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謝慕清剛繫好安全帶，蔣故就掏出一件校服扔到他身上，沒等謝慕清弄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只見蔣故已經往身上套著校服外套。

穿好外套，偏頭看到謝慕清拿著校服一頭霧水，蔣故又把校服拿了回來，“伸手”，給謝慕清套著校服，邊穿邊解釋著：“今天學長帶你上一天學好不好？”

被這流氓似的發言逗笑，謝慕清配合問著：“學長打算怎麼帶我上一天的學？”

蔣故沒想到謝慕清會配合自己，往日裡這人可能早就紅著臉罵他“不正經”，如今笑彎了眼乖乖喊他“學長”，怎能讓人心不癢癢？蔣故心下一動，在謝慕清唇上輕啄一下：“你乖乖跟著學長就行，學長罩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謝慕清原本以為蔣故是開玩笑的，直到蔣故換完了整套校服，謝慕清這才明白蔣故是來真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板正著一張小臉叫蔣故別鬧了。

蔣故還在蔣沫給的袋子裡翻著銘牌，聽到這話抬頭看到謝慕清手裡攥著那條校褲，秀氣的眉頭蹙在一起，伸手捏住謝慕清臉上的肉，蔣故偏身看著謝慕清，講道理是沒用的，謝慕清這人最是吃軟不吃硬。

於是乎，蔣故握住謝慕清的手：“我讀書的時候挺混的，高一的時候就被送出國了，其實我也沒經歷過體檢”，蔣故的語氣淡淡的，說不上什麼感情，但聽在謝慕清耳朵裡，立馬泛起一圈圈的心疼。

“所以，謝慕清，你能陪我一起去體驗一回嗎？”

“我敢”。

這是謝慕清的回答，他沒有像往常回答什麼“可以”、“好”，而是回答了“我敢”。

蔣故明白這是謝慕清對他的愛意，謝慕清一直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他的人生中極少出現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如果說一定要有什麼出格的事的話，那幾乎件件都和蔣故相關，每一次都像是謝慕清無可奈何的妥協，可這一次他堅定地說了“我敢”。

“你在車裡換褲子，我出去等你”

蔣故靠在車外，抽出一根菸點燃，心裡有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相互交糅糾纏，既酸澀又甜蜜，就像是流浪小狗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關心，並且這人以後只會有它一隻流浪小狗，可這流浪小狗實際上是一隻狼崽子，危險的很，隨著時間變遷只能拿謊言去欺騙那位可憐的好心人，只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編織劇本的編劇愛上角色，運籌帷幄的結局被愛意浸染，變得軟趴趴，於是在心裡改了又改，再也把握不住結局，也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謝慕清換好衣服開啟車門的瞬間，掐滅手裡的煙，拉開車門。

蔣沫就讀的高中是昆城數一數二的私立國際高中，校服是偏西式的制服：白色襯衫搭配著淺藍深藍白色交疊領帶，因為是初春，所以襯衫外面還有一件淺藍的羊絨毛衣馬甲，外面是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謝慕清似乎是第一次穿這麼正式的衣服，有些羞澀的捏著衣角，小心翼翼問著蔣故：“可以嗎？”

在這一刻，蔣故突然就懂得了什麼叫一眼萬年，就在這一秒，世界似乎都停止了，蔣故的整個世界裡只剩下異常湛藍的天空，謝慕清站在蔣故面前好看的眼裡帶著期許和羞澀，微風帶起他的髮梢，校服將謝慕清的身形襯托著挺拔，如一棵修竹，意氣風發。

過了半晌，蔣故才回過神，說了一句“好看”。

謝慕清緊張的心瞬間安穩放下，注視著蔣故，又紅了臉垂下頭不敢去看他。

“你也好看”

與謝慕清老老實實穿戴整齊不同，蔣故的穿著十分隨性：襯衫第一粒釦子並沒有繫上，領帶也系的隨意，外套搭在臂彎處。渾身上下透漏出不似少年的沉穩隨性，又帶著少年獨有的蓬勃朝氣，兩種氣質同時出現在蔣故身上，也不顯得突兀，反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對與謝慕清的評價，蔣故笑笑，從褲兜裡拿出一個銘牌，別在謝慕清的左胸前，邊戴邊逗著：“小學弟，上課要好好聽講哦，以後一起上下學吧”。

明晃晃地佔人便宜。

謝慕清樂在其中，乖乖任由蔣故給自己帶銘牌，配合著蔣故：“好，學長，那放學我等你”。

帶好銘牌，蔣故拉著謝慕清的手往學校走去，這裡的值班保安已經換了一個，即使這樣，謝慕清的手心還是緊張地有些冒汗。

“害怕嗎？”，靠近校門時，蔣故回過頭問到。

謝慕清搖搖頭：“不怕”，眼神異常堅定，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怕，謝慕清邁大腳步與蔣故並肩而行。

果不其然，兩人剛靠近校門口就讓值班保安攔了下來：“你倆，哪個班的學生？”

“你好”，蔣故指著他和謝慕清的銘牌，說到：“我們是高一國際（3）班的學生，出去參加競賽才回校”。

值班保安仔細看了看兩人的銘牌，又在兩人臉上來回打量幾回。這所學校的學生每一個人的家裡都不簡單，要麼有權有勢，最不濟就是有錢，特別是國際班的學生，家裡非富即貴，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這所高中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墊腳石，幾乎大半學生都會出國深造，參加競賽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嗎？”，蔣故問到。

聞言，值班保安側身讓開，兩人順利進入校園。

走到人少處，謝慕清深深鬆了一口氣，和蔣故對視了一眼，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平復好心情後，蔣故拉著謝慕清的手往醫務室走去：“走吧，小學弟”。

沒有想象中乖巧的“好的，學長”，而是自己的手被謝慕清反手握住，緊接著謝慕清走到自己前面。

“一起走吧，同學”。

“同學”兩個字咬的很重，得知自己敗露的蔣故也不氣惱，單手插兜吊兒郎當地任由謝慕清在前面牽著自己走，他們這幅畫面，就像是愛好學習的班長無奈抓回企圖曠課的同學。而他只會偶爾在謝慕清找不到路時，才會湊到謝慕清耳邊，指著路牌上的地點，調侃著：“同學，你方向感好像不太好”。