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繞，兩人終於找到了醫務室。

說是醫務室，其實更像一箇中型診所，不光面積獨佔一層，光校醫就配備了十幾名。他們到時，正巧趕上高一學生在體檢。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見蔣故跟著在排隊，謝慕清拽住蔣故的衣角，悄悄問到。

蔣故理所應當地回答著謝慕清的問題：“跟大家一樣，體檢啊”。

“可是......”,蔣故顯然沒弄懂自己的意思，謝慕清急著邊比劃邊講到：“可是我們根本沒有那張紙”。

剛說完，蔣故從外套口袋裡掏出兩張摺疊起來的紙，給了謝慕清一張，順手把外套也扔給了謝慕清，接著貼近謝慕清，在外人看來儼然一副校霸欺負好學生的模樣：“現在有了，幫我把外套拿著，好朋友”。

“好朋友”三個字蔣故說得曖昧，謝慕清白了蔣故一眼，當即往後退了大大的一步，順手把外套扔了回去，保持著安全距離，低頭打量手上的體檢表，擺明了一副“我跟你不熟，拒絕校園暴力”的樣子。

“好，都是高一年級的學生吧，來，男生在這半邊樓啊，我們分批次檢查”。

兩人隨著漫長的隊伍緩慢移動，輪到他們兩個時，恰好蔣故是前一個批次最後一名。

“我們是一起的”

本來上班就煩，還得給全校體檢，護士撐起虛假的職業笑容，心裡默唸無數遍：這裡的學生惹不起後，溫柔勸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生：“同學，沒關係的，大家只是進科室的時間不同，你不會和你的好朋友走丟的”。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兩人還是做壞事，謝慕清連忙向護士道謝，推著蔣故跟上隊伍。因為批次不一樣，兩人只能一個前一個後跟著自己的隊伍去體檢，在檢查完視力後，等謝慕清在反應過來，已經不見蔣故。

沒有辦法，謝慕清趁排隊時趕緊跑進廁所，拿出手機跟蔣故發訊息，這才得知他們的隊伍此時在檢查肺活量，看看手裡的表，肺活量已經檢查過了。這邊蔣故發來訊息，詢問謝慕清在檢查什麼，。

【謝慕清：應該是去身高體重】

【阿故：等下我來找你】

把手機在口袋裡放好，謝慕清出去才發現大部分學生都會偶爾將手機拿出來回個訊息，根本不像他那什麼小心翼翼。

回到隊伍裡，謝慕清對於接下來的檢查會發生什麼還一概不知。

跟著隊伍進了檢查體格的房間，正在好奇為什麼要關門時，只聽到醫生來了一句“把褲子褪下來一點”。

檢查完後，看著表上的身高體重欄旁邊的“正常”兩個字，謝慕清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心裡滿是震撼，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靠在牆上，謝慕清正發呆時，突然有人揉了他一把，抬頭就看到蔣故站在他面前問著：“發什麼呆呢？檢查完了嗎？”

“檢查，檢查完了，你呢？”，謝慕清慌亂將手裡的體檢單藏在身後，連忙轉移話題。

“還差最後一項，剛好就在這裡”

“這裡？”，謝慕清指了指地下，看到蔣故點頭，瞬間就明白了他等下要檢查什麼，臉上又湧上血色：“那我在這裡等你”。

“嗯”

在蔣故檢查的時候，謝慕清一直等在門外，沒一會兒，陸陸續續有男生從裡面走出來，臉上一副受傷並且懷疑人生的表情，甚至有幾個人在門外遇到熟人，捂著胸口作悲痛狀直呼以後要好好鍛鍊，多喝牛奶，太打擊人了。

謝慕清在一旁聽著，臉上越來越燙，終於等到了蔣故出來。

看到蔣故，周圍的男生默契噤聲。

“走吧”，拍拍謝慕清的肩膀，蔣故擰著謝慕清的衣領提了出去，謝慕清在他手上，跟個小朋友似的，輕而易舉。

直到兩人徹底走出教學樓，旁邊才有不明真相的人問道：“不是，為什麼那個同學一出來就不說話了啊？”

“你不懂，你是沒和他一起體檢”，想起剛剛的震撼，幾個男生就一陣心痛，不由感嘆：“長這麼大，應該沒什麼煩惱吧”。

“可能有吧”，另一個男生幽幽說道：“可能會煩惱太大了”。

一陣寂靜後，有人默默來了一句：“我也想有這樣的煩惱”

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也想”

“誰不想”

謝慕清懶洋洋地由著蔣故拎著自己走，兩人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散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我還是第一次做有這麼專案的體檢”，謝慕清抬頭看向蔣故，蔣故只是“嗯”了一聲，謝慕清也沒再多說，也不問蔣故要帶自己去哪裡。

終於，兩人走到一處類似後花園的地方，這裡有一處小池塘，裡面遊著幾尾發育過度的錦鯉，池塘邊修建著小小的廊亭，廊亭前有很大的觀景假山，剛剛好遮住大半廊亭。

走入這裡，謝慕清的腳步不自覺的慢了，應接不暇，“阿故，我們在這兒歇會兒吧”。

在廊亭內坐下，謝慕清饒有興致地伸手逗著池裡的幾尾錦鯉，可能是因為習慣了學生們靠近，這幾尾錦鯉並不怕人，見水面上有陰影就誤以為是學生投餵，慢悠悠遊過來，明白是岸邊人的親近時，又不急不慢地遊走，沒一會兒，有一位是投餵，慢慢悠悠盪過來。

謝慕清樂此不疲，見這水中的魚兒實在可愛，興沖沖正想喊蔣故來看，偏頭就看到蔣故微微蹙眉正看著他的體檢報告。

一把奪過自己的體檢報告，謝慕清疑惑：“你從哪裡拿到的？”

蔣故朝自己的外套挑挑眉，原來是剛剛和蔣故逛校園太累了，謝慕清脫了外套叫蔣故幫忙拿著。

“你太瘦了，醫生都說你營養不良，對了，做今天最後一個專案的時候，一起進去的那些男生都不太願意和我站在一起，你知道這是因為為什麼嗎？”

收好體檢報告單，謝慕清白了蔣故一眼，心裡只覺得這人很煩，明知故問。繼續趴在欄杆上逗魚，謝慕清異常真誠說道：“不知道，可能是怕你自卑吧”。

“是嗎？”蔣故順著謝慕清說下去：“可能吧，確實容易讓人自卑，那你呢？有人願意和你站在一起嗎？”

“也沒有”，謝慕清搖搖頭，最終被自己逗笑：“可能也怕我自卑吧”。

話音剛落，面前的蔣故意有所指地往謝慕清身下瞥了一眼，點頭贊同謝慕清的話：“確實容易讓人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