肅:“多謝!”
對於這不苟言笑的程有安所言,鍾天是相信的,這種小事不至於讓一個面癱人說謊騙他,不過若是那姚啟年的話,他可就得再斟酌斟酌了。
鍾天獨自登樓,推門而入後,牆壁上‘問心樓’三個中正的大字映入眼簾。除此之外,空空蕩蕩,唯有大廳中央,一人盤膝而坐,似在修煉。
見鍾天入內,那人睜開雙眼瞧了瞧,見是捉刀人,指了指樓梯,就不再理會。
塔樓守衛嗎?這種人一般還是要哄好才行。鍾天表情恭謹,抱拳一禮:“見過前輩!”
可是那人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懶得理他。鍾天自知無趣,再次一禮後,朝著樓梯走去。
來到二樓時,還未踏過最後一階臺階,他迎面就看見了一面巨大的古樸銅鏡,立在紅漆架子上,正對著樓梯口。
相比於普通銅鏡來說,這面巨大銅鏡表面甚是光滑,幾乎如同鍾天家鄉的鏡子一般,將他的身形清晰地映照其中。
一面銅鏡竟也有這般效果?難不成我竟被某些人騙了十多年嗎?鍾天腹誹。
不過這倒是他想偏了,如此光滑的銅鏡,在整個大槐朝,乃至於這整個世界,也僅有兩面。
然而鍾天也並未有太多腹誹的時間,在鍾天的身影完全定格在銅鏡中後,他突然間心悸了一下,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緊繃,然後又緩緩放鬆。
同時,內心雜念沉寂,心境平和,所有的功利以及私慾之心統統消失。
完了,中招了,這面鏡子有古怪,姚啟年,我......念頭到了這裡,便突然間沉寂下去,消失不見。
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經常扶老奶奶過馬路......鍾天在心中默唸,可是無用,繼續沉寂,仍舊被強行開啟了賢者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